第26章 改时间
清晨，城市的公交车在初夏的晨光中缓缓驶动。
黄三妹背着包上了车，眼神不自觉地在车厢里搜寻着。
她的目光像一根无形的探针，迅速扫过每一个角落，最终锁定在后门附近那个熟悉的身影上——宋羽。
他依旧站在那里，右手轻轻搭在横杆上，脑袋微微低垂。
刚才她从宿舍楼出来时，清楚地看到于薇薇坐进了樊晓军的车里。
她偷偷瞄了眼宋羽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
要是他问自己于薇薇怎么没来坐车，该怎么说？
她说不知道吗？
可是，自己明明看到了。
她说实话吗？
她很纠结，特别害怕宋羽来找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宋羽都没挪动脚步。
到站了，黄三妹背着包下车，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其妙地泛起一丝失落。
图雅一路小跑进了公司大厅。
这会儿正是早高峰，大厅里人来人往。
她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正要去考勤，前台的小张一嗓子喊住了她。
“图雅姐！等等，有你的信！”
信封上那个老家邮编刺得她眼睛一亮，家人的字迹还是那么熟悉。
考完勤，图雅拿着信躲进了热水房。
这会儿大伙儿都在开早会，热水房难得清静。
她靠在墙角，手指有点发抖地撕开信封。
她的目光随着字句快速移动，眉头却越皱越紧，最后整个人都蔫了似的，肩膀都塌了下来。
图雅回到三组，因为录制还算顺利，老郑和宋羽都显着很轻松。
老郑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时不时发出几声怪笑。
宋羽倒是认真，拿着纸笔不停的写写画画。
图雅看了眼手表，掐指一算，各部门早会该散了，起身去了行政部。
她来到行政部直接找到了老孟。
“老孟，借你电话打个长途。”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
“打吧打吧，我帮你望风。”老孟头都没抬，随口应着。
从包里摸出本泛黄的记事本，图雅翻到很后面的一页。
这串号码是那个人去浩特市后给她留的，自打离婚后，就没拨打过。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按键上悬了又悬，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最后一咬牙，还是按了下去。
“喂，找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曾经那么熟悉，如今却让图雅心头一颤。
她死死攥着话筒，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当初可是你说的，说好让巴特尔去浩特市上学的，你忘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长叹，像是躲避责任的托词：“卓玛刚生了孩子，她不同意……”
“巴特尔也是你的儿子啊！”图雅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你怎么这样……”
“京城不是有私立学校吗？要不让巴特尔先...”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图雅的怒火，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低吼道：“私立学校一学期五千！你要是真心疼儿子，你出啊？”
话筒那边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就……让巴特尔先在旗里上吧，我很忙，就这样。”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图雅的手还在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住嘴唇。
这是在行政部，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图雅，你脸色这么难看，没事吧？”老孟探头凑近，一脸担忧。
“没……没事。”赶紧低头整理衣领，掩饰自己的狼狈。
老孟左右看看，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压低嗓门：“诶，听说你们还在偷偷摸摸的去电视台录歌呢？还没放弃投稿啊？”
图雅心里咯噔一下——这事儿怎么让老孟知道了？
转念一想，除了老郑那个大嘴巴，还能有谁？
“嘿嘿，别猜了，我跟老郑可是铁哥们！”老孟一脸得意地挤眉弄眼，图雅无奈地笑笑。
“诶，你快去告诉老郑啊，”老孟突然正色，声音压得跟蚊子似的，“电视剧那边催得急，投稿截止时间改到今天下班前了！”
“啊？”图雅瞪大眼睛，“好端端的怎么改今天了？”
老孟继续压低声音，一副内部消息人士的架势，“华夏八台不是今年刚开台嘛，上半年几个电视剧的收视率惨不忍睹啊，总台领导十分不满意！这不眼看暑假到了，他们把《倚天剑和屠龙刀》当救命稻草，就指望它翻盘呢！”
“今儿个一大早，公司大门刚开，电视剧制作方就打来电话，说明天晚上八点档就提前开播，片尾曲必须抓紧定下来。”
“这也太赶了吧？”图雅皱眉，“字幕来得及做吗？”
老孟又神秘兮兮道：“听说导演是从粤省一路来的京城，粤省、沪市的唱片公司母带都拿到手了，就剩咱们京城这边的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反正在华夏八台播，拿到京城的母带，最后挑中一个，明天八点之前做好字幕直接送到总台，时间还是够的。”
“那我赶紧去告诉他们！”图雅转身就往回走。
图雅一路小跑，心急火燎地冲回了三组办公室，顾不上喘口气，就急切地把老孟说的情况告诉了老郑和宋羽。
“什么？投稿时间改到今天下班前？”老郑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报纸掉在了地上。
宋羽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可怎么办？和声还没录呢！”图雅的声音，带着焦虑。
老郑来回踱着步子，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颓丧和失望。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算了，算了，这都是命啊！”老郑颓然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别投稿了吧，现在咱们也进不去录音室，现在时间又这么紧，录不完的！”
“等他们把录音室用完，这两天咱们再顺顺当当地把这首歌录了，发行也一样……”老郑的声音，低沉而无奈。
宋羽听着老郑的话，心里说不出的焦急。
他知道，这片尾曲的机会太宝贵了。
《爱江山更爱美人》和《倚天剑和屠龙刀》是绝配中的绝配，没有之一！
绝不能放弃！
中午！
他突然想起，中午的时候，电视台的录音室是能用的！
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郑总监，我再去趟电视台！”他说道，迅速收拾起桌上的母带和曲谱，语气焦急，“中午电视台的录音室是空的，我去找乔大鹏，先把男声部的和声给录了！”
“那个底噪，你...”老郑担心的问。
这时候宋羽已经人都到门口了，头也不回道：“您放心，底噪问题跟您学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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