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碎棱镜

林默的手掌贴在巫师之门的瞬间，冰霜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那些蜿蜒的线条化作艾莉娅的银发，缠绕着他的手腕向门内拖拽。他听见三百年前精灵少女在圣罗兰图书馆的轻笑：“笨死了，冰霜新星要顺时针画三圈啊！“

“这时候还要说教么...“林默苦笑着放弃抵抗，任由时空乱流撕碎战甲。当视野重新清晰时，他正站在冰封的占星台上，脚下是艾莉娅用鲜血绘制的传送阵——这是他们初遇那晚的场景复刻。

精灵少女的虚影正在重复当年的动作：月刃割开掌心，星辉血液滴入阵眼。林默突然发现当年未曾注意的细节——艾莉娅的耳坠在发光，那是卡尔用龙鳞打造的护身符。

“你总说我莽撞。“林默的声音有些发颤，“结果最不要命的是你自己。“

虚影突然凝实，艾莉娅翡翠色的瞳孔渗出冰晶：“因为预言里说，界门之子会死在第三次月蚀。“她指尖轻触林默胸口，那里浮现出三道爪痕状的暗伤，“我用灵魂碎片替换了你的死劫。“

林默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濒死时都会梦见暴风雪，为何艾莉娅陨落后圣罗兰的雪再未停歇。巫师之门的寒风突然暴烈，将两人吹向不同的时间断层。

“抓住我！“林默甩出怀表链缠住艾莉娅手腕，表盘突然浮现卡尔的身影——龙裔战士正在赛博坦叛军的包围中浴血奋战，火种源被染成污浊的暗红色。

艾莉娅的灵体开始量子化，她最后的声音混着冰碴：“去救卡尔，他的骄傲比命重要...“

时空乱流将林默抛进赛博坦母星熔炉。灼热的液态金属海中，他看见卡尔被钉在弑神柱上，十二根火种锁链贯穿机械龙翼。叛军首领惊破天正在用等离子鞭抽取他的记忆，全息投影里反复播放着林默被虫族女王吞噬的画面。

“他死了！“惊破天的声波震裂地壳，“你守护的不过是具傀儡！“

卡尔的机械竖瞳突然收缩，林默看到他喉咙深处跳动的火种——那团湛蓝能量里竟包裹着半片精灵耳坠。“艾莉娅的...冰霜核心...“龙裔战士的机械臂突然暴起，捏碎了三根锁链，“老子不信！“

林默的怀表在此时发出清鸣，时停领域笼罩熔炉。他踏着凝固的等离子束走到卡尔面前，发现火种源深处藏着更惊人的秘密：艾莉娅的灵魂碎片被龙炎包裹，正在净化虫族女王的神经毒素。

“你们这两个...疯子...“林默的指尖燃起时空之火，这团融合了精灵祝福的火焰温柔地舔舐着火种锁链。当最后一根锁链崩断时，卡尔的机械身躯突然量子重组，暗金鳞片间流淌出冰蓝色的能量脉络。

惊破天的等离子鞭突然调转方向，洞穿了自己的火种舱。他在湮灭前发出不甘的嘶吼：“你们根本不懂...被造物主的阴影笼罩的恐惧...“

卡尔的重剑插进熔炉核心，整个赛博坦星核开始过载：“那个长虫子腿的八婆在哪？“

“正在拆她的玩具。“林默拽着龙裔跃迁回地球，怀表显示虫族女王已经攻破霜魂绝域。太平洋上的母巢伸出亿万触须，每根触须都缠绕着林默克隆体的残骸。

女王的本体从血海中升起，这次她幻化成艾莉娅的模样，连眼角泪痣都分毫不差：“亲爱的，你看我美吗？“她的声音突然凄厉，“为什么宁肯要赝品也不要我！“

林默的时空之火突然摇曳，他看见女王核心深处囚禁着真正的悲鸣——那是某个修仙文明的圣女，在母巢同化中残留的执念。她的爱人正是初代守门人，在维度战争中为保全族人将妻儿献祭给虫族。

“你本可以成为英雄。“林默的怀表链突然刺入女王眉心，“就像她本可以做个好母亲。“

时空回廊在女王意识中展开：初代守门人颤抖的手按在妻儿天灵盖上，圣女在最后一刻将婴儿推入时空乱流。那个承载着父母基因与虫族本源的婴儿，正是所有克隆体的源头。

“原来我才是...赝品...“女王的复眼突然淌出灵气凝成的血泪，母巢触须开始自相残杀。她疯狂撕扯着自己幻化的容颜，艾莉娅的面容下露出森森白骨：“杀了我！用你最残酷的方式！“

卡尔的重剑却在此刻停滞，龙裔战士看向林默：“她的火种里...有艾莉娅的...“

“冰霜祝福。“林默接住从女王体内飘出的灵魂棱镜，“当年艾莉娅陨落前，把最后的力量送给了一个哭泣的虫卵。“

母巢在悲鸣中沉入海底，女王残破的身躯化作星光。林默怀中的灵魂棱镜突然裂开，艾莉娅的虚影在晨光中逐渐清晰：“笨蛋，这次要画顺时针三圈...“

当冰霜新星在太平洋上空绽放时，卡尔默默擦拭着重剑。龙裔战士的机械耳垂上，不知何时多了枚冰晶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