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朝她腰间伸出去的手
半小时前，宇田川町。
雨水如同钢钉一般扎向道路两侧，使得路灯在雨幕中扭曲成杂乱的色块旋涡。
偶有几道惊雷闪过，便照亮了这片夜空，又在下一秒归于平静。
此刻天色已晚，又逢大雨，不少人家已经睡去，但麻衣家里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藤本刚从拘留所里出来，因为最近这些天没有好好喝酒，刚回来便买了整整一箱，就着电视机里播放的整蛊综艺节目，正坐在客厅享受着。
反观麻衣，则是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事实上这一直都是她在做的事情，从其母亲去世之后就一直如此。
但少女对此没有怨言，或许是因为没有被打的原因，她的嘴角还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放松感。
正在这时，锅里最后一份小菜也已经做完，麻衣将其用盘子装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到了藤本身前的圆桌上。
她没有说话，毕竟藤本看样子已经快要醉了，这种时候还是少开口，做完饭后就老老实实去睡觉为好。
但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碟小菜端上桌时，麻衣的手微微一偏，掉落出来了一点土豆。
麻衣瞥了一眼藤本，见他没有注意，连忙抽过一旁的卫生纸，打算不动声色地擦拭干净。
“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听到藤本开口，麻衣连连点头，低声道：“我的问题。”
“你说，要你有什么用？还让老子进去蹲了七天。”
藤本的视线一直落在电视机上，嘴上却是不停，“这一周我没在，你是不是觉得轻松了？”
“没……没有的事。”麻衣将桌面收拾干净，跪坐在一旁低头道。
“我今天出来时候，那鸟警察还威胁我呢，说如果再动手打你，她立刻又会把我抓进去，到时候就不是七天了。”
藤本眯着眼，提起酒瓶子猛灌了一口，不待麻衣说话，又继续骂道，
“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如果我今晚动手打你，明天你就报警，接着把我送进去？”
麻衣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看样子是害怕极了:
“没有……就算之前……也不是我报的警，我没想过……”
藤本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谅你也不敢报警，是你那什么鸟同学是吧？”
说到这里，他往垃圾桶里啐了一口痰，继续骂道：
“我当时就说不要去这学校，这些有钱有势的子弟都有些毛病，别人家的事情关她什么事？”
面对藤本对于早苗子的辱骂，麻衣没有说话，只是手指捏着自己的围裙，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那妈也是好死不死，非要花钱送你进去，这下她人也没了，这么大个拖油瓶丢给我，没你的话，老子的人生早就轻松了。”
说完之后，藤本也算是解了气，拿起筷子准备吃东西。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以往对自己的谩骂闷声不语的麻衣，却是忽然开了口：
“就算我是……累赘，但母亲她不是……”
“怎么不是？”
藤本嗤之以鼻道，“自从她得病开始发疯之后，这个家成了什么样子？动不动就失踪，还好现在死了，不然这种鬼天气，老子还有可能要冒着雨出去找她。”
麻衣沉默了下来，她的母亲得了精神病，发病的时候就会失忆，然后四处乱跑，最后在某一次失踪的时候，失足掉进了河里被淹死。
“但无论怎么说……母亲正常的时候还是好的。”
“她是好的，老子现在要被你们俩给拖累死了！”见麻衣一直和自己犟嘴，藤本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骂道。
待少女再度安静下来，他这才消了些火气，自顾自地看起电视。
户外雨势依旧很大，窗檐边上传来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藤本倚靠在桌面上，酒劲逐渐开始上头。
察觉到麻衣似乎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他微微眯起眼睛，开口道：“急什么，这不是还早吗？”
“嗯……”后者点了点头，便再没有动作，只是端正地跪坐在竹毯上，继续保持安静。
看着少女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伤疤已经淡去，他缓缓开口道：“之前动手打你……那是喝多了……以后我注意点。”
这话纯属屁话，只能说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想一出是一出，今天不想发脾气，自然就这么开口。
察觉到麻衣嘴角露出喜悦的意味，藤本反而有些烦躁：“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老子是暴力狂？”
“没……没有……”
大概是因为刚刚从拘留所出来的缘故，他今天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以往一个不对劲，少女身上就会多一道红疤，但今天，藤本却很反常态的没这个心思。
看着麻衣白皙的侧脸，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喃喃骂道：“真和你那该死的妈一个模子。”
“不要……不要再骂母亲了。”
听她这么一说，藤本反而觉得有些意思，伸手抓向了麻衣的脸：“可就是长得一模一样啊，该不会你遗传了她的精神病，以后说不准要老子出门去找吧？”
“没……没有。”
有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内，藤本只觉得浑身一凉，酒意直冲头颅，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麻衣的眼睛微微瞪大，因为她从继父的眼里看到了某种奇怪的东西。
“一个麻衣死了……还有一个麻衣……真像，坐过来一点。”
他满嘴酒气喷在麻衣的脸上，引得后者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在麻衣后退之际，藤本反而往前一靠，手掌微微用力，将其带了过来，继续说道：
“你躲我干嘛？”
“没有……”虽是这么说，但麻衣还是下意识地将双手挡在胸前。
藤本的眼睛都红了，也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什么原因，接着，他咧开了嘴，一口烂牙暴露出来：
“天杀的……你又不是老子的亲生女儿……来，离我近一点。”
说着，他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抓向少女的腰间，任凭后者怎么躲避，依旧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