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从神陨处归来

陆九霄睁开眼的瞬间，鼻腔里灌满血腥味。

不是神帝自爆时那种裹挟着混沌之力的腥锈，而是更温热、更粘稠的，凡人的血。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看见妹妹轻雪跪坐在祠堂角落，正用绢帕擦拭一柄断剑。帕子早已被剑刃上的黑血浸透，她却恍若未觉，苍白的指尖反复摩挲剑格处的蟠龙纹——那是陆家初代家主的印记。

“哥？“轻雪忽然抬头，嘴角还沾着咳出的血沫，“你脸色好差…是心疾又犯了吗？“

陆九霄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百年前的一幕与眼前重叠。那日轻雪也是这样问他，三个时辰后，神族的“天命使“便踏碎陆家大门。父亲被炼成血丹，轻雪为护他出逃，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而现在，她还在。断剑未锈，祠堂未塌，窗棂外甚至飘着那年特有的槐花香。

“今日…是何年何月？“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天启历九百七十二年啊。“轻雪担忧地凑近，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青色瘀痕——那是神族“人丹“的标记，前世他直到轻雪死前才看懂这淤痕的含义。

陆九霄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混沌灵脉在重生后第一次沸腾。无数画面涌入脑海：轻雪被锁在青铜鼎中哀嚎、父亲的头颅滚落在神使靴边、自己跪在神帝脚下献上逆命书……

“哥！你眼睛…“轻雪突然尖叫。

铜镜倒影里，他的右眼泛起鎏金神纹，左眼爬满蛛网状魔脉。《天蚀之眼》在重生暴走中提前觉醒，他看到三日后的画面：神使令牌上的“西行第三千六百劫“，轻雪心脏在丹炉跳动的频率，以及......父亲陆渊被炼成血丹前诡异的微笑。

“小雪。“他扯开衣襟，心脏位置浮现血色典籍，“去地窖取三坛槐花酿，要戊戌年封缸的。“

当轻雪脚步声远去，陆九霄咬破舌尖在《逆命书》扉页书写血契。典籍吞噬精血后显形第一道禁术——【烬世红莲】。窗棂在此刻无风自动，十二盏引魂灯悬空浮现。

“找到你了，逆命者。“

神使的化身乘纸轿破空而来，轿帘掀起的刹那，陆九霄看见轻雪的前世：她被钉在封神台上，脊椎被抽出炼成弑神枪，而执枪者竟是......

“这一次，轮到你们应劫了。“

他低笑着撕开衣襟，心脏位置赫然浮现一本血色书册的虚影。《逆命书》第一页缓缓翻开，空白的纸面上渗出六个腥红大字——

弑神者，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