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子一怒震九重
以他们的身手，不是不敢跟金吾卫正面对决，只是他们若敢对抗金吾卫，便意味着挑战皇权。
没有哪个江湖名门愿意面对千军万马，所以他们只能撤退。
更何况，雇请之人说即便杀不死李林甫，能重创他也行。
从这点看，他们也算完成了任务。
金吾卫身着厚重的铠甲，自然不可能跟着追上屋顶，只好停住了脚步，开始围过来查看现场留下的几个人。
等认出来其中一名是寿王李瑁，金吾卫先是吃了一惊，心想幸好来得及时，没有伤到这名风头正劲的襄龙使。
等认出来躺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身边流了一大滩血泊的是李林甫，金吾卫吓得面面相觑，心想还是来不及，伤了风头更胜一筹的权相。
最后还是洪羽疯狂地大喊：“御医！叫御医！”
金吾卫才醒过神来，一个个慌里慌张地行动，有的去找担架准备抬走李林甫，有的拿着金疮药过来，准备做简单的止血，有的则拔腿飞奔，去找御医。
在这忙乱的当口，只见一物从屋顶坠下，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名金吾卫过去捡了起来，见是一块精铁打造的令牌，上面没有刻字，只有一个奇怪的花纹，似乎是两蛇交缠在一起，但却无头无尾，一柄弯曲的剑从中穿插而过。
他抬头看向屋顶，确定那是刚才三名刺客停留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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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盏茶时分，兴庆宫、少阳院、晋国公府都接到了李林甫遇刺重伤的消息。
当晚值守的是边令诚，消息重大，他不得不唤醒了高力士。
高力士一听，脸色大变，踌躇了片刻，果断叫醒了刚跟杨玉瑶颠龙倒凤沉沉睡去的李隆基。
李隆基得知消息，勃然大怒，不顾美人在怀，抓起一个瓷缸就扔了过去。
瓷缸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碎成无数碎片，飞溅在殿内各处。
杨玉瑶吓得嘤咛一声，本想借机撒娇往李隆基的怀里倒去，瞅着发现李隆基脸色都气白了，不敢造次，只好缩在床上被子里头，遮住裸露的香肩。
“反了反了！”李隆基气得全身发抖，“前有鸿胪寺大案，现在又来了个当朝宰相遇刺大案，天底下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接连两起大案，李隆基是真的动了肝火，一时间只觉得肋骨间剧烈疼痛，忍不住捂住胸口，大口喘息。
见李隆基这个样子，可吓坏了高力士，膝行向前，抱住李隆基大腿哭道：“太宗在时，尚有狂徒横行，可见这些目无法纪之辈什么时候都会出现。大家务必保重龙体，江山万民都在您肩上担着呢。”
杨玉瑶也凑上来，软语劝道：“三郎英名盖世，那么多的风浪都闯过来了，这些小虾小蟹又怎是你的对手？”
两个人一唱一和，总算将李隆基的火气平息了下来。
高力士亲自搬过来一张矮榻，扶着李隆基在上面坐下了，先给他喝了口热茶，又轻轻抚摸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李隆基情绪稍微平复一些，问道：“哥奴如何了？”
高力士本不想再刺激李隆基，支吾了一会儿，见李隆基目光冷峻地看向自己，不敢再瞒，只好道：“回大家，情况不太好。李右相腹部被捅了一刀，伤口倒是不算太深。只是不知道刺客在上面抹了什么毒，那血怎么也止不住。现在御医官都在，先拿药勉强压着。只要想法子能止血，那便是有希望了。”
李隆基一听，李林甫居然伤得这么重，登时又要发火，想起刚才那股疼痛，又强行压了下去，继续问道：“朕不是特许他建青甲军吗？难道他平时没带在身边？”
高力士忙回道：“带着了，但听说此次刺客非比寻常，身手高超，个个都能以一敌十，青甲军挡不住，这才让李右相遭了祸。”
连青甲军都挡不住？李隆基吃了一惊，他有同样的想法，能下如此血本的，绝非普通人。
那会是谁呢？
他问道：“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是谁？朕要问他。”
高力士想了片刻，才答道：“除去随行的青甲军，第一个赶到李右相身边的，应该是寿王。”
李瑁？李隆基神色一怔：“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高力士苦笑道：“寿王酷爱饮酒，总是到城中各处酒楼喝酒，直至深夜才回。老奴听金吾卫说，寿王喝完酒回去的路上，碰巧撞上了一路奔逃的李右相。”
李隆基皱眉，不过他没说什么。
酗酒再不好，总好过整日里钻营心机，想着谋反叛逆的好。
不过一旦跟李瑁有所关联，李隆基就格外关注：“他也被刺客伤了？”
若是李瑁也被伤了，倒是可以彻底洗清李隆基的疑心。
高力士道：“寿王没有受伤，但多亏他拼死抵抗，这才保住李右相一条命。据窦继伟说，原本刺客那一剑是要取李右相性命的，都是寿王从旁干扰，偏了准头，才没有刺中要害。”
左金吾卫中郎将窦继伟害怕圣人追究他们管理长安治安及巡防不力，不得不使劲夸大刺客的身手，并顺便把李瑁这个皇子拉出来挡枪。
其实他们赶到时，李瑁已经在逃跑了，但他当时到底什么表现，有没有拼死抵抗，还不都是窦继伟的一面之词。
李隆基一听这话，顿时没了声响。
李瑁既然拼死护住李林甫，自然不可能跟刺客有所关联。
高力士瞅着他的脸色，问道：“大家，老奴是现在就召寿王入宫？”
李隆基摇摇头：“罢了，他也受惊了，改日吧。”
既然跟李瑁无关，李隆基就懒得在这上面多费力气了。
他重新陷入了沉思，试图从李林甫的关系图谱中找出罪魁祸首。
和了解李亨登基之后手段狠辣的后世穿越者李瑁不同，与赵楚宾李辅国推测的一致，李隆基在最开始就把东宫排斥在外，不是因为他认为东宫不会在这个时候生事，而是他料定那懦弱无能的李亨不敢出手。
与兴庆宫的怒火交加不同，消息传到少阳院，随侍在侧的赵楚宾跟李辅国都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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