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爱丽儿娃娃索命案(3)
施辞双腿交叠靠在摩托车上，她抓着凌乱的长发，嗤笑着，“雷警官，这就不行了？缺乏锻炼啊。”
路灯摇晃着，留下小片的光晕，爱丽儿娃娃店的牌子格外刺眼，十六七的少年进进出出，满是朝气活力。
面对施辞的调侃，雷满没有说什么。
雷满无心争辩，他扶着电线杆，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快被吐出去了，他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转移话题道：“你这么肆无忌惮的飙车居然没有交警拦，檀宁市的交通管理真是不怎么样。”
施辞笑笑，“避开他们不就好了。你是第一天在檀宁市待着吗？不是总局调来的吗，怎么和檀宁市这么陌生，又不是断了奶的娃娃。”
雷满解释道：“我是西宁人，调过来后，在檀宁市总局也没待几天，所以不怎么了解。”
“哦～”施辞嘲笑着，她挽起头发，从口袋掏出香烟叼在嘴里，“原来是块随意移动的砖啊，哪里需要就往哪儿搬。”
“挺贴切的。”雷满顺着气，走到施辞面前问：“你还抽烟啊？”
“高兴就来两颗咯，最近在戒了。”施辞点燃嘴里的香烟，她掂了掂手里的烟盒，烟身掉出来半截，“你要来一颗吗？”
雷满没拒绝，抽走香烟放进了嘴里，等待施辞的打火机。
打火机半天打不着火，施辞甩了甩，以为是风太大，她背过身，一只手挡在打火机前，但还是一点火星子的迹象都没有。
“太久不用，忘买新的了。”
施辞叹气，随手把打火机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她把碎发挽到耳后，一只手搭在雷满的后颈，让他低头靠近自己。
“过来。”
雷满咬着烟的动作一顿，他身体僵硬，被施辞的手带着靠近她，他们额头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闻到她发丝上的茉莉清香。
平生第一次靠一个女孩靠的这么近，雷满的脸很快染上了红晕，他盯着她的眉眼，一动不敢动。
施辞手里的香烟有熄灭的趋势，她轻吸着烟，火星复燃，两颗香烟贴在一起，很快点燃了彼此。
烟雾朦胧，雷满感觉刚才晕车的感觉又来了，微风吹着施辞的发丝勾在了他的脸颊上，撩拨起了他心里的火焰。
透过迷雾看花，他越来越想了解面前的人了。
施辞吐出烟气，掐灭烟蒂轻笑，“干嘛一直盯着我？”
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雷满轻弹烟灰，吸了一口说：“因为你有点像没成熟的小刺猬在偷大人的烟抽，我很好奇你多大了。”
施辞耸耸肩，“想问我年龄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干什么。我二十二，成年了，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二十二？这能让我惊讶一下了吧。”雷满震惊，她老练的身手和充满故事的眼睛怎么看也不可能这么年轻。
施辞：“可以。江小光他们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比你现在的反应还大。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说这么多吗？”
雷满：“为什么？”
施辞：“因为我觉得你待不久。”
雷满：“我不会轻易离开的，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绣花枕头，我会认认真真的对待每一个案子，让檀宁市变成犯罪率最低的城市。”
施辞：“大话谁不会说，有本事你就把局里积压的案子都破了。”
雷满碾灭烟蒂，“时间会向你证明一切，我对我自己挺有信心的。”
施辞没再接话，转身进了爱丽儿娃娃店。
爱丽儿娃娃店有一百多平，水晶吊灯悬在房梁上，一进去就仿佛来到了童话世界，让人情不自禁沉浸在这如梦如幻的环境中。
货架上摆满了手工编织的精致娃娃，每个娃娃都不一样，有鼻子有眼，底下的价格也是十分刺眼。
手掌大小的娃娃都如同拥有生命，喜怒哀乐愁的情绪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店里的人大多是高中年龄段的少年，他们最多是来看看，买的人很少，毕竟一个娃娃就抵一个普通人家半个月的工资，实在消费不起。
施辞看着橱窗里的价格，冷嗤，“最便宜的娃娃五百，这么高消费，能买的起的人屈指可数吧。”
雷满随手拿过一个娃娃看起来，“一个普通家庭是不可能拿出五百块钱买一个娃娃的，受害人身边都有这个娃娃，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施辞眼神冷冽，“你居然翻了之前的卷宗。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这家店就像是凭空出来的一样，开了能有三个多月了，第一起案子就是开店半个月后出现的。我跟着老辛来调查过，除了那个娃娃，剩下的完全和这个店不搭边。当时店里没有安监控，孙理理的社会关系也查了什么头绪都没有，然后这个案子就被暂时搁置了。因为我们初步判定凶手可能是激情杀人，就……报复社会，小姑娘倒霉吧。”
“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雷满问：“发生第一起这样的案子的时候，你们都不重视的吗？凶手到现在都没有归案，你们居然没有一查到底。”
施辞无所谓道：“案子堆积如山，一起又一起的，哪有空都照顾到，再说孙理理的父母都不在乎，我们上赶个什么劲儿啊。”
雷满无奈，“我是真的被小光哄骗了。”
施辞挑选着娃娃说：“他可能怕你跑，队长的位置可不好坐。”
橱窗里的娃娃各式各样，施辞把视线锁定在五百那一栏，她最后选中了一个穿着小洋裙，梳着马尾辫，笑得甜蜜蜜的娃娃身上。
娃娃眉毛弯弯的，眼睛是蓝色的，小耳朵上还点缀着红色的钻石，栩栩如生，像个真人。
施辞拿着娃娃在雷满眼前晃了晃，“这个怎么样？你觉得我妹妹会喜欢吗？”
“你要买？”雷满有些震惊，不是说施辞很缺钱嘛，那她怎么会拿五百买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难道只是为了哄妹妹开心。
施辞拿着娃娃准备去结账，“对啊，老辛走之前给我留了五百，买它够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雷满越来越看不懂她了，但也没有多问。
另一边的橱窗前，背着书包的双马尾女生对身旁的眼镜妹说：“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买一个爱丽儿娃娃啊，我真的好喜欢。”
眼镜妹夸大其词道：“你还敢买啊，我听说爱丽儿娃娃索命，但凡拥有娃娃的人不超过十天就会和娃娃交换灵魂，邪门的很。”
“啊，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双马尾抓住她的手，明显被吓到了。
眼镜妹：“你忘了啊，隔壁班的张兴就是被娃娃索命了。”
双马尾：“他不是被流浪汉……”
眼镜妹：“我不信，他肯定是被诅咒索命了。要不然明明是赵菲菲的娃娃，为什么才从他手里放了一会他人就没了呢。”
双马尾：“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眼镜妹：“那天是赵菲菲的生日会，你没去，我去了，就在D家酒店。我知道你喜欢爱丽儿娃娃，所以特地去找她借的，后来玩得太疯，娃娃不知道怎么就到张兴手里了，就一会啊，人就没了。好像娃娃的眼睛都被扣掉了，全是血。”
“你别说了，我害怕，咱们回家吧。”双马尾浑身颤抖，她抱住眼镜妹的胳膊，两个人跑出了娃娃店。
两个人的对话被雷满听到，他心里有了猜测需要进一步印证。
施辞拿着娃娃到收银台结账。
前台打包好娃娃问：“总共五百元，现金还是刷卡？”
施辞把口袋里的信封甩到收银台上，“现金，正好五百。”
“好的。”前台点完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爱丽儿会员卡递过去，“这是本店的会员卡，你下次再来买就可以享五折的优惠。”
雷满问：“只有在你们店里买了娃娃才会有会员卡吗？你们有没有登记名册什么的？”
前台警惕着，“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做什么的？”
雷满亮出警证。
前台这才打消疑虑，“没错的，只有在本店购买了娃娃才会获得会员卡。目前我们店里已经卖出去一百多个娃娃了，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售出的娃娃版型图给你看。我们没有其他的登记业务。”
雷满问：“娃娃版型图？你的意思是你们店里的娃娃没有重复的吗？”
前台回答，“对的，我们店里的娃娃算是定制款，这款卖出去了就不会再出另一款了。你旁边的妹妹买的就是爱丽儿童话系列里的爱丽丝，这一系列目前只出了五个。”
雷满盯着施辞手里的娃娃各种猜测汇聚在脑子里，他对前台说：“不好意思，能麻烦你把刚才说的那个娃娃版型图拿给我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
前台很配合，她很快就拿出了版型图，图册上每页都有娃娃的名字和介绍，被卖出去的娃娃左下角会扣上已售出的印章。
雷满翻阅着图册，他发现钟宝莉身边的娃娃也是童话系列的。
施辞问：“发现什么了？”
“我还不确定，但是我这一发现好像能把这几个案子都联系在一起。”雷满抬起头，他问前台，“你们的娃娃都是五官齐全的吗？会不会有的娃娃没有鼻子？有的没有耳朵啊？”
前台：“不存在这种情况的。”
“我想我知道了，我回队里一趟。”
雷满心急着，像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他和施辞说了一声，借走了图册就跑出了爱丽儿娃娃店，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莫名其妙。”施辞捏着娃娃，没搞懂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线索，让他激动到现在就要回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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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满回到队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在钟宝莉身边发现的娃娃，娃娃整张脸还是很精致，只是没有了眉毛，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有了初步判断，他申请去看了前几个有娃娃的物证，发现第一起孙理理案里面的娃娃没有鼻子，第二起没有眼睛，第三起没有嘴。
几个娃娃凑在一起，正好没了对应的五官，如果照这么看下去那极有可能会发生第五起案子。
而这四个娃娃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爱丽儿娃娃里的童话系列。
作案时间暂时联系不到一起。
雷满翻看着图册，发现这几个娃娃丢失的部分组合起来正好是图册最后一页娃娃的脸，可惜没有顾客信息，不然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买走最后一个娃娃的顾客了。
“看来要想彻底破案还是要回到第一个，孙理理的死是个突破口。北洋高中二年八班……”
雷满敲着文件夹，越看越精神，他将所有关于爱丽儿娃娃的案子都整理在了一起，就连沾边的事件都没放过。
除了第一起，后面发生的案子合理中又带有一丝不真实，像是蓄谋已久，又像是临时起意，自杀他杀居然都有解释让人找不出错处。
可娃娃偏偏将他们都联系在了一起。
就像眼镜妹说的，谁拿着娃娃谁就会死，谁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娃娃在谁的手里。
可钟宝莉的死又推翻了这一说法。
钟泰为什么会大老远跑到警局来送娃娃杀钟宝莉，而后又自杀，太匪夷所思了，他难道是受人指使？会是谁呢？
这么想下去，钟泰的死让雷满觉得不仅仅是自杀这么简单，他打算明天再去苏惜文那里一趟。
口、鼻、眼，眉毛，那下一个是……
耳朵。
娃娃丢失的部分去哪里了？
除了在凶手手里，雷满想不到第二个人。
雷满打了个哈欠，看来今晚要通宵回不去了，他拼凑着娃娃的五官，想要从中找到自己没发现的蛛丝马迹。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施辞的妹妹岂不是有危险，我必须告诉她一声，防患于未然。”
雷满喃喃自语，他拿起手机才想起来和施辞根本就没有联系方式，今天着急走也不知道她的住址。
不知不觉，天都蒙蒙亮了。
雷满困的睁不开眼，他趴在桌子上休息，关于自己的猜测，他也只好等施辞来上班再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