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抽象的足球
先农坛体育职业技术学校。
这是宽利俱乐部的主场，虽然一点都不出名，不过位置倒真不错。
旁边就是天坛。
车子在门口被拦了一下，唐潇给保安塞包烟，说自己去踢球的，便顺顺利利开进去。
停好车，到了操场，唐潇一眼便见看台上的大红横幅，俱乐部招商，联系电话13910005995（董先生）。
马上就入冬了，秋天的草坪已然枯黄，十几个球员正在场上进行着一场友谊赛，没有观众，但踢得很起劲儿。
操场另一边的跑道上，一个四十多岁戴眼镜的中年人，大声指挥着。
看一眼横幅上那号码，唐潇拨过去。
眼镜男接起：“您好，宽利俱乐部。”
“请问，您这边俱乐部招球员吗？”
听到这话，对方态度立马就不太客气了，粗暴道：“不招，满人了！别给我打电话了啊！”
“可以出钱。我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就有一个小小的梦想，在职业赛场上进个球，您开个价？”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十几秒，声音生硬而迅速的转变：“那个……您出多少？”
“你要多少？”
“保进吗？”
唐潇问道，哭笑不得。
除了小鲜肉始作俑者之外，现在自己俨然也正在破坏足球圈的生态和风气。
我可真行！
重生毒瘤。
这干得都叫什么事儿啊！
“保！之前踢过吗？”
“踢过，业余里水平应该还是不错的。”
“二……二十万？”
对方犹犹豫豫的，咬牙报出一个数字。
还留着砍价的空间呢……
乙级联赛进球不值钱，最多十万块钱，妥妥的，两边都能给你搞定了！
这种要求，他以前没接过，不过此时此刻，很快便就接受了，莫名惊喜。
98年冯裤子上映的喜剧电影，《甲方乙方》，核心思路是好梦一日游，为客户量身定制人生剧本，满足人生愿望……这个概念不新鲜。
只是没想到，现在能落在自己头上。
二十万，来呗！
现在俱乐部的财务状况……下个月工资都还没着落呢。
“成，就这么定了，我就在对面，现在过去找你。”
唐潇当即答应。
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不过……正常。
钞能力嘛！
手头还有钱，二十万不算伤筋动骨，唐潇决定试试再说。
至少先把新手任务过了。
至于以后，再说。
啧，这吊毛面板，半分钱还没给我赚到，先让我投了二十万进去！
……
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名叫董刚，兼主教练，兼助理教练，至于是否还兼别的，唐潇不清楚。
和他寒暄几句，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连罐茶叶都无，饮水机都无，瓶装水都无，只墙根几个大暖壶，其中一个，塑料外壳都好像被球踢烂了，勉勉强强包着内胆。
看得出来，他有几分窘迫，更有几分暗戳戳的期待。
唐潇也不含糊，先拿了刚取的五万块钱，放在桌子上。
这是定金。
尾款等进了球再给。
一番py，交易很快达成。
签了合同，先定三个月试训期，没有工资，保证每场至少二十分钟出场时间。
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一名正式的乙级联赛职业球员了。
整件事情抽象的，让唐潇全程都在强行憋笑，差点没乐出声儿来。
别的职业球员都是赚钱……出道至少得有个签字费吧？
我倒好，自己出钱买身份！
这就是巨星第一步？
黑历史+1。
……
搞定董刚之后，接下来他便在球队更衣室宣布，唐潇进队，先进替补名单。
其他球员们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老板是天。
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对这位帅得不像话的哥们儿，都有几分好奇，但没多问什么。
换好衣服，唐潇先和他们踢了一会儿。
客观上来说，实力差距还是存在的，当然是自己弱，不过差距还没大到碾压的地步。
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这么大个球场，我多踢几场，蒙也能蒙个进球吧？
未来可期！
……
此时。
更衣室里。
董刚已经把一队和二队的队长，都喊了过来。
三人开个小会。
“那什么，新来这个，带资进组的，是个公司的老板，就想在职业赛场进个球，就混几天，下场比赛，造个点球，让他进。”
“我刚问过了，点球也行，好说话。”
“客户说给二十万，先给了五万定金，剩下等进球后给。”
他和自己的心腹爱将交代清楚。
两个队长听到这话，错愕过后，都不由笑出声：“这么棒槌？”
“哎，说什么呢？嘴上放干净点！”
“这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下个月全队的工资，就应在他身上了！”
“他要真想进，我每场比赛都给他安排进，只要钱到位！”
“这给你，你不干？”
董刚笑着训斥。
“干干干……那必须干啊！”
两人连连点头，笑容灿烂。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快活。
踢球，当然为赚钱！
不然靠爱发电啊？
……
下午三点多的光景，唐潇踢完一场球，离开球场。
别的暂且不说，踢球的快乐，风中的奔跑，肌肉的对抗，出一身大汗，还是挺让人惬意的。
一开始，他们对自己还有几分考验的感觉，公事公办。
不过，随着两个队长上场，交代几句后，竟都齐齐给自己喂球，展现出高风亮节，给了新人很大的包容度和成长空间。
钞能力就是这么舒服！
临走时，董刚又凑上来交代，本周日就有场宽利的主场比赛，就在这儿，他的计划是，最后三十分钟，让场上队员尽力造个点，然后换自己上场，躺赢。
运动战进不了，点球总没问题吧？
一个不行，那就下场继续！
剧本安排的明明白白。
对于这，唐潇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进球，越快越好，我赶时间！
车子开出学校，和门房大爷找个招呼，眼见时间还早，唐潇拐进旁边的天坛公园。
好歹是要生活四年的城市，多熟悉熟悉。
这边的公园草坪上，也有几个正在踢球的中年人，看上去都很业余，都不算对抗，就是瞎踢着玩儿。
3V3的中老年足球赛可曾见过？
当看到一边守门员的时候，唐潇目瞪口呆。
我去？
坐在轮椅上？
“铁生，你守住！守住啊！”
听到场上某人的喊叫声，唐潇一激灵，时间线和空间线，以一种充满悸动的角度，在脑海中交汇。
只想到十几年后网上热传的，知名作家的血泪控诉。
“自从我腿残疾后，”
“家人们都很忌讳提起我的腿。”
“只有余华，”
“他带我去踢球，让我守门。”
“他没把我当残疾人，”
“也没把我当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