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青藤战甲
【申时·药人窟地底】
腐叶的酸腐气息裹着青铜锈味冲进鼻腔，甘草攥着半截青囊藤蔓滑下竖井。井壁渗出的赤霄砂沾在伤口上，竟与三日前沙城鬼市买来的青铜面甲起了共鸣，眼窝晶石里浮出二十年前的幻象——戴青铜面甲的女子正将襁褓塞进地缝，指尖青纹与窟顶垂落的藤蔓生出新芽。
“咔。“
足尖触地的刹那，十二盏人皮灯笼突然自窟顶垂下。李锦棠的银针锁链绞碎最近那盏时，带出半片绣着狼首图腾的襁褓布——与甘草怀中珍藏的那块布头针脚完全一致。
“当年你娘就是在这里......“李锦棠话音未落，窟底突然浮起五色雾瘴。白芷的银鞭卷住甘草腰身疾退三丈，鞭梢铜铃震碎雾中伸出的青黑手臂——那手臂腕骨处嵌着监天司北斗纹铁环。
雾瘴散尽时，窟底赫然立着九尊青铜药鼎。鼎身缠绕的藤蔓间垂落赤红果实，每颗果核都刻着“青囊“古篆。甘草的匕首刚触到藤蔓，鼎内突然喷出靛蓝火焰，将众人逼至岩壁死角。
【酉时·藤甲噬血】
“喀啦——“
第三尊药鼎突然龟裂，藤蔓如巨蟒绞碎鼎盖。窜出的黑影凌空展开蝠翼，爪尖寒芒直取甘草咽喉。白芷银鞭绞住蝠翼的瞬间，黑影胸腔突然裂开，露出裹在血肉间的青铜面甲——正是幻象中女子所戴那副。
“娘！“甘草嘶吼着扑上去，掌心青纹与面甲内侧符咒相触。藤蔓骤然暴长，将黑影连同面甲裹成茧蛹。茧壳表面浮出经脉般的纹路，竟与甘草腕间伤疤完全吻合。
李锦棠突然割破指尖，血珠弹入鼎中火焰：“原来青囊战甲要活人饲藤！“她拽过甘草流血的手掌按向茧蛹，“你娘把战甲胚胎养在药人窟二十年，等的就是血脉共鸣！“
茧壳炸裂的瞬间，五色沙自地缝喷涌。藤甲碎片在空中重组，左肩甲的药王鼎纹饰吸尽靛蓝火焰，右肩甲的苍灵木图腾生出翡翠色嫩芽。甘草被铠甲覆体的刹那，窟顶藤蔓突然垂下万千赤霄砂，凝成女将军持戟劈砍的残影。
【戌时·北斗锁魂】
“哐当！“
白芷的银鞭绞住岩壁悬棺，棺盖震落时露出整排刻星纹的青铜匣。第七只匣子突然炸开，窜出的链刃直取甘草后心——刃身北斗七星纹与秦桧戒尺同源。
“监天司的锁魂刃！“李锦棠甩出药囊阻截，靛蓝粉末触刃即燃。甘草反手扣住链刃，藤甲掌心突然生出倒刺，顺着星纹脉络绞碎铁链。
链刃尽头的岩壁轰然崩塌，露出灌满赤霄砂的暗河。河面浮着半截焦黑木筏，筏上青铜箱的封条印着药王谷判官印——宋应安的笔迹。
“原来判官早就和监天司......“白芷话音未落，木筏突然解体。箱中滚出十二颗人头，每张脸都带着甘草熟悉的轮廓——牧羊村塾学童长大后的模样。
【亥时·战甲反噬】
藤甲突然收紧肋骨的剧痛让甘草跪倒在地。甲胄缝隙渗出青黑汁液，所过之处岩壁滋生出人面菌菇。李锦棠的银针全数崩断，惊觉藤甲在吸食宿主精血：“快脱！青囊战甲认主时要噬主明志！“
白芷的银鞭卷住藤甲接缝，鞭梢铜铃突然浮现星纹。甘草在剧痛中看见幻象——二十年前娘亲剖开自己胸腔，将蠕动的青藤胚胎塞进心脏。
“不是噬主......“少年突然抓住刺向心口的藤蔓，“是要补全血脉！“他拽断颈间红绳，孙婆婆给的铜钥匙插入藤甲心口。甲胄骤然舒张，背后展开蝠翼般的青藤膜翅，翅骨处赫然镶着监天司北斗纹玄铁。
岩窟深处传来狼首图腾的咆哮，九尊药鼎同时倾覆。赤霄砂凝成的女将军残影挥戟劈开暗河，河底露出半卷《神农残卷》，页脚批注竟是宋应安的字迹——“青囊即兵主“。
【子时·藤甲初啼】
甘草振翅冲破窟顶时，月光正照在藤甲新生的翡翠纹路上。白芷瞥见他后颈浮现的狼首胎记，与秦桧当年嵌在体内的玄甲残片图腾一模一样。
“王玄策的玄甲军徽......“她攥紧鞭柄星纹，突然想起七年前石羊桥血战——那位年轻将领盔甲缺失的，正是护颈部位。
李锦棠突然咳出靛蓝色血块，腕间青囊纹竟与藤甲脉络同步跳动。她望着月光下盘旋的身影，终于读懂《神农残卷》夹页的密语：“圣女饲藤，兵主泣血。“
【卯时·兵解台断剑渊】
晨雾裹着铁锈味漫过千仞绝壁，甘草踩着插满残兵的岩缝往下挪。三日前在哭魂林捡到的玄甲残片正在腰间发烫，残甲内侧北斗星纹与王玄策战甲缺口严丝合缝——那夜沙城保卫战，年轻将领替他挡下狼骑重锤时，护颈甲正是这般崩裂。
“咔。“
足下青铜断戟突然下陷三寸，五色沙自岩缝喷涌成符。少年旋身甩出药囊，靛蓝药粉触沙即燃，在雾中烧出北斗七星的缺口——正是李锦棠教他的“破煞引“。
“出来！“甘草的匕首钉入岩壁，古巫文“兵主“泛起青光。十丈外雾霭翻涌，十二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上监天司的狼首符正在吸食沙中煞气。
【辰时·血祭阵眼】
白芷的银鞭绞碎第三具棺椁时，鞭梢星纹突然黯淡。腐尸掌心攥着的半卷《神农残卷》飘落，残页上“药人血祭“四字渗着黑血——正是七年前孙婆婆咽气前，用黍米汤写在炕席上的谶语。
“当心！“李锦棠突然拽着甘草滚向右侧。原先立足处的岩板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煞气漩涡。漩涡中心浮着半副青铜面甲，眼窝处的苍灵木天纹路与甘草掌纹共鸣发烫。
王玄策的声音突然自头顶炸响：“兵解台乃玄甲军禁地，尔等擅闯者——“银甲将领凌空劈下的陌刀突然转向，刀气掀翻两具青铜棺，“——当诛！“
【巳时·星移斗转】
玄甲残片突然飞向漩涡，甘草抓住残片的刹那，眼前浮现监天司地牢的景象：秦桧的断戒尺插在血池中央，池底沉着王玄策的护颈甲。年轻将领跪在池边，任由星纹锁链穿透肩胛——那锁链纹路与此刻缠住李锦棠脚踝的符纹一模一样。
“原来是你！“白芷的银鞭绞住王玄策咽喉，“三年前往药王谷送'判官令'的玄甲信使......“
话未说完，兵解台突然地动山摇。十二具棺椁炸成齑粉，五色沙凝成魔将虚影。甘草的苍木灵眸刺痛难当，在魔将心口窥见半卷《兵甲天书》——书页边缘的齿痕，竟与李锦棠药囊的缝合线完全吻合。
【午时·青囊焚天】
“接着！“李锦棠突然扯断颈间红绳，青囊纹遇风燃起幽火。甘草接住抛来的药王鼎时，鼎内赤霄砂与五色沙熔成琉璃状的铠甲——左臂甲刻着女将军战戟，右臂甲镶着药王谷徽记。
王玄策的陌刀劈向鼎身，刀气却被鼎中喷出的青火吞噬。李锦棠趁机割破手腕，血洒在《神农残卷》上浮现出诡异图文：“苍灵圣女化五色沙为甲，需以药人血脉为引......“
魔将虚影突然凝实，利爪穿透李锦棠胸膛的瞬间，甘草的嘶吼震碎岩壁。青铜铠甲自动覆体，兵解台所有残兵腾空而起，在煞气漩涡中熔成一柄刻满巫纹的巨戟。
【未时·血契终现】
巨戟劈开魔将虚影时，五色沙暴中浮出监天司的青铜战船。白芷的银鞭缠住船首像，拽出的半截锁链上系着秦桧的断戒尺——尺内中空处掉出沾血的黍米饼碎渣，正是七年前孙婆婆塞给甘草的干粮。
“老东西连死人都不放过！“甘草的戟尖挑起战船桅杆，苍木灵眸突然窥见船底暗舱：三百药人被星纹锁链穿透琵琶骨，锁链末端皆系着玄甲残片。
王玄策的陌刀突然自后心刺来，却在触到青铜铠甲的刹那崩裂。银甲将领跪倒在地，肩胛处星纹锁链寸寸断裂：“当年监天司抓走我妻儿......“
话未说完，战船底部传来婴儿啼哭。李锦棠染血的手突然抓住甘草腕甲，药王鼎内浮出青色符纹：“快！用青囊战法熔了星纹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