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神农三叩
【辰时·药王谷悬鼎崖】
九丈青铜鼎在晨雾中嗡鸣，鼎身百草纹渗出靛青药汁。甘草跪在鼎前三叩，每叩一次，鼎中赤霄砂便凝成狼首图腾——与七年前学堂戒尺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白芷攥着银鞭的手背暴起青筋，腕间铜铃震碎三粒药雾凝成的青蛇。
“第三叩该用心头血。“宋应安的判官笔点在甘草后颈，笔锋狼毫突然炸开，露出内藏的半截赤霄砂针，“李锦棠没教过你药王谷的规矩？“
鼎中突然腾起金红火焰，甘草掌心的青囊纹游出藤蔓缠住判官笔。宋应安暴退三步撞上石壁，壁缝间渗出黑血凝成“青囊“古篆——正是药王窟禁地入口的封门咒。
“原来判官大人也怕青囊血脉。“李锦棠的银针带着靛蓝药雾刺穿晨雾，针尾拴着的《神农残卷》残页在火光中展开。鼎身百草纹突然倒转，浮现二十年前的画面：宋应安将蘸满赤霄砂的判官笔刺入孕妇眉心，那妇人锁骨处的青囊纹与李锦棠分毫不差。
【巳时·药人窟】
三百具青铜棺椁悬在血池之上，棺盖刻满监天司的北斗密纹。白芷的银鞭绞碎第七具药人尸骸时，发现尸骨指缝嵌着金红鸡羽——正是当年学堂公鸡被撕下的尾羽。
“赤霄砂养出的药人...“她割开尸骸胸腔，心脏位置嵌着半块玄甲残片，“王玄策的护颈甲！“
暗河突然倒流，血池中浮出十二盏人皮灯笼。秦桧踏着灯笼投影走来，戒尺上的狼首图腾吸饱血雾暴涨三寸：“白姑娘可知，药王谷每代判官都要饮下青囊血？“
银鞭擦着秦桧耳际掠过，打碎他腰间玉牌。坠地的玉牌裂成两半，露出内层监天司虎符——符身北斗纹与学堂地窖的玄甲阵图严丝合缝。
【午时·神农祭坛】
李锦棠的银针在甘草周身大穴游走，药雾凝成《神农残卷》缺失的第十八页。少年左肩药王鼎纹泛起血光，鼎耳处浮现孙婆婆剪影：“当年老身用你半碗青囊血，换了宋应安十年阳寿...“
祭坛突然塌陷，五色沙凝成女将军虚影。甘草被虚影握在掌心，看见幻象中李锦棠割开手腕——靛蓝血雾里浮出监天司密令：青囊血脉满二十岁者，需炼成镇魂丹供奉狼神殿。
“原来我也是药人！“少年嘶吼震碎祭坛，青铜甲覆体的瞬间，李锦棠突然将《神农残卷》拍进他眉心。残页遇血化藤，缠住宋应安刺来的判官笔。
【未时·血饲】
秦桧的戒尺插入祭坛裂缝，北斗七星阵吸饱青囊血，在天穹投出倒悬的星图。白芷的银鞭绞住他脖颈时，发现他后颈皮肉下嵌着药王谷的“判官印“——正是宋应安十年前丢失的那枚。
“狼神殿与监天司...“甘草徒手捏碎戒尺，赤霄砂凝成的狼首咬向李锦棠咽喉。青铜甲突然离体，化作药鼎扣住狼首，鼎身百草纹渗出黑血。
李锦棠的银针全数崩断，药囊炸开的蓝雾里浮出孙婆婆临终景象：老妇人将《神农残卷》塞进襁褓，襁褓内侧用血写着“青囊兵主，神农三叩“。
【申时·兵甲同炉】
五色沙暴吞没祭坛，甘草在风暴中心看见青铜甲与药鼎融合。左肩药王鼎纹化作苍灵木天图腾，右肩浮出赤霄炎天战戟——正是女将军当年兵器。
“青囊战法...“少年握戟横扫，沙暴中浮现二十年前封魔台画面：李锦棠跪在血泊中，将圣女精血分藏进十二药人体内。第十一具药人锁骨处，赫然是他自己的青囊纹。
宋应安的判官笔突然调转，刺入自己眉心。血雾凝成的狼首哀嚎着消散，秦桧残躯炸开时，半卷监天司密令飘落——上面画着五处青囊血祭点，连成倒悬的幽渊水天阵。
【子时·哭魂林腹地】
青铜鼎中的人面烛爆开第三朵灯花时，甘草的匕首已没入岩壁三寸。五色砂砾顺着“兵主“巫文爬满刀身，将王玄策玄甲上的北斗星纹映得忽明忽暗——三日前那场沙城保卫战的血渍，此刻正在甲缝里渗出靛蓝荧光。
“时辰到了。“白芷突然攥紧银鞭，腕间铜铃震落腐叶堆里半截指骨。那骨节上套着的青玉扳指，分明是药王谷“判官“宋应安半月前失踪时戴的物件。
岩壁缝隙里渗出汩汩血泉，却在触到甘草掌纹的刹那凝成霜花。李锦棠的银针悬在血泉上方三寸，针尾系着的《神农残卷》残页突然自燃，焦痕拼出“苍灵泣血“四个古篆。
“当年你娘......“话音未落，十二盏人皮灯笼自树冠垂落。秦桧踏着灯笼投下的星斗阵图逼近，戒尺断口处的赤霄砂竟与鼎中烛泪同频震颤。
【丑时·兵解台】
玄甲碎片在王玄策掌心割出深可见骨的血槽，陌刀劈开的沙傀腹腔里掉出半块监天司虎符。亲卫举着火把照过来，符身北斗纹路间卡着金红鸡羽——与七年前学堂公鸡啄食的赤霄砂颗粒严丝合缝。
“将军！地脉在动！“
石台突然倾斜四十五度，五色砂砾汇成旋涡将众人推向中央祭坛。王玄策以陌刀拄地稳住身形时，看见祭坛凹槽里嵌着的玄甲护颈——正是他去年腊月遗失的那块，内侧赫然刻着“青囊镇厄“。
砂砾旋涡中浮出女将军残影，战戟所指处，岩壁上“兵主真言“四个巫文正渗出血珠。王玄策突然头痛欲裂，七日前甘草在沙城构建“回春兵阵“时说的那句话，此刻在耳畔炸响如惊雷：
“玄甲军的血，从来不是为杀戮而流。“
【寅时·五煞归元】
甘草的匕首在岩壁上剐出火星，每一簇光点都在空中凝成古巫文。白芷的银鞭缠住他腰身时，发现那些文字竟与李锦棠锁骨处的青囊纹路互为倒影。
“天地为炉——“李锦棠突然割破十指，血雾在空中绘出药王鼎虚影。鼎耳处浮现孙婆婆剪影，枯手正将九转还魂丹按入孕妇口中——那妇人眉心血痕，正是甘草掌纹的微缩图腾。
秦桧的断戒尺刺入血鼎，赤霄砂如活物般攀附鼎身：“圣女精血养出的药人，终究要还债！“北斗阵图暴涨的刹那，甘草的苍木灵眸看穿他后颈皮肉——玄甲残片上的“青囊“二字，竟是用药王谷禁术烙上的。
【卯时·真言现世】
岩壁轰然崩塌，五色砂凝成的战戟洞穿秦桧胸膛。戒尺中空管腔里滚出的赤霄砂颗粒，在空中拼出牧羊村全貌——每间茅屋的位置，都与哭魂林悬棺阵的星位重合。
“原来我们都是祭品......“甘草握住战戟的刹那，砂砾风暴中浮出《兵甲天书》残卷。泛黄的绢帛上，“兵主真言“四字突然游出，化作青蛇钻入他掌纹裂缝。
王玄策的陌刀在此时破空而至，刀尖北斗纹正对甘草眉心。青铜护心镜突然自玄甲脱落，镜面“木天镇守“四字渗出黑血——与沙城石羊桥下的封印符咒如出一辙。
“将军不可！“亲卫的惊呼声中，甘草徒手捏碎刀尖。兵主真言自掌心漫出，将北斗星纹尽数染成靛蓝——那正是药王谷“生死符“发动时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