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兵冢认主
【申时·百兵冢葬剑池】
岩浆在青铜渠中奔涌如血，甘草盯着池底浮沉的兵器残骸，腕间青囊纹泛起灼痛。三日前在哭魂林撕下的半张人皮地图还在怀中发烫，其上朱砂标注的“甲子七十六“正对应眼前这座三足蛟龙鼎——鼎耳处北斗星纹与王玄策玄甲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煞气凝珠时，便是认主刻。“白芷的银鞭绞住上方铁索，火光照亮她颈间新添的狼爪伤痕，“百兵冢的规矩，活人入池需断一魄......“
话音未落，池中突然窜起九道火柱。李锦棠的药鼎撞开飞溅的熔岩，鼎中飘出的靛蓝药雾竟凝成《神农残卷》缺失的第十四页：“苍灵木天以兵养煞，遇青囊血脉则......“
残缺处被岩浆吞没的刹那，甘草的匕首脱手坠入火海。古巫文“兵主“在熔流中游走如活物，池底万千残兵突然齐震，震波掀起的火浪里浮现女将军持戟破阵的残影。
“姑姑？“少年下意识伸手，掌心青纹突然刺出藤蔓缠住鼎足。葬剑池四壁符咒逐一亮起，映出二十年前景象：药王谷长老将婴孩放入鼎中，鼎内沸腾的却不是药汁，而是五色沙凝成的铠甲。
【酉时·兵解台】
王玄策的陌刀劈在试剑石上，北斗星纹吸饱煞气泛起血光。亲卫捧着断裂的护颈甲欲言又止，那缺口形状与秦桧体内嵌着的残片严丝合缝。
“将军，监天司的虎符......“
“住口！“刀锋擦着亲卫咽喉掠过，斩碎随风飘来的半片金红尾羽。七年前学堂公鸡被撕下的这截羽毛，此刻正泛着赤霄砂独有的磷光。
兵解台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王玄策瞳孔骤缩——那是镇压血煞的千年寒铁链。陌刀插入地缝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熔岩中扭曲成狼首人身的怪物，额间赫然印着监天司的北斗符。
【戌时·蛟龙鼎异变】
甘草在鼎中摸到凸起的狼首浮雕，指尖传来的震颤与王玄策陌刀共鸣。李锦棠突然割破手腕，靛蓝血雾渗入鼎身纹路：“当年他们用五色沙洗你的骨......“
鼎内突然伸出百条赤霄砂锁链，白芷的银鞭绞碎半数，仍有七条穿透甘草肩胛。少年痛吼声中，锁链尽头浮现监天司十二煞将的虚影——为首者戴着玄铁面甲，甲缝渗出的黑血与当年焚村火油同味。
“原来你们早就在等......“甘草任由锁链贯体，青囊纹顺着血管爬满面颊。女将军残影突然凝实，战戟横扫切断所有锁链，戟刃北斗纹与王玄策陌刀产生奇异共鸣。
葬剑池四壁轰然崩塌，露出后面藏着的青铜棺阵。每具棺椁都缠着药王谷的青囊锁，锁头却刻着监天司的狼首图腾。
【亥时·兵魂觉醒】
甘草跌坐在最大的青铜棺上，棺盖“苍灵兵主“四字正在融化。李锦棠的药雾凝成血色篆文：“以血饲兵，以魂养煞......“
白芷的银鞭突然缠住她脖颈：“你们药王谷早就知道！“鞭梢星纹映出可怕真相——每具棺内都躺着与甘草面容相似的少年，心口插着不同制式的兵器。
岩浆池底传来龙吟，三足蛟龙鼎腾空而起。鼎内浮出的不是神兵，而是半卷染血的襁褓布，其上药王谷徽记被赤霄砂覆盖。甘草的匕首突然飞回手中，“兵主“二字化作青藤缠住襁褓布，展开竟是监天司与药王谷的血契：
“甲子年七十六号试验体，兵药双修之体......“
【子时·煞兵认主】
葬剑池突然静止如镜，甘草在倒影中看见自己双瞳泛起翡翠色。池底万千残兵化作流沙汇聚，在他掌心凝成青铜指虎——虎口处北斗纹与苍灵木天符咒完美交融。
白芷的银鞭坠地，鞭身星纹自动剥离，在空中拼成监天司的狼首星图。李锦棠突然咳出靛蓝血沫，血珠落地竟长出五色沙凝成的草药：“青囊战法第三式，枯荣......“
王玄策的陌刀破空而至，刀尖北斗纹与指虎相撞的刹那，整座百兵冢的地脉图浮现在穹顶。甘草终于看清那条贯穿牧羊村与哭魂林的血线——终点正是二十年前自己被放入蛟龙鼎的方位。
【卯时·哭魂林悬棺涧】
青铜锁链在晨雾中叮当作响，甘草踩着湿滑的钟乳石攀上断崖，青囊甲缝隙里渗出的血珠坠入深渊。三日前从王玄策陌刀下逃脱的伤口仍在抽痛，昨夜白芷用银鞭捆来的药人尸体却让他心惊——那具尸体的掌纹竟与自己分毫不差。
“哗啦！“
十二具悬棺突然同时开缝，靛蓝色药雾喷涌而出。甘草旋身后撤，苍木灵眸洞穿雾气时，看见二十丈外岩壁上嵌着半块青铜镜。镜面“幽渊水天“的铭文正在渗血，映出个与自己面目相同的少年正持戟而立。
“兵主大人，别来无恙？“镜中人戟尖轻挑，五色沙凝成的战甲泛起波纹。甘草瞳孔骤缩——对方左肩甲的药王鼎纹竟与自己右肩的苍灵木纹形成镜像。
【辰时·血藤鬼桥】
李锦棠的银针在锁链间织成罗网，拦住追来的监天司狼骑。为首的北斗卫突然扯下面甲，露出布满星纹的半张脸：“药王谷判官令在此！交出青囊血脉！“
铜牌抛出的刹那，李锦棠锁骨处的青囊纹突然灼烧。她挥袖震碎铜牌，飞溅的碎片却凝成血色符咒——正是当年宋应安在药人窟刻下的炼魂阵。
“原来你们早把判官令炼成了噬魂符！“她咬破舌尖喷出药雾，符咒遇雾竟幻化成甘草的脸。少年眉心血痕裂开，露出藏在皮肉下的赤霄砂晶簇。
桥下血河突然沸腾，无数青囊纹手臂探出水面。李锦棠斩断三根手臂时，瞥见河底沉着百具青铜棺——棺盖内侧皆刻“双生子“古篆。
【巳时·镜渊杀阵】
甘草的匕首刺入镜面三寸，古巫文“兵主“与镜中人的“青囊“二字绞出火花。对方战戟横扫的轨迹与他七日前在祭坛所使招式完全一致，连破空声都分毫不差。
“没用的。“镜中人戟尖挑飞匕首，“你每招每式都会反噬自身。“青铜镜突然映出牧羊村焚毁场景，甘草心神剧震的刹那，左肩甲被戟刃划开血口。
血珠溅在镜面时，苍木灵眸突然洞穿幻象。甘草看见镜中人后颈嵌着北斗七星钉——与秦桧戒尺暗藏的星纹钉同源。少年突然变招，以当年偷鸡被逐时的狼狈姿势扑向左侧。
“嗤！“镜中人的战戟果然刺偏半寸。甘草趁机抓住对方护腕，青囊纹顺着甲缝蔓延：“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午时·魂棺真相】
青铜面甲被掀开的瞬间，悬棺涧刮起腥风。镜中人的脸皮如蜡油般融化，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星纹——王玄策陌刀上的北斗纹路正嵌在眉心。
“玄甲军......“甘草喉间发苦。七日前那柄陌刀刺来时，刀身星纹也是这样泛着血光。
镜中人突然咧嘴大笑，声线变成秦桧的阴鸷腔调：“你以为青囊血脉独一无二？“他撕开胸甲，露出布满青囊纹的躯体，“哭魂林养着三百具容器，只待兵主归位......“
话音未落，十二具悬棺轰然炸裂。棺中跃出的身影皆着青囊甲，掌纹与甘草完全重合。最先扑来的容器手持陌刀，刀身北斗纹正与王玄策的军械编号一致。
【未时·灵眸破妄】
甘草在围攻中撞上岩壁，苍木灵眸突然渗出血泪。世界在他眼中化作流动的煞气，三百具容器的命门皆在眉心星纹钉。少年并指刺入最先扑来的容器眉心，挖出的星纹钉竟刻着“牧羊村丙七“字样。
“孙婆婆......“甘草捏碎铁钉。钉内封存的记忆喷涌而出：七岁那夜，十二个与他容貌相同的孩童被推进药人窟，唯有他被老妇人藏在黍米垛。
青囊甲突然迸发青光，所有容器动作同时停滞。甘草的灵眸看穿地脉，发现悬棺涧下方埋着巨型青铜鼎——鼎耳拴着三百条锁链，尽头皆系着星纹钉。
“原来我们全是药引......“他徒手扯断连接自身的锁链。鼎中突然伸出布满青囊纹的巨手，指节处赫然是药王谷判官印。
【申时·鼎中真身】
青铜鼎裂开的缝隙里涌出赤霄砂，凝成宋应安扭曲的面容：“好徒儿，当年用你娘血脉培育三百药人时，可没想到你能活到今天。“巨手攥住甘草腰腹的刹那，白芷的银鞭破空而至，鞭梢星纹与鼎身符咒共鸣。
“你漏算了这个！“白芷甩出半块苍灵木天腰牌，正是她从哭魂林尸骸所得。腰牌嵌入鼎耳的瞬间，三百容器突然调转兵器攻向巨手。
甘草趁机跃上鼎沿，灵眸洞穿赤霄砂幻象。鼎底沉睡着女子残躯，眉心青囊纹与李锦棠锁骨印记如出一辙——正是二十年前“死去“的苍灵圣女。
“娘......“少年指尖触及残躯的刹那，圣女左眼突然睁开，瞳孔中映出血海滔天。
【酉时·因果轮回】
整座悬棺涧开始崩塌，甘草抱着圣女残躯跃向出口。白芷银鞭缠住鼎耳星纹钉，钉身浮现的监天司密文却让她浑身冰凉——那竟是父亲白鹿崖的私印。
“原来白家也参与了......“她捏碎星纹钉时，李锦棠突然从血河跃出，手中《神农残卷》残页正在燃烧：“快走！鼎底连着幽冥血海！“
众人冲出洞窟的刹那，青铜鼎炸成碎片。冲天而起的赤霄砂凝成秦桧的脸，砂粒间浮动着王玄策陌刀斩落的画面——那位年轻将领的玄甲缝隙里，正渗出与圣女同源的靛蓝色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