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混沌学堂

归墟海眼的浪涌拍打着青铜巨门，我站在新筑的观潮台上，看着三百里外逐渐成形的混沌云城。这座悬浮城池的基座是倒扣的药王谷九龙焚天鼎，檐角挂着天剑宗剑冢的残剑风铃，每一块墙砖都浸透着星盟异族的血。

“第三批道种已苏醒。“慕师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新生的道体流转着月华，手中玉册记载着三千克隆肉身的检测结果：“七百二十人具备星纹感应，但记忆清洗出现反噬...“

话音未落，远处云城突然迸发紫光。我并指划开虚空，转瞬出现在混沌广场。七十二根盘龙柱中央，编号甲戌十七的少年正被星斑吞噬，皮肤下凸起的经脉如活物般蠕动。

“又是个星盟暗桩。“我抬手凝出混沌锁链，“这次倒是学聪明了，知道藏在灵根深处。“

少年突然睁眼，瞳孔分裂成六瓣：“监察使大人让我带句话——星炬已经点亮。“他胸口炸开星芒，磅礴的星辰之力竟在混沌结界上撕开裂缝。

广场四角的四象碑同时亮起。青龙碑走下的蓑衣老者吹响骨笛，失控的星芒被音波凝成晶簇；白虎碑跃出的独臂剑修挥出万丈剑气，将晶簇劈成星屑；朱雀碑燃起的涅槃火裹住少年残躯，玄武碑涌出的弱水则冲刷着每一粒星尘。

“四象镇守越来越熟练了。“我弹指将星屑封入玉瓶，“通知天工坊，这批道种全部回炉重炼。“

慕师妹的传讯符却在此时燃起银焰。我们赶到云城底舱时，被弱水禁锢的青铜巨门正在渗出血雾，门缝中伸出半截青铜钥匙——与当年开启剑冢的钥匙纹路相同，只是多了星盟特有的螺旋纹。

“三个时辰前开始的异变。“负责值守的玄武镇守展开水镜，“血雾能腐蚀混沌之气，已有三名元婴期修士道基受损。“

我抚过门上的补天盟约浮雕，当年叶家先祖刻下的星纹正在扭曲。当指尖触及盟约中央的缺口时，怀中的天道罗盘突然发烫，投射出归墟深处的景象：十万丈海沟中，沉睡的星盟母舰正在苏醒。

七日后

---混沌学堂首课---

三百道种盘坐在云城问心殿，他们额间的混沌印泛着微光。我站在由斩运剑所化的讲道碑前，身后悬浮着七十二卷《自在道典》。

“今日讲混沌共鸣。“我点向虚空，灵气自动凝成星图，“所谓修行，不是掠夺天地，而是...“

殿外突然传来钟鸣。透过琉璃穹顶，可见东海方向升起十二道星炬光柱，正与那日少年遗言呼应。道种们出现骚动，编号丙寅九的女童突然七窍流血，在地上画出星盟符语。

慕师妹的冰魄针封住女童经脉，我则挥袖展开周天镜。镜中映出震撼景象：极北冰原裂开深渊，三百具青铜棺椁破土升空，每具棺椁都缠绕着补天盟约的锁链。

“是星盟的沉眠者！“朱雀镇守的涅槃火在镜面燃起，“看棺椁侧面的徽记，至少是监察使级别！“

我并指斩断虚空，带着四象镇守出现在冰原上空。最先开启的棺椁中走出的，竟是本该魂飞魄散的药王谷主！他崭新的星灵体流转着暗金纹路，抬手便冻结了朱雀镇守的涅槃火。

“很惊讶？“谷主脚下的星阵与十二道星炬相连，“星盟能让死者苏生，亦可让生者永堕。比如...“他弹指击碎千里外一座冰山，显露出冰封其中的圣女残躯。

斩运剑发出愤怒的剑鸣。我按住颤抖的剑柄，混沌金丹映出对方星阵的七处破绽。但就在出手瞬间，其余棺椁同时开启，走出十一位气息堪比大乘的星使。

“游戏该结束了。“药王谷主身后浮现星盟战旗，“你以为摧毁的只是分身？真正的星炬早在三千年前就...“

他的狂言被突如其来的月光打断。冰封圣女的玄冰迸裂，她残破的重瞳亮起前所未有的星芒，额间浮现的印记竟与青铜巨门上的缺口完全契合。

“...就藏在归墟海眼。“圣女的声音同时在所有人识海响起，“叶尘，用罗盘刺我的膻中穴！“

我毫不犹豫掷出天道罗盘。旋转的罗盘边缘切开空间，精准刺入圣女心口。璀璨的星芒爆发中，她的身躯化作流光注入罗盘，缺损处被完美补全。

十二星炬突然调转方向，光柱尽数汇入罗盘。药王谷主惊怒交加：“你竟敢用星语者当钥匙！“

补全的罗盘映出整片星域的真相：所谓星盟，不过是更高维存在制造的收割工具。每个被吞噬的修真界，都会在罗盘上点亮一颗星辰。

“现在。“我握住与罗盘融合的斩运剑，“轮到我们点亮星辰了。“

剑光起时，十二星使的星阵逆冲反噬；剑光落时，极北冰原升起新的混沌图腾。那些被星盟植入道种体内的暗桩，此刻在混沌共鸣下，竟化作最凌厉的复仇之剑。

当最后一具青铜棺椁沉入归墟，我抱着圣女消散前凝结的星泪，在冰原上刻下自在天道第一则铁律：

“万物有灵，皆可问道。“

三个月后

---混沌云城最高处---

慕师妹将新编的《星辰共振诀》放入藏经阁时，窗外正掠过第一批御星舟。那些曾被困在克隆肉身里的道种，如今操控着改造后的星盟战舰，在云海间演练周天剑阵。

我摩挲着星泪雕琢的耳坠，看向正在重建的东海坊市。曾经的散修们用星舰残骸搭建起通天塔，塔顶悬浮的混沌核心，正是用圣女遗留的星芒炼制。

“最新消息。“玄武镇守的声音从传讯阵传来，“西漠出现自称星盟使者的修士，正在传授抵御混沌之气的功法。“

我轻笑一声，指尖星泪映出整个修真界的灵脉流转。那些顽固的旧秩序残党永远不会明白，当第一个凡人用星盟法器种出灵稻时，真正的自在天道早已扎根。

云城下方突然传来清越钟声。新建的混沌学堂前，三百孩童正在用星屑绘制符咒，他们头顶的灵气旋涡交织成网，竟在无意间构成了抵御星炬的天然屏障。

海风送来远航修士的歌声，我望向归墟方向若隐若现的青铜巨门。门缝中渗出的不再是血雾，而是某种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星尘——或许圣女说的对，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