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龙之子
“比遁术，定然是我雷遁更胜一筹。毛头小子，哼，关公面前耍大刀。”心里念叨着，幽玄霄使尽全力追逐，二人之间距离果然渐渐拉近。
两个时辰转眼过去，二人已遁出数十里地。
不禁让幽玄霄感到疑惑的是，每次快要追上时，玄离又能加速一会拉开距离，如此往复。起初幽玄霄原以为玄离的加速只是强弩之末的表现，可几次三番下来之后，只让幽玄霄觉得，玄离好像是故意为之，意在将他引入这不毛之地，方便大展身手，而且玄离的身法极其诡异又似乎蕴含着天地法则，看似慌乱，实则忙中有序，有时甚至感觉他已经不是一个个体，而是这自然天地中的一环，随时能融入其中，毫无违和感。即便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他也未曾见过这种身法。
幽玄霄环顾四周，环境果然是越来越荒凉，从开始的人迹罕至的丛林逐渐到荒无人烟的绝漠......
但他也选择将计就计，因为他有把握拿下这玩偷袭的鼠贼。
又过半个时辰，玄离果然突然停下，转身悬空负手而立。
“发现自己甩不开我，然后停下来准备领死吗？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幽玄霄也跟着停下，战意昂扬。
“老头，你没发现，你已经中了毒吗”
“我说怎么...咳咳，浑身使不上劲呢，还以为是我太久没施展拳脚，咳咳，生疏了。”
幽玄霄整了整衣冠，不屑道：“小毒而已，能奈我何?不影响我杀你。咳咳，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何时下的毒，咳咳。”
“呵呵，下毒的并非我，而是你的爱子幽无悔阿，哈哈哈哈哈，你真是老糊涂了，哈哈哈哈哈，连近段时间自己吃下去的养魂丹里掺了毒都没意识到，哈哈哈哈......”
“胡诌八扯，咳咳，死到临头还想拖人下水，真是鼠辈！”
“老糊涂啊老糊涂，你儿子积怨已久你都没发现吗？幽家，早该变天啦，你儿子幽无悔这样有野心有血性的，才配做领袖啊哈哈哈哈，而你这老糊涂，把他当做小透明了吧哈哈哈，事到如今，只能怪你自己蠢啊！”
恶魔低语般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幽玄霄一下怔住了，不断回忆着，思索着......
残阳似凝血，将乾坤万物尽皆染作酡红，仿若为这宿命的搏杀，悄然铺就了一幅凄艳的血色长卷。幽玄霄身披古朴缁衣，岁月的刻刀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沟壑，身形佝偻蹒跚，却仍有一股凌驾众生的威严，如苍松般傲然不散。他紧攥家传银锋，剑身寒芒幽微，于劲风中轻轻颤栗，似在喟叹往昔的峥嵘岁月、赫赫荣光。对面的玄离，黑袍裹身，狰狞面具覆面，墨色雾气如影随形，缭绕周身，恰似从幽冥黄泉中踱步而出的恶鬼，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气息。
“幽玄霄，今岁今朝，便是你幽家的末日。你垂垂老矣，又身中顽毒，何苦再做这徒劳无功的困兽之斗？你以为是我打不过你亦或是跑不过你?我只是想让你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啊！毁了幽家的，不是我，也不是你儿子，而是你自己啊！”玄离的话语冰冷似霜，如同一柄淬毒利刃，划破了这死寂的氛围，在空旷无垠的荒野间久久回荡。
幽玄霄眸光如电，虽已至迟暮之年，却无半分惧色，那眼神中燃烧着的坚定与决绝，令人心生敬畏：“鼠辈贼子，老夫...老夫家中之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休要满口胡言！今日，咳咳，今日即便是我魂归九泉，也定要让你血债血偿！是非对错，咳，我已无心再辩，眼前...眼前，唯有一战！”言讫，他体内灵力如汹涌暗潮般翻涌，丝丝缕缕的华光自他身躯中弥散而出，仿若碎星闪耀，照亮了他那满是坚毅的面庞。他低喝一声，手中长剑挽出一朵绚丽剑花，“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剑招灵动，剑势似星河流转，剑影如千帆竞渡，攻势连绵。剑气之海从身后云层，大地中涌出，化成千万道银色剑气，如点点星辰逆空而上，万剑归宗，砸向玄离。
玄离见状，冷哼一声，双手如蝶舞翩跹，飞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螭吻降世，逆鳞之怒！”只见他身躯周遭，墨色雾气如渊薮般急速汇聚，幻化成一条庞大无匹的龙形虚影，龙首高昂向天，龙须摇曳生姿，巨口大张，喷出熊熊燃烧的炽烈火焰，与那万道剑气轰然相撞。
“真龙武技！这小子竟然会真龙武技！”
“轰！”一声巨响，仿若天崩地裂，天地为之震颤，剑海与火焰相互纠缠、绞杀，迸射出刺目炫目的光芒。幽玄霄身形猛地一震，连退数步，唇角溢出一丝殷红鲜血。而玄离却毫发未损，他仰天长笑，声如夜枭，身躯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向着幽玄霄疾扑而来。
幽玄霄深知此刻万不可自乱阵脚，他强忍着体内如排山倒海般的剧痛，运转体内残余灵力，身化雷霆。瞬息之间，他的身形消失于原地，只留下一道雷电拖尾。玄离的攻势扑了个空，他目光一凛，如鹰隼般锐利，迅速动身追击。
就在此时，幽玄霄的身影如鬼魅般自玄离身后闪现，他手中长剑如寒星般疾刺，直取玄离后心。玄离反应奇快，身躯瞬间化作鱼尾人身的怪物，气息瞬间爆发到武帝中阶，鱼尾猛烈摆动，掀起一阵狂风怒号，将幽玄霄的凌厉攻势化解于无形。玄离缓缓转身，眼中凶光毕露，狠厉之色一闪而过：“老匹夫，果然有两下子。”
注视着眼前这个鱼尾人身的怪物，幽玄霄眉头一皱：“你是，咳咳，你是妖族?别以为学了点秘术，就有恃无恐了......”
“妖族?呵呵，井中视星，所见不过数星。”
言罢，玄离身上的黑色雾气愈发浓郁，如墨云压顶，他的身躯开始急剧变化，头部逐渐化作龙首之形，龙角峥嵘突兀，龙眼如赤焰明灯，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恐怖气息。他的双手化作锋利龙爪，爪尖寒光闪烁，仿若能撕裂虚空，周身气息不断攀升至巅峰武帝。“螭吻真身，龙威震天！”玄离暴喝一声，声若雷霆，身躯腾空而起，盘旋云间，完全化作一只身长近百尺，龙首鱼尾的怪物......
玄离双眼怒睁，令人望而生畏。那洁白的云朵都染成了诡异的墨色，云层间雷雨交加。只见它微微扬起巨大的龙首，龙须随风狂舞，龙眼之中燃烧着两团熊熊的赤色火焰，透着无尽的威严与凶狠。
幽玄霄望着玄离的真身，不寒而栗。嘴唇下意识微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惊愕哽住了喉咙，只留下那凝固在唇边的无声颤抖。此刻的他，如沧海一粟，是如此渺小。
在上古时期，天地初开，元气充沛，各种神奇的生命在天地间自然孕育而生，上古真龙便是其中之一。它诞生于天地之间，汲取着天地间的灵气和自然法则之力，拥有着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是天元大陆最为强大和古老的种族之一，传闻中其更是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
而龙有九子，幽玄霄眼前的，正是龙之第九子——螭吻。
“老匹夫，你一口一个毛头小子叫的老子很不爽啊！如你所见，你我之间，相隔如鸿沟！不过，在武道这条路上，能走到你这个程度的，不说有所造诣，至少也是天赋极佳了，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你毕生之所学吧！”
玄螭开口，声音仿若洪钟巨响，带着滚滚的回音，自九天之上轰然落下。那声音中裹挟着无尽的压迫感，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中肆意翻涌。声波所过之处，空气仿若被利刃切割，发出“滋滋”的声响。
“咳咳，咳咳。多少年了，竟然又体验到了这种面临死亡的恐惧。”幽玄霄如一叶孤舟，缥缈而立。死亡面前，他反倒冷静了下来。
“即便是差距如鸿沟，也总有机会逾越！今日！老夫誓要斩了你这条老龙！”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的灵力如百川归海般汇聚于长剑之上。一道幽蓝似海的雷霆自剑尖喷薄而出，裹挟着磅礴气势，向着玄离咆哮而去。随后一道巨大的幽蓝色剑影自他手中长剑飞旋而出，剑影之上，雷霆闪烁跳跃。幽玄霄双手握剑，用尽最后的力气斩出十字，毁天灭地、伏魔降妖的剑气，向着玄离怒斩而去。
玄离见状，口中喷出一道黑色的龙息，如墨色洪流，与那巨大十字剑气轰然相撞。龙息与剑气相互抗衡，难分伯仲，双方僵持不下。幽玄霄咬紧牙关，面色如金纸般苍白，却仍不断地注入灵力，试图增强剑气的威力。而玄离亦不甘示弱，他的龙首疯狂摆动，龙息愈发汹涌澎湃，如黑色怒涛般席卷而来。
随着玄离不断加码，高下立判，幽玄霄终究无法抗衡。剑气与龙息交界之处轰然炸开，刹那间，天地仿若被定格，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力量从碰撞处爆发。幽蓝的剑气与墨色龙息相互绞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似龙吟，又似剑鸣。周围的空间被这股力量撕扯得扭曲变形，如破碎的镜面般，出现一道道裂痕，击碎空间，空间乱流从中汹涌而出。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光芒如太阳般耀眼，瞬间照亮了整个天地。以碰撞点为中心，一圈圈的能量涟漪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山川崩塌，巨石被碾成粉末，树木被连根拔起，化为齑粉。
夜渐深沉，银月如钩，洒下清冷的光辉，为这场惨烈的搏杀，更添了几分肃杀与悲凉。幽玄霄的身躯摇摇欲坠，身上的创口如星罗棋布，鲜血汩汩涌出，洇红了他的缁衣，仿若盛开的妖冶曼珠沙华。但他的眸光依旧坚定如铁，望着玄离的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斗志。
玄离亦非毫无损耗，纵然他真龙之躯肉身强横入圣，但身躯庞大，承受了爆炸带来的大量伤害，并且幽玄霄那如顽石般坚韧的抵抗，也令他感到颇为棘手。他的龙身微微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如沉雷滚动，眼中的凶光却丝毫不减。
最终，幽玄霄因体内灵力耗尽，如风中残烛般，支撑不住。玄离瞅准时机，龙爪一挥，一道黑色的爪影如黑色闪电般，向着幽玄霄飞射而去。幽玄霄躲避不及，被爪影击中，身躯如飘零的枯叶般，倒飞而出，重重地砸落在地。
幽玄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四肢百骸已不听使唤。他望着天空中那渐亮的晨曦，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随着最后一缕气息的消散，幽玄霄阖上了双眼，倒在地上，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