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18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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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教堂

教堂的前廊挤满了人,霍尔斯家族一向出手大方,尽管在临近无辖地区的哈斯凯尔县,奢华等于无用,但他们仍然从北方拉来了一座玛利亚圣母的巨大大理石雕塑,内嵌在中央石墙,一双栩栩如生的慈悲之眼,注视着每一个信徒步入主殿。

基特卡森,这名在神圣教会拥有四翼天使圆章的战斗信徒,此时随一个白衣司祭进入侧廊的小型隔间,透过一扇彩窗观望主殿的人群,信徒纷纷寻找木头长椅的空位,坐下来准备祷告仪式。

“还是太小了,需要扩建了一下,”上校压低了背,头差点顶到了隔间的天花板,显得束手束脚,“约翰那家伙给你们哈县拨的款用完了吗?”

司祭特鲁修为他特别准备了宽敞的软椅,然后自己坐在一旁的软凳上,抬头看着这个怪物小心翼翼地坐下去,就像一座假山,不由感到滑稽。特鲁修笑道:“多着呢,还有富余,而且这儿起码不漏风漏雨,拥有防御工事,以后再发生战争,我们脚下的地方能成为百姓的避风港。”

“谈战争为时尚早,我相信你明白,我们现在面临的是随时失控的血仆,黑暗生物最喜欢不见天日的地方,我担心这儿反而成为了它们老窝。”

“怕什么,你找的那个逃兵,我已经和你说了对策,如果不够吸引他过来,我们还有很多办法,放心吧,你不会丢了上校的这个位置,恩佐主教很重视你。”

上校一阵头皮发麻,他说道:“现在还没有莉莉娅的下落。”

卡森想起了那个蛮横的黑袍少女,从自己紧贴的军装双排扣大衣拿出了一卷雕刻金光符文的卷轴,摊开来,赫然是一幅女孩的画像,其下刻着莉莉娅·萨格的梵文名字,透露阵阵的金色光芒。

特鲁修接过这个卷轴,点点头说道:“这卷命格纸已经证明了,恩佐的女儿还活着,如果死亡,镌刻的梵文也会丧失圣光。”

“这正是我担心的,”卡森低声说,“这个卷轴你有,也代表远在纽约州水牛城的恩佐主教有,虽然她是主动去的领地想抓血族,但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和我都难逃主教的怪罪。”

“她可不是第一次玩消失了,”特鲁修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最长的一次是三个礼拜,跑去费城,让某个糖果厂的老板赶制了一大批各式各样的蔗糖,说是为了给新英格兰的孩子们分享好吃的,其实是她自己想吃,自己贪玩,她的理由永远都是这两样,主教对此头疼不已。”

卡森还想说什么,但此时门外的主殿猛然爆发一阵喝彩,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是来自首府的‘晨星之歌’少年诗班,上校。”

只见大排长席的信徒鼓起了掌,前方位于圣坛两侧的唱经席涌上了一个个身披厚袍的小孩,与一名首席牧师席位相邻。

足足三十个孩子开始吟唱序乐,礼拜开始前,钢琴和管乐奏响了音符,如天籁一般的童音响彻宽广的主殿。

“这是矮南瓜所擅长的诗歌,他少数不多的优点,其中一项就是会唱歌。”卡森说道。

他轻微皱眉,五十出头的年纪,见到这些孩子,犹如见着了自己北方患病的儿子。他有些惊疑地问道:“特鲁修,你给我提的对策不是安插十个青少年罪犯吗?你该不会……”

三十个未成年人,最大年纪十五,最小的不过八岁,这些孩子尽力维持唱歌时的庄重,实际面对这么多观众已经紧张了。卡森内心一个咯噔,情绪不安起来。

“这座县城的监狱早空了,法官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竞选演讲,将罪犯都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此时特鲁修眼珠子转了转,解释道:“上校,血族的特征你应该了然于胸呀?它们尤其喜欢处子的血,未经人事的少年少女,对它们有巨大的香气,这就像往河里丢一块鱼饵,一只鱼饵可能不够用,但三十只鱼饵呢?布里那家伙还处于一周的潜伏期内,这些鱼饵足够让他失去理智了。”

这也太冒险了,卡森感到哪里不太正常,但始终摸索不出原因。

这时,隔间的门敲了敲,是三声急促的扣响,特鲁修听到后,主动站起来拉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陌生人,卡森不认识,年纪估摸比他大五岁左右,是一个穿着黑礼服与西裤的商人,手里还握着精致的手杖,一副有钱人的作派。

“法瑞尔,”司祭与这人握了握手,转身示意:“这是刘易斯堡的基特卡森上校。”

“上校先生!”法瑞尔热情洋溢,主动走上去,佝偻着背,伸出手笑道:“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就是有你守护在哈斯凯尔县的边界,那些天杀的土著才不敢造次,更不敢进入我们联邦领地骚扰百姓,我们在首府才能安居乐业。”

奉承的话听出茧子了,卡森对此有经验,与他握了握手,笑道:“法瑞尔商会?我倒是听闻过,是奥斯汀很有名气的商会,你大老远光顾哈斯凯尔县,是接了什么大的单子吗?”

“没有单子,”法瑞尔将早已脱下的圆礼帽放在胸前,朝上校敬了个礼:“我只是按照司祭的吩咐,为你送上了奥斯汀的唱诗班,听说你在为八月二十七日,林肯议员到来的那天做了很多准备,但唯独不够了解林肯先生的兴趣。”

什么意思?卡森闻言,猛地看向一旁的司祭。

特鲁修朝卡森打了个眼色,表情有些焦急,他低声说道:“上校,这是没办法的事,只有法瑞尔商会能帮我们。”

“这个唱诗班和林肯有什么关系?”卡森皱眉问道。

“亚伯拉罕·林肯,他非常喜欢听圣歌,尤其是仪式弥撒曲,我请的这些孩子,全部来自奥斯汀神圣大教堂。”

法瑞尔说着,从胸襟的衬袋捏出一张纸,“这是唱诗班的租借合同,演讲那天直到第二天,两天费用是一百二十美元,这之前的一切就寝和开支,我给上校免去了。如果现金不够,可以用富国银行券结算,这里需要您签署名字。”

“我记得这个北方的议员不信教,”卡森态度变冷,“法瑞尔,你这是玩什么把戏,凭什么把我架上去?”

按照这个商人的说法,他这个上校岂不是成了唱诗班的租借者?万一这些孩子出了事,届时奥斯汀一方怪罪到自己头上,可是极其的名正言顺。

法瑞尔似乎非常生气,他狠狠剜了一眼司祭,也不废话,转身便要走出隔间,并举起手来,要叫停唱诗班的唱歌过程。

“你这是要干什么?”卡森喊住了他,“这是神圣教会的序乐仪式,你想得罪整个教会?”

特鲁修看到这个庞大的巨兽站起来,甚至只走了半步,就将法瑞尔的肩膀扯了过来,提小孩一般,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顶到了天花板。

“我的朋友,给我一个面子,你不要再这么粗鲁了!”

特鲁修满头大汗,跺了跺脚,说道:“卡森,我是为你好,你只要签了这个合同,唱诗班就能一直在这儿,等到布……等到那个人出现。”

卡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缓缓放下法瑞尔,这个商人已经吓得快要瘫倒了,好在门后冲来两个商会打手,扶住了他。

“把合同给我,”卡森咬牙说,“我可以签,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坏想法。”

法瑞尔哆嗦着抽出合同,给卡森一支钢笔,直直看着他大手一挥,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法瑞尔只是看了特鲁修一眼,收好了合同,就屁滚尿流地逃出了门外,消失在卡森的视野里。

这在教堂只是一个极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主殿,孩子们唱歌也稳了下来,五百多名哈斯凯尔县的市民已然陶醉在其中。

轰隆!

外面的雷声倏然响彻,天际暗了下来,光线照映在周遭的彩窗,忽闪忽闪,一阵阴恻恻的大风从走廊吹来,将墙上黄铜灯架的蜡烛吹灭了。

卡森重新坐进软椅,认真地扫视主殿所有的景象,远处烛火熄灭,长长的侧面走廊被黑暗侵袭。

直到一个慌里慌张的年轻人从前廊出现,步入了主殿的大门,他浑身被淋湿,对坐在最后排的市民连连抱歉。

“对不起啊,我迟到了,”长得不起眼的他,虽然说话非常礼貌,但是最后排的市民还是投来了厌恶的目光。

这个矮子简直是污染了这个神圣的氛围啊。

矮子噘了噘嘴,也不在意,看向这偌大的大堂,顺着脚下的红毯一路扫向前方圣坛,一下瞧见了神父和唱歌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