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江湖梦(高伟光、宣璐主演同名影视原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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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懒慢疏狂

夜凉如水,明月当空。房间里点着两盏琉璃灯,室内布置得颇为雅致,窗下摆了一把七弦古琴,案几上的青花瓷瓶里插了两支桃花,淡红粉白,温润的空气里隐约有丝丝缕缕的暗香浮动,黄花梨木的雕花床前垂下月白色的帷幔。

桃花盛放,应是春天,空气温湿宜人,应该是南方,至于是哪个朝代?我吃不准,最好是魏晋南北朝,魏晋名士的风度令我向往。

看到这里,你大概已经明白,我穿越了,您猜的一点儿没错,但请不要问我是怎样穿越的,我跟您一样迷糊,要是我知道怎么样可以穿越时空,早就辟馆开张做神婆了。

我能明白告诉你的是:我叫方怡,女,二十四岁,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苏州,是一名自由撰稿人。这天深夜,当我正在键盘上绞尽脑汁编造一个玄乎其神的故事时,电脑屏幕忽然发出强大的光圈,击中我的脑门,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就看到了上述画面。或许是因为在小说里体验了太多古怪离奇的生活了,即便这一刻真的穿越了,我并没有过于惊骇,倒是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令我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床前的这两名黑衣男人,他们年龄相仿,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一个浓眉大眼,留着络腮胡,看上去颇有豪爽之风;另一个削瘦身材,肤色黄里透青,面相深沉。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床前,面色凝重,神情焦急地看着床上的我。

我打量完周遭的环境之后,想要起身,身体却毫无反应,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一脸络腮胡的男子看到我的努力之后,向床前倾身,问道:“疏狂,你想说什么?”

我再次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声音,心中不禁大为惊诧。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颇为儒雅的青袍老者,手提一只黑色医箱。

室内的两人看到他全都松了口气,道:“黎先生,你总算来了。”

络腮胡也立刻从床前挪开,为青袍老者让出位置。

青袍老者也不多话,放下黑箱,快步上前握住了我的手腕,他刚一碰到我的皮肤便打了一个寒噤,面色惊异之色,道:“体气冰寒,莫非是中了鬼谷盟大当家沈醉天的玄冰寒玉掌?”

“不错!”络腮胡看起来十分性急,“黎先生,她还有救吗?”

黎先生闭目不答,专心把脉,半晌站起身来,道:“老夫回天乏术,燕坛主,准备后事吧。”

燕坛主闻言仿若遭受重创,面如死灰,说不出话来。

我听了又惊又怕:我四肢健全,神智清明,怎么就准备后事了,该不会真把我活埋了吧。我惶急之下,求生欲爆棚,心底有一个极其强大的意念要撼动躯体,居然真的发出了一丝微弱的气息,被那两名黑衣男子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

他们的脸色立刻转悲为喜,一起扑到床前,叫道:“疏狂?”

那位黎先生也一个箭步窜到跟前,十指迅疾拂过我身上的多处穴道,一股尖锐入骨的酸痛感顿时漫延全身,使我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燕坛主满脸的欣喜若狂。黎先生的脸上也出现一种非常震撼的表情,他坐到床前,重新握住我的手腕脉搏,屏息静气,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奇怪,像是看到了一件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片刻后,他放开我的手腕,道:“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遇过这等怪事!”

那名面色深沉的黑衣人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也颇为急切地问道:“黎先生,她究竟怎么样了?”

黎先生站起身,对他说道:“宋阁主请放心,容姑娘既然醒了过来,便无大碍,待老夫开几服药,再调养一段日子应该就能恢复了,不过……”

“如何?”燕坛主忙不迭的问道,果然很性急。

黎先生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她的这身武功怕是要废了,此生都将不能练武。”

那两人听了这话,相互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不亚于听到“准备后事”这四个字。

室内静默了半晌。

燕坛主忽然道:“黎先生,你的医术独步天下,请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药材能够恢复她的武功?只要这世上有的,我们御驰山庄就一定能找到。”

黎先生微微摇头,道:“容姑娘能拣回这条命,已经是个奇迹了。至于恢复她的武功,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说完满怀愧疚地叹息了一声,走到书桌前奋笔疾书一番,道:“宋阁主,这是药方,每日早晚两服,三个月后,容姑娘的身体当会痊愈!老夫告辞了。”临走前又看了看我,满面疑惑,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宋阁主连忙道:“多谢先生,我送您出去。”

燕坛主也上前道谢,三人客套一番,宋阁主送那位黎医生出去,燕坛主拿着药方吩咐下人去抓药。

我获得了短暂的平静,根据已知信息,在心里将事情大致梳理了一下:这宋、燕二人属于御驰山庄,且级别不低,打伤我的人叫沈醉天,是鬼谷盟的大当家,显然,这两方势力的关系是敌非友。能够被对方的大当家打伤,我在山庄的地位想必不低,没准也是个坛主级别的?至于这两派为何势同水火,御驰山庄的组织架构如何?老大是谁?尚须慢慢探寻。

春寒料峭,傍晚的风里仍透着丝丝寒意,我裹着厚重的披风,趴在小楼的窗口四处张望。

这是一座清灰色的庭院,飞檐雕柱,水榭亭台,颇显清幽精致。院里植了许多奇花异草,还有一些经年不凋的雪松龙柏,廊下的几株桃花开得正盛,满树的浅白嫩红,在这满院碧翠中尤为艳丽,有一股说不出的清怡之气。

我按照黎医生的药方调养,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已经快要憋疯了。虽然黎医生说我的身体需要三个月才会完全恢复,但我自觉身体活动自如,已无大碍,偏偏伺候我的小丫鬟柳暗硬是不让我随意出门,我只好趁她熬药的机会,跑出来透透气。

这半个月来,通过我的旁敲侧击和细心观察,对御驰山庄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御驰山庄在江湖上拥有较为显赫的名声和地位,是江湖第一大庄,分舵遍布全国。自庄主而下,分设内外两位阁主、四大坛主,并若干舵主。宋阁主名叫宋清歌,是山庄内议阁的阁主,燕坛主叫做燕扶风,位列四大护法。我此刻所住的地方,乃是御驰山庄的姑苏分舵,除了燕、宋二人,我并没见过山庄的其他精英,御驰山庄的庄主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年纪多大、妻妾几房等等更是一概不知。

尤其惭愧的是,容疏狂的身份也依然是个谜团。

说来也是奇怪,燕、宋二人的身份地位在山庄是极高的,他们对我倒颇为尊敬,定期探望。反倒是那小丫头柳暗对我极不客气,我每每有什么要求,一概遭到她的严词拒绝,均以黎先生的嘱咐为由,不准这样不准那样,以至于我一时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容姑娘,你怎么又起来了?”柳暗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端着我的药。

我转身看着她,舒展四肢,做了几下伸展运动,赔笑道:“你别这么紧张嘛!你看,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了——”话没说话,已被她一把擒了手腕,拉回屋里。

这丫头年纪轻轻,看起来貌美娇怯,手劲倒是不小,我武功全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俗话说人在江湖飘,岂能没有刀,看来没几手功夫,行走江湖真的会很不方便啊。

“容姑娘,你就别再为难我了。少庄主昨夜已经来了!你若是再有什么闪失,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她还挺会先发制人的,不过,她口中的少庄主是谁?

我连忙问道:“少庄主来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她将药端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少主来的时候,姑娘睡着了,至于他来干什么,我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

听她这语气好像我抢了她老公,欠下她巨额债款似的,容疏狂的人缘竟然这么差吗?

我端过药,一口气喝了下去,继续问道:“他现在哪里?”

她又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两颗碧绿药丸递过来,道:“少主昨夜在房里坐了一会就走了,留下这瓶药给姑娘服用。现在,他应该是在前厅和宋阁主他们商议事情。”

这药丸香气扑鼻,我接过来吃了,立刻便有一股清凉甘冽之气顺着喉咙直抵胸腔,说不出的舒畅。这少庄主弄来的东西,果然是不一般。

柳暗见我吃了药,道:“容姑娘休息片刻,我要去药房看看。”

我忙上床,盖好被子,笑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她走到门口,又转头道:“容姑娘,你要是受了风寒,这些天的药就白吃了。”

开玩笑,御驰山庄的少庄主来了,岂有不去瞧瞧的道理?我耳听她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才从床上爬起来,轻声轻脚地走下楼去,穿过一道僻静的走廊,一路往前厅寻去。

我刚踏入厅外的走廊,便听到了宋清歌的声音:“老燕,你有没有觉得疏狂最近有些奇怪,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吃了一惊,不知是什么地方露了破绽,被他看出端倪。却听燕扶风说道:“她中了沈醉天的玄冰寒玉掌,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眼下又武功全失,她虽嘴上不说,内心肯定是大受刺激的,有些奇怪的反应也属正常……”

宋清歌依然有些疑虑,道:“可是她好像对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燕扶风的语气有些不太确定,迟疑道:“会不会是沈醉天那一掌伤到了她的脑袋,一时失忆了?这种情况江湖上也是有的。”

我听了忍不住暗中称赞:失忆,确实是一个绝妙的借口。

宋清歌似乎被这个理由给说服了,沉默片刻,又道:“她若是失忆的话,现在送她去沧州,还合适吗?”

咦,送我去沧州干什么?

那位少主没有说话,燕扶风却突然爆了粗口,道:“他娘的,楚天遥这个混蛋,他明知道疏狂跟少主的关系她……”

“我跟疏狂的关系,与大家并无区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语气自带一丝威严。

“大家都知道,她喜欢你——”

“老燕!不要胡说!”宋清歌及时遏止。

厅内陷入静默,仿佛有一股诡异的气氛弥漫而出,连外面的我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原来容疏狂喜欢这位少庄主!不过听他的语气,倒像是容疏狂的一厢情愿。到目前为止,就数这条讯息最有价值,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瞧瞧这位少主了。

我抬脚正要走进去,忽听身后有人扯着嗓子叫道:“容姑娘,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她这紧迫盯人的本领如此高明,不去踢足球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时,燕扶风已经快步从厅里走了出来,对我说道:“疏狂,黎先生嘱咐你要多休息!”

我勉强笑了笑,道:“在屋内闷得难受,就出来走走。”

宋清歌随后也走了出来,道:“疏狂,你体内寒气未除,还是不宜多走动。”

在一个没有任何娱乐的房间里躺了半个多月,天天对着屋顶发呆,这感觉委实是生不如死。我忍不住抗议,道:“拜托各位,养条狗还要多溜一溜,我一个大活人,又不是囚犯,整天待在屋子里,会闷死的。”

那个没有温度的声音突然说道:“从明天起,你不用再待在屋里了。”

少庄主终于从房里走了出来,身姿秀挺,剑眉星眸,冷若晨霜,鼻梁过于挺直,使他的整个轮廓看起来有种孤绝的味道。质地柔滑的黑色长衫被廊下的晚风吹拂着,贴在他的身躯上,可以看出那一身健美强壮的肌肉,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逼视的霸气。

我忍不住暗赞容疏狂的眼光,这位少庄主果然俊美潇洒,丰姿卓然!

他看向柳暗,神色冷漠地吩咐道:“你将疏狂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启程,记得带上她的药。”

柳暗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我却禁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道:“我们要去哪里?”

话一出口便想起他们刚才的谈话,肯定是去沧州了。

果然,他答道:“沧州!”

哇!终于要去闯荡江湖了嘛,我不禁有些喜形于色。

少庄主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燕扶风忽然道:“疏狂,你真的愿意嫁给楚天遥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难道是送我去沧州嫁人?这可太奇怪了,倘若容疏狂喜欢的是这位少主,为什么要嫁给楚天遥呢?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我抬手按住额头,装作头疼,道:“楚天遥,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一时偏偏又想不起来了。”

燕扶风看了看我,和宋清歌交换了一下眼色。

我继续揉着太阳穴,一边观察他们,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一想事情,脑袋就疼……”

燕扶风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道:“疏狂,是我对不起你!都怪我那天喝多了酒,没有及时看到你发出的讯号,否则你也不会被沈醉天打伤。我害你武功全失,成了废人,等你的身体好了,老燕我任你处置!”

原来容疏狂的受伤还有这层因素,不过,武功全失也不代表就是废人啊,真的很有必要给他灌输一套全新的价值观念。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半是宽慰半是教育地对他说道:“燕坛主不必自责,这世上不会武功的人也有很多,他们一样活得很好,一个人是不是废人,主要是看其精神意志是否坚定,不能全靠武功——”

我的话还未说话,顿觉凉风袭体,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左手已经被他握住了。

我惊道:“你干什么?”

这位少主的右手扣住我的腕脉,浓眉微拧,目光清亮地盯着我,另一只手挑开我散落脸颊的发丝,五指抚过我的额头,我正为他过于亲密的举止感到窘迫,不知如何应对,突然脸颊一疼,我忍不住叫道:“你掐我干什么?”

他静默片刻,放开我的手,退后两步,道:“你的言行实在太奇怪了,我不得不谨慎一点。”

这时,宋清歌出声道:“少主放心,属下派了三名影子日夜护卫,绝不可能有人假扮疏狂!”

原来是怀疑我易容!我一阵无语。

宋清歌显得忧心忡忡,又道:“以疏狂现在这个状况,即便将她嫁过去,楚天遥那边的事情只怕也不太好办,请少主三思。”

这个楚天遥到底是谁?我不禁狐疑。

少庄主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疏狂单独谈谈。”

燕、宋二人齐声告退。

院中一时寂静,唯有枝头的鸟儿啾鸣。

这位年轻英俊的少主看了我良久,才问道:“你还记得去沧州的目的吗?”

“不是嫁人吗?”我反问他。难道不只是嫁人,其中另有玄机?

他忽然轻叹一声,道:“疏狂,你要为林家牺牲,我林少辞可不会领你的情。江湖传言,楚天遥的性情诡异难测,喜怒无常,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我沉默不语,这一连串的信息搞得我有些发懵,直听见他自称林少辞。

他恳切地看着我,又道:“你若是不想去沧州,就安心待在这里休养,剩下的事我自会安排。”

听到“休养”二字,我本能地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再修养下去,我怕要得失心疯了。

他见我摇头,神色一变,眸光幽深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正要说话。他忽然笑了,或许是我的错觉,竟觉得他的笑容里依稀带有一丝讽刺的意味。我越发感到糊涂,听他刚刚话里的意思:容疏狂嫁给楚天遥这件事,必定对御驰山庄非常重要,否则也不必用上“牺牲”这样的词,但他却在劝阻我。

我思忖片刻,问道:“你们要送我去沧州,嫁给楚天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冷冷道:“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

他静默一会,沉声道:“是一份谋反名单,汉王朱高煦密谋造反,暗中招纳了许多江湖高手为其卖命,不但如此,就连朝廷里,也有一部分官员被他秘密收买,签了生死血书,这个血书就在楚天遥的手里,也就是你要偷的名单。”

汉王朱高煦?明史确有记载他谋反一事,只是谋反这等秘事,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奇地问道。

“御驰山庄树大招风,汉王的人自然也曾拜访过家父!家父一直称病不出,他们不断施加压力,林家在江浙一带陆续关掉二十几家店铺。一个月前,楚天遥忽然派人前来提亲,而晚词自娘胎里便带来一种怪病,父亲对她极其宠溺,所以……”

他停顿片刻,忽然话锋一转,道:“疏狂,林家虽对你有养育之恩,但要你代晚词出嫁,实在太自私了,而且此事异常凶险,你现在又武功全失……你若是后悔,我立刻带你回去跟父亲说清楚,想我御驰山庄何曾怕过谁?”说完,他双目炯炯看定我,眉宇间英气逼人。

原来楚天遥本来要娶的人是林晚词,容疏狂为了报恩,代她出嫁。

我不禁认真思考起来:显然,楚天遥娶亲是一个幌子,牵制御驰山庄才是他的目的,而容疏狂出嫁也是一个幌子,真实目的是要偷名单,万一失败的话,岂不是性命堪忧?——不过,据明史记载,汉王谋反失败了,似乎也没啥可怕的?况且我素来向往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现在古代版007的伟大角色正在等着我,岂能临阵退缩?

我主意一定,便道:“我不后悔!”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垂下眼帘,露出一个难以言说的笑容。

我不想探究这个笑容背后的深意,又问道:“不过楚天遥究竟是什么人?这么重要的名单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上呢?”

他静默好半天,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忽然抬起眼眸,面无表情地说道:“楚天遥是汉王的谋士,此人是近百年来,江湖中最神秘的一个人,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传闻他风姿特秀,心智高绝,一身武功出神入化,生平未逢敌手,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协助,汉王才能号令江湖上的诸多奇人异士。”

居然这么神秘,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之心,想要见识一下这个传闻中的人物。于是我道:“那我们明天就去沧州吧!”

他近乎漠然地看了我片刻,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夜色彻底地暗了下来,一弯极浅淡的新月挂于飞檐之上,在院中投下一片婆娑惨淡的光影,似某种未知的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