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凡间咖啡香
为了感谢嫦娥的月宫顶级桂花茶，我盛情邀请她到我的家乡温州城喝咖啡。
嫦娥纤纤玉指一伸，指尖轻抚青瓷杯沿，眼波流转间倒映着江心屿双塔的剪影，笑吟吟道：这瓯江春水煎出的咖啡，倒比广寒宫的桂花露多了三分烟火气。方才路过五马街，见那商铺林立霓虹流转，倒让我想起当年随后羿射日时，人间初燃的第一簇篝火——那般蓬勃的生气，怕是连吴刚的桂树也要羡煞了。
她品了一口温州咖啡，唇齿留香，莞尔一笑，说道：早就听说温州是温暖之州，四季温暖如春，不仅出美女，民营经济更是闻名遐迩。
“这便是你说的...…“她望着旋转门里飘出的焦糖香气，广袖无意识地裹紧怀中的琉璃茶盏，“比蟾宫桂影更缥缈的雾气？“
“这叫拿铁拉花。“我按下智能手环，橱窗自动弹出全息菜单，“试试这个'江心屿之晨'，浓缩咖啡基底配瓯柑酱，上边浮着楠溪江农特产永嘉麦饼碎。“
嫦娥的琉璃盏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咖啡豆研磨的声音里，她发间桂叶化作翡翠流光，在落地窗外织成瓯江夜景的投影。邻座捧着瓯窑白瓷碗吃着温州鱼丸汤的一拨帅哥都立起身，朝着她惊呼：“嫦娥仙子，你当年在江心寺留下的月光，如今都变成这些会发光的石头啦！“
我看见嫦娥的指尖掠过咖啡杯沿时，奶泡上的瓯柑花纹瞬间凝结成冰晶桂花。她忽然轻笑，将茶盏中剩余的茶汤倾入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在黑咖啡里晕开银河：“你们人间总爱把时光酿成酒，倒不如把酒幻变为时光。“
她的话音被一阵甜香打断，京东外卖无人机正悬停在她面前，舱门打开时飞出十二盏灯盏糕，焦脆的外皮上还沾着新鲜至极的海苔碎。嫦娥的眼睛亮了起来，广袖一挥，整面墙的咖啡豆突然悬浮旋转，在暮色中织就一轮金桂明月。
她捏起灯盏糕咬下一口，碎屑化作星子坠入瓯江，“我要带些这个回去，倒要看看吴刚的斧头，能不能劈开这比月宫更热闹的人间烟火。“
当十二盏灯盏糕化作星子坠入瓯江时，江面上突然浮起千万盏莲花灯。嫦娥指尖掠过咖啡杯沿，奶泡上的冰晶桂花竟舒展成月宫桂树的模样，枝叶间隐约可见吴刚持斧而立的剪影。
“这是...…“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江心屿双塔的轮廓正在暮色中泛起荧光，每块青砖都流转着历代文人题咏的墨迹。嫦娥忽然起身推开旋转门，广袖拂过之处，咖啡馆的绿萝瞬间开出丹桂，藤蔓沿着玻璃幕墙攀援而上，将霓虹招牌缠绕成“广寒宫“三个篆字。
“去江心寺瞧瞧。“她转身时发间九鸾钗已化作十二只金乌，衔着云絮托住我们的裙摆，“我要看看，当年洒在江心寺的月光，是否真的变成了会发光的石头。“
金乌载着我们掠过瓯江，下方的龙舟正点亮百盏鱼灯，船娘们用乐清细纹刻纸折成的玉兔在水面漂浮。嫦娥忽然俯身，将琉璃茶盏浸入江中，刹那间满江波光凝结成桂花蜜冻，倒映着她浅笑的容颜。
“吴刚总说月宫清冷。“她指尖轻点江心寺的飞檐，檐角铜铃响起《霓裳羽衣曲》的旋律，…...“
“原来你们把我的月光...…“嫦娥伸手接住一片鎏金月光，那月光竟在她掌心凝结成永嘉彩石镶嵌的瓯绣，“铸进了这些会呼吸的艺术品里。“她忽然将瓯绣抛向夜空，绣面上的桂影化作流星雨，落在五马街的老字号商铺门前，每滴流星都变成了昆曲《牡丹亭》声声无限情。
当钟声敲响子时，我们回到云端咖啡馆。嫦娥将最后一盏灯盏糕掰成两半，一半递给我，另一半对着窗外的瓯江抛去。江面突然沸腾，数万尾瓯江彩鲤衔着灯盏糕碎屑跃出水面，鳞片映出“海上生明月“的荧光字幕。
今儿好痛快，爽点多多，她饮尽杯中混着桂花蜜的咖啡，琉璃茶盏里开始凝结冰晶咖啡块，“我要让吴刚尝尝这会发光的石头，再告诉他...…“她忽然轻笑，发间桂叶簌簌飘落，在地面织成通往月宫的星桥，“人间的烟火，可比他砍了千年的桂树有趣多了。“
兴致达到高潮之际，嫦娥用衣袖轻轻一挥，把杯盏中的咖啡香都洒向了括苍山脉。
当嫦娥的广袖掠过瓯江水面时，括苍山脉的云海突然波涛起伏。
她指尖凝着最后一滴咖啡蜜露，对着东北方向轻轻一弹，整座括苍山巅瞬间被焦糖色的云雾笼罩，千万亩野生杜鹃同时绽放出咖啡豆形状的花苞，连海拔千米的风电场叶片都开始渗出深褐色的油脂。
“快看！“我指着远处的括苍山顶峰，山顶的积雪正在融化成巧克力酱，顺着岩壁流淌出“温州欢迎你“的瓯越古篆。更惊人的是，二千台巨型风力发电机的扇叶忽然组成咖啡研磨机的齿轮，将山风绞碎成曼特宁风味的浓雾，裹挟着永嘉早香柚的果香扑面而来。
嫦娥忽然轻笑，玉手隔空一抓，括苍山最高峰的云海竟被捏成巨大的奶泡，缓缓落在我们脚下的江心屿。我这才发现，原本平静的瓯江江面已变成焦糖玛奇朵的漩涡，数万条瓯江彩鲤跃出水面时，鳞片上都印着括苍山的等高线地图。
“吴刚总说月宫的桂树千年不凋。“她转身时发间九鸾钗化作十二道咖啡萃取液，在暮色中划出金红相间的抛物线，“他若见了你们把括苍山脉酿成咖啡庄园...…“
话音未落，括苍山东麓的古村落突然亮起数千盏黄澄澄的金柚灯。我定睛一看，每个灯笼都是由永嘉早香柚掏空制成，果肉化作酸甜的果泥，沿着山势流淌成“括苍咖啡运河“。更神奇的是，原本种植水稻的梯田里，突然长出墨绿的咖啡树，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竟组成《括苍咖啡赋》的瓯语童谣。
当子时的钟声敲响，括苍山脉突然发出轰鸣。我豁然看见，海拔最高峰处露出山体内部由咖啡生豆堆砌而成的“月宫“二字。嫦娥仰头大笑，广袖一挥，整座括苍山化作巨型虹吸咖啡壶，将瓯江的水吸入山体，再从各个瀑布口喷出夹杂着桂花蜜的浓缩咖啡。
“这才是真正的月光淬炼。“她将琉璃茶盏浸入括苍咖啡瀑布，茶汤与咖啡在杯中旋转交融，让人垂涎欲滴。
我要把括苍山的咖啡香带回月宫，话音未落，嫦娥回眸一笑百媚生，窈窕身影已在远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