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茶政惊雷
在火门山结业的那个清晨，雾气如轻柔的薄纱，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山间。空气中，悠悠飘荡着龙盖寺独有的柏子香，那香气淡雅而深邃，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与禅意的熏陶，将陆羽和叶茗萱包裹其中，勾起他们对过往种种的回忆。
陆羽手捧着古朴的茶碗，眼神专注而虔诚。碗中，三片历经岁月的古茶，宛如受到神秘力量的牵引，缓缓挪动着身姿。起初，它们的移动看似毫无规律，但渐渐竟组成了智积禅师那标志性的手印。那手印栩栩如生，仿佛智积禅师正以这种方式与陆羽隔空交流，传递着某种隐秘的信息。与此同时，叶茗萱手中的银簪轻轻划过碗沿，刹那间，一串耀眼的火星四溅开来。簪尖挑起的袅袅蒸汽，在空中盘旋、交织，逐渐凝聚成《尚书·顾命》中缺失已久的“荼礼”章节。虚幻的文字闪烁着微光，宛如来自远古的神秘召唤，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与未知的秘密。
“去吧。”邹夫子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而奇幻的氛围。他神情凝重，将断成两截的戒尺缓缓投入熊熊燃烧的茶炉。炉中的铁汁如沸腾的岩浆，翻滚涌动，顺着《晏子春秋》竹简的纹理流淌而下。随着铁汁的流动，一座精致入微的太守府微缩模型逐渐成型。邹夫子凝视着模型，缓缓说道：“李济物府上的排水渠，用的是东汉‘荼官’墓砖。”说罢，他枯瘦却有力的手指突然伸出，紧紧抓住陆羽腕间的茶纹。就在这一瞬间，陆羽腕间皮肤下竟浮现出与太守官印别无二致的九转纹路，这奇异的现象仿佛在暗示着陆羽与太守府之间那千丝万缕、冥冥之中的神秘联系。
陆羽和叶茗萱怀着满心的疑惑与期许，踏上了下山的石板路。路旁的野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片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他们送行。白驴迈着稳健的步伐，蹄铁与石板碰撞，迸溅出点点火星。突然，一颗火星溅落在道旁的野茶上，瞬间点燃了这片翠绿。火焰迅速蔓延，将周围照得通亮。与此同时，陆羽怀中的紫玉玦仿佛受到火焰的刺激，陡然发烫。他急忙掏出紫玉玦，只见玉面浮现出一幅竟陵城的地图，在太守府的位置，一个滴血的“荼”字格外醒目。那血字鲜艳欲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警示与深意。叶茗萱见状，腕间的第九道茶纹骤然闪烁起奇异的光芒，随后如灵动的游鱼般刺入地面。片刻之后，半片建安年间的五铢钱被钓出。钱孔中缓缓渗出的，正是他们在火门山后崖精心采制的“冰纹茶露”，那清新雅致的香气，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陆羽和叶茗萱怀揣着李济物的邀请函，匆匆赶往太守府。当他们抵达太守府时，暮色已悄然笼罩了整个府邸。太守府的青砖地在朦胧的暮色下，泛着《水经注》所记载的“鱼肠纹”。那纹路蜿蜒曲折，犹如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脉络，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府邸历经的沧桑岁月。李济物太守手持一块带有齿痕的茶饼，神色凝重。茶饼上的菌丝如同具有生命一般，正缓缓拼出《方言》中“蜀人谓荼曰蔎”的古语。太守抬起头，目光落在陆羽身上，说道：“你等来得正好。”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官印压住《坤元录》的残页。就在这时，案几上毫无预兆地浮出一把青铜茶匙，陆羽一眼便认出，这正是他在火门山藏书阁发现的那把。太守接着说道：“江南道要改贡茶制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
随后，众人移步至西厢工地。工地上，阴沉竹炭的异香弥漫在空气中，给人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感觉。叶茗萱小心翼翼地将蜡封的阳羡茶放入陶龛。就在茶放入龛中的瞬间，龛顶突然浮现出杜育《荈赋》中“焕如积雪”的茶沫纹。那茶沫纹洁白如雪，细腻逼真，宛如即将从龛顶飘落的雪花，美得如梦如幻。守在门外的老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突兀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叶茗萱敏锐地发现，老仆鞋底沾着的赤铁矿粉，正与刺客腕间《三国志》记载的吴国“茶卒”刺青同频震颤。这一惊人的发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让众人心中顿时充满了警觉与疑惑，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将他们引入一个错综复杂的谜团之中。
回到书房，“九品封茶制”的奏章已经写到子夜。砚台里的松烟墨在寂静的夜里突然开始沸腾，墨汁如汹涌的暗流，翻滚涌动，散发出一股奇异而刺鼻的味道。浮起的《华阳国志》残页上，“园有芳蒻香茗”的字迹正被悄然生长的菌丝一点点吞噬。李济物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陆羽身后，他的官服袖口沾着与周鹞子戏鞭相同的茶渍。“用这个誊抄。”太守递来一支狼毫笔。陆羽接过笔，仔细端详，发现笔杆上阴刻着诸葛亮《出师表》里的茶税密文。那密文隐藏在笔杆的纹理之间，若非仔细查看，很难发现。这一发现让陆羽心中疑云更甚，他深知，这场贡茶制的变革背后，必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复杂的利益纠葛。
第三批贡茶查验的日子终于来临。查验现场气氛紧张而严肃，叶茗萱手持银簪，缓缓走向贡茶。她神情专注，将银簪轻轻刺穿蜡封层。当簪尖触碰到茶叶的瞬间，《桐君采药录》记载的“莽草”毒性发作，簪头的紫笋苞瞬间枯萎，迅速变成了《神农本草经》中“钩吻”的形态。这一突变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他们在第七瓮底部的茶渣里，发现混着火门山特有的金线蕨孢子。陆羽心中一凛，这正是邹夫子教过的“五运辨水”试毒法所用的标记。这一发现无疑证实了他们心中的担忧，这批贡茶被人蓄意破坏，背后的黑手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寅时，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太守府的密室中，还透着一丝微弱的光亮。李济物与陆羽、叶茗萱在密室中进行着一场至关重要的密谈。李济物将《汉书·食货志》轻轻放在火盆中焚烧，纸张在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纸灰如黑色的蝴蝶，在火焰中翩翩起舞，最终组成了《尚书·禹贡》中被删去的“荼贡”条款。那条款在纸灰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历史。漆匣里躺着的青铜茶匙，正是陆羽在藏书阁秘道发现的那把。突然，匙柄上的饕餮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瞬间复活，张开大口，吐出智积禅师手抄《茗笈》的残页。残页上的字迹虽然因为年代久远和手抄的缘故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一些关键的信息。这些信息犹如拼图的碎片，逐渐拼凑出一个惊人的真相，让密谈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
然而，危险并未就此停止。不知何时，府库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是冲天的火光。府库燃起了熊熊大火，烈焰如同恶魔的巨口，吞噬着一切。陆羽毫不犹豫地冲进火海，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真相的执着，抢出半片茶饼。茶饼在高温的炙烤下，裂出《僮约》契约的残片，那残片上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古代茶事的交易与约定，见证着茶在历史长河中的重要地位。叶茗萱在慌乱中不小心踢翻了一个蜡瓮，蜡瓮瞬间爆裂，里面的茶膏在高温下迅速凝成《尔雅》中“槚，苦荼”的滴血篆文。此时，紫玉玦折射的月光洒在火焰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火焰竟渐渐化为《荈赋》中的茶雾。那茶雾缭绕，如梦如幻，仿佛将众人带入了一个神秘的茶之仙境。而太守的佩剑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噌”的一声自鞘中飞出，剑身铭文显现出《左传》中“荼蓼”的典故。整个府库被奇异的光芒和烟雾笼罩，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世界，让人惊叹不已的同时，也深感恐惧。
三日后，新茶政告示张贴在城门之上。告示的双鱼火漆印散发着火门山冰纹茶露的独特气息，那清新雅致的香气，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这场茶政变革的独特与不凡。首艘九品贡茶官船缓缓驶出港口，船身华丽而庄重。桅杆上，竟悬挂着陆羽在戏班用过的鎏金茶幡。那茶幡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上面周鹞子亲绣的茶树纹，正逐渐舒展成新的茶图腾。这新的茶图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佛象征着新茶政的开始，也预示着竟陵城在茶事上即将迎来新的变革与挑战。而陆羽和叶茗萱，也将在这场变革中，继续探寻茶背后的神秘世界，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