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摄政:某乃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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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两挂苦命人

李伯弢转监的马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到了刑部大牢。

马车“嘎吱”一声停稳之后,李伯弢慢慢地从车里出来。

脚一落地,他便仰起头,张大嘴巴狠狠吸了一口气——哎呀,这空气,还真是比北镇抚司那鬼地方清新不少!

这段时日下来,他心中五味杂陈。

短短几天,竟然把大明朝的四大监牢快坐了个遍:锦衣卫大牢、北镇抚司大牢、如今又到了刑部大牢——若不是那东厂大牢打死也不敢去,他这快算是“全勤”了!

想到这儿,感慨道:这人生的起伏和刺激,莫此为甚!

此时,两名穿着青布号衣的牢役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他这副虚得像张纸的身子。

他抬眼一看,眼前站着两人,一人是个五短身材、头发乱蓬蓬、腰间挂着钥匙串的老牢头模样;另一人则是穿着青衫、文气十足,面生的书办。

那书办走上前来,朝李伯弢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李观政,在下是刑部文书房的沈书办。”

李伯弢一听这名字,不由得愣了愣。

他记得清清楚楚——前些日子在府中有人来探监时,还特意提过,说此人是叔祖在刑部文书房的心腹,颇得信任。

心念一转,李伯弢脸上立刻堆起笑容,略一挣扎,挣脱开那两个牢役的手,强打精神拱手说道:

“原来是沈老哥!真是久仰久仰!大司寇可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为人沉稳、办事利落,是刑部文书房里不可多得的人才,还叮嘱我,向你多学点!”

这话说得自然流畅,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亲热,好似多年未见的至交老友。

沈成闻言一愣,脸上浮出一点略带腼腆的微笑,心中却是掀起波澜,暗暗激动:原来咱在大司寇眼中竟是这般人物,看来平日里的低调没白做,今日这一句,值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陈牢头也赶忙凑上前来,满脸堆着笑,一边搓手一边说道:

“哎呀,原来这位就是大司寇的后辈晚生啊!老吏陈全,早年多蒙大司寇提携照拂,真是感恩戴德,铭记在心哪。”

“今日见过如此.....如此,”陈牢头打量了眼李伯弢上下,愣了愣随后说道:“如此,如此聪慧机敏的后辈,实在是三生有幸。”

李伯弢听得忍不住嘿嘿一笑,摆摆手说道:

“陈牢头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倒霉蛋,连累自家大人,哪敢当这好话?倒是还要先谢过陈牢头,今后几日在狱中的关照!”

一番客套之后,李伯弢便跟着沈成与陈牢头,穿过一道道阴冷的走廊,终于被带入了狱中,被安置在一间较为干净的单独牢房里。

他环顾四周,只见这牢房虽谈不上舒适,但比起北镇抚司的水牢、锦衣卫的暗牢,已算得上“人间天堂”。

右侧是一堵厚实的青砖墙,左侧则是以粗大的木栅隔开的另一间牢房。

那牢中关着四人,个个身着囚衣,端坐或倚靠在墙边。

李伯弢眯眼细看,那四人俱是白面无须,面色阴柔,神情闲散,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安心。

四人见新囚入狱,也齐齐抬眼望来,目光扫过李伯弢。

李伯弢看见这几人,也向他望来,面上终是开怀一笑。

这四人同时也注意到了站在牢外的沈成,纷纷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笑意,齐齐向沈书办拱手致意。

只听那李晋开口笑道:“哎哟,沈书办,今儿个是哪阵仙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咱们几个在这牢里,可是巴望着您来解闷呢!”

沈成也不与他们多绕弯子,呵呵一笑,随即转头看向李伯弢,抬手一指,正色说道:“今个儿来,倒不是为了你们几个,而是要给你们郑重引荐一位人物。”

四人闻言,顿时将目光转向李伯弢。

只见此人面容惨白,气息微弱,外袍之下甚至还隐隐渗出血迹,显是刚从苦刑之下挣扎过来。

四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由一紧,忍不住回忆起当年自己在东厂大牢里受罪时的模样,顿生兔死狐悲之感。

“这人是......?”其中一名面白无须、语气阴柔的内监田玉出声问道。

沈成面容一整,肃声说道:“此人,正是当朝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志李大人的侄孙——兵部观政李伯弢。”

四人顿时明白了过来,神情一凛:原来这位就是那位李老司寇的后辈?

他们这几人如今还得靠李志庇护,若无李司寇,怕是早就成了瓮中鱼肉。

当即,四人一拥而上,隔着木栅纷纷朝李伯弢拱手行礼,脸上堆满笑意,口中更是客气得很:

“咱家已经把李老司寇搭救咱们的事禀报给王公公了,王公公也念着这份情意,心中感激不尽。”

“若是李观政有啥用得着咱家的地方,只管吩咐,咱家义不容辞!”

李伯弢微笑的看了看那四人,又朝沈成点了点头——这沈成自然心领神会,微微一笑,朝着两边各自拱了拱手,便从容告辞,转身离开了牢房。

王体乾,王公公,如今是尚膳监的掌印光禄太监。

若在这天启年间,说起他的大名,便是在整个内廷也是数得上的人物。

若论权势声望,则仅次于魏千岁。

现今宫中除了卢受宋坤,王公公已经可以说是坐到了十二监太监的顶峰位置。

只可惜,依旧搞不过目前禁中第一人卢受,自打半年前被东厂突查抄家,连锅带盖地翻了个底朝天,王公公这些年攒下的老本差点全砸了进去。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门下四名心腹太监也被卢受的人一网打尽,押进东厂,一关就是大半年。

——卢受这厮,简直欺人太甚!

好在王体乾早有防备,那最重要的银子——整整十万两,早就换成了各类字画古玩,转移了出去。

东厂翻得再细,也找不出丁点儿线索。

但十万两终究只是十万两,和卢受在皇上面前口口声声说的“一百万两贪墨银”,那可是差了整整一个零。

王公公忍不住怀疑,这卢受是不是失心疯了,连这等瞎话都敢搬出来!

想来想去,王体乾只得暗暗咬牙——无非是因为尚膳监的菜品颇得圣上欢心,皇上几次龙颜大悦,都提到“膳食精致、用心得法”。

这不,卢受看不得他得宠,便以“抄没赃银”为名,行打压之实,要将他死死踩在脚底。

只是,半年的折腾,卢受除了把几个小太监整得人不人鬼不鬼,屁都没搜出一个。

如今情势微妙,只要刑部能驳回东厂对这几名门人的定罪,还他们一个清白,王公公就能趁机在内廷重新夺回一城,挽回声势!

因为,他王体乾就是宫中那个——连卢受都弄不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