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贺诗人

夜幕缓缓降临，圻水江边的风凉了许多。江面上倒映着城市大厦的霓虹灯，五光十色，像一幅流动的画。

李圣清拎着刚买的煎饼果子，慢悠悠地朝音乐会地点走去。她今天心情不错，五十块钱的意外收入让她奢侈了一把，煎饼里加了个鸡蛋。

街头音乐会的场地是个临时搭起来的小舞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多是些年轻人，还有几个背着相机的游客。李圣清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咬了一口煎饼，眼睛盯着台上。

一个瘦高的身影正在调试吉他，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头发有点乱，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

“贺宁，贺诗人。”李圣清嘴里嚼着煎饼，低声嘀咕。

她以前在街头画画时听过这家伙的名字，一个写诗和弹吉他的文艺青年

台上，贺宁调试好吉他，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口：“各位晚上好，我叫贺宁，今晚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弹几首曲子给大家听。喜欢的话捧个场，不喜欢就当听个响儿。”

人群里传来几声笑，气氛轻松起来。

贺宁拨动琴弦，一首民谣缓缓流淌出来，旋律简单却带着股直击人心的力量。

李圣清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掏出随身的小速写本，刷刷几笔勾勒出贺宁弹吉他的模样。她画得快，线条随意却抓住了那股文艺味儿。

“画得不错。”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李圣清手一抖，差点把炭笔甩出去。她猛地回头，看到一个高挑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穿着一件深灰色大衣，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他长得挺帅，眉眼干净，五官立体得像杂志封面模特。不过那双眼睛有点冷，像是藏着什么心事。

“你谁啊？”李圣清皱眉，上下打量他一眼，“偷看别人画画很有意思吗？”

男人轻笑了一声，语气倒挺温和：“不好意思，没想偷看。”他顿了顿，指了指她的速写本，“这画让我想起了下午买的那张。”

李圣清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回放白天的事。

下午？买画？她猛地瞪大眼睛：“你是那个拿走我画的人？还扔了一百块的家伙？”

“是我。”男人点点头，坦然承认，“不过我没扔，是付了钱。五十买画，五十算小费。”

“小费？”李圣清气笑了，“你当我是要饭的啊？我画卖五十，多了我不要！”

“那就当我欣赏你的才华。”男人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似乎一点没把她的火气当回事。

李圣清瞪着他，想怼回去，却忽然发现周围几个人朝这边看过来。

她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行吧，算你有眼光。不过下次别随便拿人东西，画是我画的，卖不卖我说了算。”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被她这话逗乐了。他正想说什么，台上的音乐停了，贺宁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下面这首歌，我想请个朋友上来帮忙。谁会画画的，举个手？”

人群里稀稀拉拉举了几只手，李圣清本来不想掺和，但贺宁的目光偏偏扫过来，指着她喊：“那位煎饼小姐，麻烦你上来一趟！”

“煎饼小姐？”李圣清低头看看手里的煎饼，脸一红，狠狠瞪了贺宁一眼。她不想去，但架不住周围人起哄鼓掌，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台。

“干嘛？”她站到贺宁旁边，低声问。

“简单。”贺宁递给她一支马克笔和一块小白板，“我唱歌，你画，随便画点什么，算是即兴表演。”

李圣清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接过笔。

贺宁拨动琴弦，一首轻快的曲子响起来，他边弹边唱，歌词是即兴编的：“城市太大，梦太小，街角的风吹过煎饼的香……”

李圣清听了两句，忍不住笑了，手却没停，刷刷几笔画了个街头卖煎饼的小摊，旁边还有个背吉他的家伙。

台下掌声响起，有人喊：“画得像！”李圣清瞥了眼自己的画，觉得还行，递给贺宁：“行了，别唱了，嗓子都哑了。”

贺宁接过白板，举起来给观众看，笑得一脸得意：“怎么样？我这搭档不错吧？”

人群又是一阵笑，李圣清正准备下台，却听见身后那个男人慢悠悠地说了句：“确实不错，比下午那张还好。”

她猛地回头，瞪着他：“你还在这儿看热闹？”

男人笑了笑，没接话，只是端着咖啡转身走远了。灯光下，他的背影挺拔却又有点孤单，像一抹融入夜色的音符。

卫长惜其实没打算留太久。他今天出来散心，纯粹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喝杯咖啡，没想到撞上这么一场街头表演。那女孩画画的样子有点意思，毒舌却不讨人厌，让他难得放松了点。

他回到车里，拿起座椅上的那张速写画看了看。画上的男人侧脸确实像他，连眼神里的疲惫都抓得准。

他轻笑了一声，把画放进副驾驶的储物格，低声说了句：“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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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圣清下了台，贺宁追上来递给她十块钱：“今晚赚了点，分你一半。”

“十块钱？”李圣清接过钱，撇撇嘴，“你这诗人还真穷。”

“穷是穷，但开心啊。”贺宁拍拍吉他，笑得一脸无所谓，“明天我还在这儿弹，要不要再来？”

“看心情。”李圣清挥挥手，拎着剩下的煎饼走了。

夜风吹过，江边的灯光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像一幅未完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