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窍灵石生异象

第一章九窍灵石生异象

东胜神洲东南隅有座两界山，山巅隐在流云中的部位布满暗金色佛纹，每当子夜时分，那些梵文就会渗出黑血般的液体，将方圆百里的草木染成墨色。

江流是被后颈火烧般的剧痛惊醒的。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博物馆穹顶劈下的紫雷，那道缠绕着诡谲符文的闪电穿透防弹玻璃，精准击中他临摹《大唐西域记》的宣纸。此刻鼻腔里充斥着硫磺与檀香混杂的刺鼻气味，右腿被块刻满符咒的山岩压得失去知觉。

“玄奘师兄，速念《般若心经》！“

身侧传来少年沙哑的呼喊。江流转头看见个满脸血污的灰袍小僧，十二颗菩提子悬在周身结成金刚伏魔阵，但半数念珠已布满裂纹。小僧僧袍下隐约露出毛茸茸的尖耳，随着山体震颤微微抖动。

山巅突然炸开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波裹挟腥风掀飞江流的僧帽。他抬头望见云层中探出只覆满暗金绒毛的巨掌，掌纹竟是逆向旋转的周天星图，五指缠绕的紫雷与护山佛光碰撞，迸发出令日月失色的强光。

“如来！五百年前骗俺老孙戴上金箍时，可说过这劳什子紧箍咒会蚀骨钻心？！“

江流胸前忽然泛起卍字金芒，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九环锡杖点化妖王时溅起的血莲，锦斓袈裟罩住翻腾的血海，最后画面定格在雷音寺前——六翅金蝉振翅欲飞，却被六字真言化作的金色牢笼镇压莲台。

剧痛从丹田炸开，江流惊觉自己竟能内视脏腑。膻中穴悬浮着枚九窍灵石，每个孔窍都在吞吐不同色泽的灵气：绛紫的吞噬佛光，靛青的吸纳雷霆，猩红的竟在蚕食他体内精血！

灰袍小僧突然喷出口金血，伏魔阵应声破裂。巨掌裹挟着灭世之威压下，江流本能地掐出个怪异法诀——那手势既非佛门禅定，也不似道家指印，倒像是某种上古妖族祭祀的起手式。

九窍灵石轰然剧震。

混沌初开般的灰白光柱冲破天灵，与紫雷相撞的刹那，江流耳畔响起万千神魔哭嚎。他看见灵石核心蜷缩的六翅金蝉睁开复眼，蝉翼上的道纹与孙悟空掌心的星图产生诡异共鸣。

“师兄快走！“灰袍小僧突然扑来，眉心渗出滴金血没入江流天灵，“灵台方寸山在流沙河......“话音未落，贯穿九霄的紫雷劈中他天灵盖，僧袍炸裂处露出六只毛茸茸的尖耳。

江流还未来得及惊骇，整座两界山开始崩塌。九窍灵石迸发的混沌之气将压住右腿的万钧山石碾作齑粉，他踉跄起身时，发现掌心多了枚玉蝉印记，翼膜上浮动着蝌蚪状的太古妖文。

云层中降下七宝袈裟，千手观音法相宝相庄严。但江流分明看见她眉心有缕黑气游走，杨枝甘露瓶口滴落的不是净水，而是粘稠的血浆。

“金蝉归位，西游再启。“

观音梵音响彻三界，玉净瓶倒转间天河弱水倾泻而下。江流头顶的混沌漩涡突然逆转，将足以腐蚀大罗金仙的弱水尽数吞噬。九窍灵石传出饱食的嗡鸣，第六个孔窍亮起幽蓝光芒。

烟尘中忽有金光窜出，毛脸雷公嘴的猴头踩着筋斗云逼近。孙悟空火眼金睛迸射紫电，盯着江流胸前的九窍灵石咧嘴笑道：“小和尚，你肚子里怎会有俺老孙的本命精血？“

江流正要开口，脚下大地突然裂开深渊。无数白骨手臂攀附岩壁爬出，为首的白骨夫人额生王纹，森白指骨捏着片残破阵图。当她空洞的眼眶望向孙悟空时，整座白虎岭的骸骨同时发出虎啸。

观音法相突然扭曲，千手中三柄降魔杵调转方向刺向自身眉心。猩红弱水化作血龙缠住江流咽喉，九窍灵石应激迸发混沌剑气，却在触及血龙瞬间被染上缕黑气。

“呆子！“孙悟空金箍棒横扫千军，棒身浮现的归墟潮汐竟将血龙冲散，“这尼姑早被灭世黑莲附体了！“他抓起江流后领跃上筋斗云，回头望了眼被弱水腐蚀的白骨大军，“先去五庄观找牛鼻子老道，他的人参果树能镇住你体内魔种！“

江流在呼啸狂风中摸到怀中多了块冰冷物件。掏出来看，竟是灰袍小僧破碎的念珠，其中半颗菩提子上刻着蝇头小字：“灵台本无树，篡天需弑佛“。

云层深处传来闷雷，隐约可见三十三重天外的兜率宫丹炉倾覆，三昧真火点燃了整片离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