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太宗谓尉迟敬德曰①：“人言卿反，何故？”对曰：“臣反是实。臣从陛下讨逆伐叛，惟凭威灵②，幸而不死，然所存，刃锋也③。今大业已定，而反疑臣。”乃悉解衣投于地，以见所伤之处。帝对之流涕，曰：“卿衣矣！朕以不疑卿，故以相告，何反以为恨？”

【注释】

①太宗谓尉迟敬德曰：本条采录自《隋唐嘉话》。本条与下621条原合为一条，本书据原书分列。尉迟敬德，本名尉迟恭，字敬德，朔州善阳（今山西朔州）人。唐朝开国名将。隋大业末年，跟随刘武周起兵。武德三年（620），兵败归顺唐朝，跟随秦王李世民，颇有战功。武德九年（626）玄武门之变，助李世民夺取帝位。历任泾州道行军总管、襄州都督等职。后拜上柱国、鄂国公。授开府仪同三司，致仕还家。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高宗显庆三年（658）卒，追赠司徒、并州都督，谥号忠武，陪葬昭陵。

②威灵：神灵。

③所存，刃锋也：《资治通鉴·唐纪·太宗贞观十三年》叙此作“今之存者，皆锋镝之余也”。

【译文】

唐太宗对尉迟敬德说：“有人说你要造反，是什么原因呢？”尉迟敬德回答说：“臣造反是事实。臣跟随陛下讨伐叛逆，凭借神灵的威力，有幸没有死去，然而留下来的，都是身体上的刀疤。如今帝业已经奠定，却反过来怀疑我。”于是他全部脱掉衣服扔在地上，让皇帝看到身体上受伤的地方。太宗看到后流下了眼泪，说：“爱卿穿上衣服吧！我因为不怀疑你，所以才告诉你这些，怎么你反而怨恨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