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语林: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丛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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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2.国有大赦,则命卫尉树金鸡于阙下,武库令掌其事。金鸡为首,建之于高橦之上,宣赦毕,则除之。凡建金鸡,则先置鼓于宫城门之左。视大理及府县囚徒至,则挝其鼓。案:金鸡,魏晋以前无闻焉。或云始自后魏,亦云起自吕光。《隋·百官志》云:“北齐,尚书省有三公曹,赦日建金鸡。”盖自隋朝废此官而为卫尉所掌。北齐每有赦宥,则于阊阖门前树金鸡,柱下取少土,云佩之利官,数日间遂成坑,所司亦不禁约。武成帝即位,其后河间王孝琬为尚书令。先时有谣言:“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头金鸡鸣。”祖孝征与和士开谮孝琬曰:“河南、河北,河间也;金鸡,言孝琬为天子,建金鸡也。”齐主信之而杀孝琬。则天封嵩岳,大赦,改元万岁。登封坛南有大树,树杪置金鸡,因名树为“金鸡树”。

【注释】

①国有大赦:本条采录自《封氏闻见记·金鸡》。

②卫尉:官名。秦始置,汉沿置,掌宫门警卫。唐高宗、武周年间曾一度改称司卫,后复称卫尉寺,领武库、武器、守宫等署。金鸡:指金鸡竿或金鸡柱。古代颁赦诏日所用的仪仗,设立金鸡于竿上,以示吉辰。鸡以黄金饰首,故名金鸡。《新唐书·百官志》:“赦日,树金鸡于仗南,竿长七丈,有鸡高四尺,黄金饰首,衔绛幡长七尺,承以彩盘,维以绛绳。将作监供焉。击掆鼓千声,集百官、父老、囚徒。”后因用为大赦之典。

③武库令:官名。唐朝置二员,从六品下,掌藏兵杖、器械,以备国用。

④金鸡为首:原书此句作“鸡以黄金为首”,当据正。

⑤橦(chuáng):古代指旗杆、桅杆等。

⑥大理:即大理寺。官署名,掌邦国析狱详刑事,凡罪犯至流、死,皆详而质之,以申刑部。

⑦挝(zhuā):打,敲打。

⑧吕光:字世明,略阳临渭(今属甘肃)人。前秦著名将领,十六国后凉开国君主。富有谋略,宽厚有度,勇力过人。初事苻坚,屡立战功,为苻坚所器重。晋太元八年(383)奉苻坚命出征西域,次年克龟兹。后割据凉州,卒谥懿武。

⑨尚书省:官署名。东汉设置,称尚书台,设于禁中,直接受制于皇帝,管理全国政务,又称中台。三国魏改称尚书省,成为中央执行政务之外朝机构。后世沿袭。唐朝曾改称文昌台、都台、中台等,不久复旧称。长官为令,副长官为左右仆射。三公曹:官署名。西汉成帝时始置,主管断狱。长官为三公曹尚书,属尚书令。东汉时,主管每年对诸州郡的考课事。魏、晋沿置。南朝宋、齐属吏部尚书,掌官吏选举。

⑩赦宥:宽恕,赦免。

⑪阊阖门:在今河南洛阳东北,即汉、晋洛阳故城西城北门。

⑫柱下取少土:原书此句上尚有“万人竞就金鸡”六字,当据补。

⑬武成帝:指北齐皇帝高湛,因其谥号武成皇帝,故称。

⑭河间王孝琬:即北齐文襄帝高澄之子高孝琬,勃海蓨(今河北景县)人。北齐建立后,受封河间郡王。天统初年,迁尚书令。抵抗突厥与北周军队入侵,拜并州刺史,得罪权臣和士开和祖珽。天统二年(566),被武成帝高湛处死,年仅二十六岁。尚书令:官名。尚书省长官,统六部,总理朝廷政务。因唐太宗曾居此任,高宗龙朔三年(663),下令废此职。五代复置。

⑮祖孝征:即祖珽。字孝征,北齐范阳逎县(今河北涞水)人。起家秘书郎,历事诸帝,屡以贪赃免官。河清四年(565),与和士开说武成帝禅位于太子高纬。任秘书监。后求宰相不成,徙光州,囚于地牢而失明。天统五年(569)复被起用为秘书监,累迁侍中、左仆射。后出为北徐州刺史。卒于州。和士开:字彦通,北齐清都临漳(今河北临漳)人。初为长广王高湛府行参军,深受高湛赏识。高湛即位,累除侍中,加开府,常与胡后戏乐。武成帝卒,奉遗诏辅政,位左丞相、太宰,执掌朝政,依势弄权,谗害忠良。后被捕杀。谮(zèn):说别人的坏话,诬陷,中伤。

⑯嵩岳:即嵩山。

⑰改元:皇帝改用新年号纪年,称为“改元”。

⑱树杪(miǎo):树梢。杪,树枝的细梢。

【译文】

国家有大赦的时候,就会命令卫尉树立金鸡竿在宫阙之下,武库令掌管这件事。鸡头用黄金制作,树立在高高的旗杆之上,赦令宣布结束之后,就去除金鸡竿。凡是树立金鸡,就要先在宫城门的左边放置一面鼓。看到大理寺和各个府县的囚犯来了,就敲这面鼓。案:金鸡竿,魏晋以前没有听说过。有人说开始于后魏,也有人说开始于后凉吕光时期。《隋书·百官志》说:“北齐时期,尚书省有三公曹尚书,在大赦之日就会树立金鸡竿。”大概是从隋朝开始废除了这一官职而转由卫尉掌管。北齐每次有赦免,就在阊阖门前树立金鸡竿,民众竞相到立金鸡柱子的下边取一点土,据说佩戴这里的土有利于做官,几天时间柱子下面就成了一个坑,主管部门也不禁止。武成帝登上皇位,不久河间王高孝琬任尚书令。之前有两句歌谣说:“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顶金鸡鸣。”祖珽与和士开就诬陷高孝琬说:“河南、河北,指的就是河间;金鸡,是说高孝琬要当天子,立金鸡竿。”武成帝听信了他们的话杀了高孝琬。武则天在嵩山行封禅大典,大赦天下,改年号为万岁。登封的祭坛南边有一棵大树,树梢上放置了一只金鸡,于是把这棵树命名为“金鸡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