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8.悲惨离世
侯铎在缅北的日子,每分每秒都如置身炼狱,艰难得超乎想象。破旧昏暗的房间里,他与一群同样被命运捉弄的人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混合着汗水、血水和绝望的气息。每天天还未亮,粗暴的打骂声就会将他们从短暂的睡梦中惊醒,被迫开始一天的诈骗工作。稍有反抗,皮鞭便会如毒蛇般抽打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棍棒也会毫不留情地砸下,打得他皮开肉绽。新伤叠着旧伤,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疼痛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连呼吸都带着钻心的痛。
心灵上,被囚禁的绝望、对家人的思念以及被迫行骗的愧疚,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每当夜深人静,他独自蜷缩在角落里,听着周围人压抑的哭声和叹息声,那种深深的绝望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痛恨自己的轻信,让自己陷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想念家中温暖的床铺、爷爷奶奶的唠叨,还有病重的父亲那满是担忧的眼神。他无数次在心中呐喊,却只能换来无声的回应。这些痛苦让他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可每当他透过那狭小且满是污渍的窗户,看到窗外那片同家乡一样湛蓝的天空,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家中的点点滴滴。爷爷奶奶那慈祥的面容,在田间劳作时的身影,还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时的欢声笑语,这些回忆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给予他力量,支撑着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然而,命运却对他一家格外残酷。在遥远的国内,爷爷奶奶在漫长的苦苦等待中,等来的不是侯铎平安归来的身影,而是他凄惨死去的噩耗。这个消息是侯铎在缅北的一个难友偷偷传回来的。那位难友同样深陷这人间炼狱,每天也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但他内心深处始终坚守着善良与正义。他深知这个消息对侯铎家人的重要性,也明白传递消息一旦被发现,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惩罚,甚至是死亡。但他看着侯铎在病痛与绝望中离世,心中满是不忍,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着看守们醉酒熟睡,小心翼翼地躲过巡逻的守卫,借助着微弱的信号,想尽办法将侯铎的死讯告诉了国内的人。
奶奶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瞬间崩溃。她原本就因长久的担忧和思念变得憔悴不堪,听到这个噩耗的那一刻,眼神变得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躯壳。她不吃不喝,整天坐在侯铎的房间里,抚摸着他用过的物品,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侯铎的名字,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思念,每一声呼唤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心。她回忆着侯铎小时候的可爱模样,第一次学会走路时摇摇晃晃向她奔来,第一次上学时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如今却阴阳两隔,再也无法相见。她的身体本来就因长久的担忧和思念变得虚弱不堪,再加上这如晴天霹雳般的沉重打击,就像一棵根基已被蛀空的老树,在狂风暴雨中再也支撑不住,迅速地垮了下去。
没过多久,奶奶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思念,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让她满心牵挂的世界。爷爷看着奶奶那毫无生气的遗体,悲痛欲绝。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奶奶的脸庞,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无尽的悲痛哽住了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泪水无声地落下,滴在奶奶那冰冷的脸上。他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生活的意义也随着奶奶和侯铎的离去而消逝。曾经,这个家虽然贫穷,但充满了温暖和欢笑,一家人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的困难。而如今,一切都已化为乌有,只剩下他孤独地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在奶奶去世后不久,爷爷也追随她而去。他的心早已随着家人的离去而死去,活着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煎熬。他每天坐在门口,望着侯铎离去的方向,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泪水模糊了双眼。家中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侯铎离开时的样子,他的房间、他用过的物品,都静静地待在原地,仿佛还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可亲人却已阴阳两隔,再也无法相聚。院子里的那棵老树下,曾经是侯铎玩耍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寂静,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而此时的杨宗举,正沉醉在由侯铎的痛苦堆砌起的奢靡幻梦中。他手中把玩着那串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豪车钥匙,嘴角挂着一抹得意又贪婪的笑,大摇大摆地出入各类高档场所。
刚踏入那间顶级私人会所,暖黄与幽紫交织的暧昧灯光便将他笼罩,轻柔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头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无数细碎的水晶折射出耀眼光芒,毫无保留地洒落在他那油光发亮的头发和得意洋洋的脸上,映出他眼底不加掩饰的虚荣与张狂。
他一眼便瞧见了角落里几位当地颇有名望的权贵,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赶忙整理了一下定制西装的领口,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几位,好久不见呐!今天可得好好聚聚!”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送上店里最昂贵的年份香槟。权贵们随意地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敷衍的态度却丝毫没有影响杨宗举的热情。他谄媚地笑着,不住地给众人倒酒,酒杯碰撞间,尽是他阿谀奉承的话语:“张总,您上次那笔生意,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以后还得多仰仗您提携提携晚辈啊!”在这场虚伪的社交游戏里,他凭借着金钱堆砌起的虚假光环,游刃有余地周旋其中,享受着众人表面上的恭维与迎合。
酒足饭饱后,杨宗举摇摇晃晃地走出会所,径直走向那辆停在门口最显眼位置的豪车。那是一辆限量版的超跑,流线型的车身线条流畅,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又迷人的金属光泽,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他拉开车门,坐进柔软的真皮座椅,一脚油门踩下,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街边的行人,有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有的则投来羡慕的目光,对这辆豪车的主人满是好奇与向往。他们哪里知道,这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是侯铎在缅北地狱般的遭遇,是一个家庭的破碎与绝望。
回到那座位于富人区的豪华别墅,杨宗举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走进宽敞明亮的客厅。脚下踩着的是从国外进口的纯手工编织的精美地毯,每一针每一线都诉说着昂贵与奢华;墙壁上挂着的是名家真迹,价值连城;一旁的酒柜里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名酒,在灯光的映照下,酒瓶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他径直走向酒柜,拿出一瓶价格不菲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慵懒地躺在那张价值数十万的意大利进口沙发上,打开电视,屏幕上播放着财经新闻,而他的思绪早已飘向了下一次的挥霍与享受。在这个被金钱填满的世界里,他早已迷失了自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愧疚,仿佛侯铎的悲惨命运与他毫无关联,而他要做的,只是尽情享受这用他人痛苦换来的奢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