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编钟自鸣

玄戈的梦境开始具象化。每当他闭眼，皮肤下的齿轮纹路就会投影出青铜编钟矩阵，那些在诞生夜自鸣的钟锤正以量子态同时敲击所有钟面。炎炘发现自己的冰霜能力能冻结梦境，冰晶在意识空间凝结成阶梯，通向编钟中央的月蚀钟。

他们重返苍狼故地时，祭坛已被青铜菌毯覆盖。原本十二座编钟的位置只剩下菌丝缠绕的基座，唯独月蚀钟倒悬在枯萎的世界树枝头，钟体裂缝中探出的神经索正将紫色液体注入树干。玄戈触摸菌毯的瞬间，地面突然透明，暴露出地底交错的青铜管道——每条管道都涌动着被分解的族人尸体，他们的血肉正被输送到月蚀钟内部。

“这是...我们的摇篮。”炎炘的冰刃刺入菌毯，冻结范围显露出婴儿时期的掌印。那些掌纹正与月蚀钟的神经索完美对接，钟内传出胎儿心跳般的震动。

霜熊大祭司的冰霜王座破土而出时，玄戈的右臂已完全金属化。王座扶手镶嵌着九百六十六颗苍狼眼球，每颗眼球都在转动着注视兄弟二人。大祭司的权杖敲击地面，月蚀钟突然坠落，钟口喷出粘稠的血肉混合物——那是由历代双生子残骸糅合的战灵雏形。

“欢迎参加自己的葬礼。”大祭司的声带振动出编钟的共振频率。玄戈的金属右臂不受控地抓向炎炘，皮肤下齿轮纹路发出与月蚀钟同频的脉冲。炎炘冻结自己的心跳躲过致命一击，冰晶铠甲却在钟声震荡中龟裂。

战灵雏形开始吞噬青铜菌毯。它的躯体每吸收一具尸体就多长出一对熔金瞳，当第九对瞳孔睁开时，整座祭坛开始回溯时间。炎炘看见自己诞生夜的场景被改写：没有母亲阻拦，族长的骨刀同时斩落双生子头颅，他们的血激活了完整的青铜编钟矩阵。

“现在明白了吗？”大祭司的王座升起青铜神经柱，“你们本该是启动仪式的钥匙，却被那个叛徒偷走了二十年时光。”

玄戈的金属右臂突然刺入自己左胸，挖出血淋淋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青铜电路，跳动节奏与月蚀钟完全同步。他将心脏掷向战灵雏形，趁其吞噬的瞬间引爆金属细胞。冲击波震碎所有苍狼眼球，炎炘趁机冻结大祭司的时光之砂补给线。

月蚀钟的裂缝在此刻完全崩开，显露出内部精密的青铜子宫。漂浮在营养液中的正是缩小版的双生子胚胎，他们的脐带连接着数百条神经索。炎炘的冰刃刺入子宫外壁时，胚胎突然睁眼，用母亲的声音呢喃：“杀死彼此从来不是解药...”

玄戈的金属右臂重组为音叉，敲击月蚀钟残片发出诞生夜的原始频率。编钟矩阵突然逆时针旋转，被吞噬的族人尸体从管道倒涌而出。战灵雏形在时间悖论中扭曲崩解，大祭司的王座被反噬的青铜菌丝缠绕吞噬。

当最后一道钟声消散时，月蚀钟的残骸拼成星图。炎炘触碰星图瞬间，冰晶戒指与玄戈的齿轮纹路共鸣，投射出六处青铜之城的位置。玄戈捡起钟锤残片，上面浮现母亲用血写的最后警告：“别让他们知道你们发现了真相。”

废墟中突然响起掌声。阴影里走出的不是霜熊战士，而是浑身缠绕青铜神经索的苍狼巫医——本该在二十年前死去的接生婆。她撕开胸腔露出齿轮心脏，用混合着机械摩擦声的语调宣告：“实验体觉醒程度37%，启动清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