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6章 无头阴兵【求追读】
另一间客栈,稍许前。
镖师们脸色涨红,情绪高涨,围着那位观风测雨的长发男,恨不得把脸贴上去。
“大师,那观雨您是咋办到的?”
“对啊大师,您教教我们吧。”
“大师………”
胡镖头坐在角落,跟他儿子相偎在一起,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在人家那儿喊大师,且叫得一声比一声亲,心情沉闷复杂。
胡守义也好像心不在焉,魂不守舍,郁郁寡欢地坐着,话也不说酒也不喝,拿着筷子倒腾碗里那几块肥肉。
另外两桌,老妇抱起手,像是在祈祷,而蓑衣老者则是搂起怀中孩童,不停望向窗外。
来回踱步间,还不断叹气,大抵是有事很着急吧。
窗外,水落哗哗,在屋檐下形成一均匀水帘。
雨小到一定程度后便趋于稳定,看架势,似乎一夜也下不到头。
哐当!
一声响,和谐的气氛突然被打破。
只见长发男猛地站起身子,健硕的身子带着桌上的酒杯碗筷晃动,将围在身旁的醉酒镖师一并推开,直直走向那蓑衣老者。
“老人家,您累了吧,快回去歇歇吧。”
众人第一次近距离听清楚长发男的声音,跟其一身腱子肉的身材比来,有些不适配。
他们想象的声音是雄浑粗犷,而不是柔柔弱弱。
他们联想到一个词——铁汉柔情。
“哦…昂昂,谢谢少侠,老头子我还不累。”
老者顿了顿,拉低斗笠檐,不敢直视长发男。
长发男则是一脸慈笑。
“您不累不能苦了孩子啊,我看孩子进了客栈起就没精神,这样不是办法啊。”
“嗯,好好,我待会就送孩子回屋,多谢少侠关心。”
“不要紧。”
长发男露出发下一双眸子,一白一黑,极为摄人心神。
“我帮你把孩子抱回去吧,一晚上您也辛苦了。”
说罢,没征得对方同意,长发男子便伸出手去抱那熟睡的孩子。
“不用麻烦少侠,真不用。”
来回推脱,长发男毫无退让的意思,旁人看来,就差去夺那孩子了。
结实有力的手臂老者根本挡不住,眼看着要抓住老者的手腕,他竟是索性把孩子抛上天,不管不顾,回过头就跑。
吱——
轰隆!
大门敞开,屋外天雷乍响,老者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雨幕当中。
而那孩子,则是被长发男平稳接住。
他用手指试了试孩子的气息,接着感受了下孩子脸蛋和额头的温度。
“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迷魂散,好狠的心!”
“大师,发生何事了?”
镖师们方才看得云里雾里,直到孩子被高抛起来,才恍然大悟。
出事了。
“那人是个干诱口勾当的,这孩子是他拐来,被我识破后逃走了。”
长发男冷静分析道。
“啊,居然有这种事。”
众人们议论纷纷。
“我说方才看那老头眼神不对,原来是个拐小孩的。”
“大师,那你说那老妇没啥子问题吧?”
忽然,有一镖师提了一嘴
“欸,对啊,这深更半夜的,谁家敢让老母亲单独出来,我看那妇人岁数也不小了,她肯定也有问题。”
听几人附和,长发男则是摇摇头。
“那老太太没问题,你们别冤枉人家。”
“不过看样子像是没了理智,估计是个疯子。”
长发男说道。
精通“观”法的他,可观面相、天相、运相。
此妇女眼神呆滞游离,眉骨突出眉毛杂乱,腮帮外翻,颧骨突出,唇色异常,在他眼里,十成是个失心疯之人。
不过,那老妇已经老实呆坐在那里近一夜了,一直没啥大动作,对于疯子来说,情绪过于稳定了。
因此,他才拿不定主意。
轰!
忽然,客栈莫名晃了晃。
“咋回事,地龙翻身了?”
镖师们被吓了一跳,借酒壮胆,见后续啥也没发生,很快恢复冷静。
全当是雷声振动,或是山上哪里发了洪水,卷起泥灾,震得地面晃动。
叫着长发男一起回桌,连同那孩子也抱了回去。
“胡镖头。”
长发男先来到镖头的位置,屈身躬礼。
“欸,我在。”
胡德彪连忙接见。
“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长发男将孩子托付给胡德彪,是因为此类寻人血亲之事,交给镖局来干,更为稳妥一些。
他本人不擅长这些。
“好,您放心吧。”
见识了长发男的行径后,胡镖头同样佩服至极,说不出违逆的话来。
之后,众人继续畅谈。
“大师,您还没告诉我们您姓啥名啥,家是何许人?”
有了长发男见义勇为之举,大家伙聊得愈发倾心。
“在下姓于名渊,磐安人士。”
“磐安县?”镖师们闻言,略微感到震撼,“可是月余前遭兵灾那地方?”
“不错,正是那里。”
虽说镖师直言此事有些冒犯,但是碍于是酒后吐言,于渊并未计较。
说及此,他还是忍不住哀叹一声。
天生残眼,眼眸一精一浑,幼时被人相中,收取做徒弟传了本领,靠着一手绝技在江湖驰骋纵横。
后来,主要便从事护卫一类的活儿。
不同于镖师,护卫多为单独行动,且护送目标仅限于富家子弟。
因此他拿的钱财要多很多。
例如此次,长治书院找到他,给了他足足近百两银子
可守得了他人,却守不住家乡。
那日他在外执行跟此行差不多的任务时,从护送之人口中得知一则消息,令其晴空霹雳。
他的家乡磐安县,遭了兵灾。
前朝余孽作乱纷飞,整个县城百姓跑得跑,死得死,目前县中应该已经没几个活人了。
镖师们也小声谈论起此事。
据说磐安县此次劫难,双方兵马交战,血流成河,死伤无数,血诏门贼子把士兵们的头颅砍去,公然挂在城墙上、树上、牌匾上,那场面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话题越聊越严肃,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忽然!
一阵铁蹄声踏碎寂静,引起众人注意。
这么晚了,外面还有人?
疑云渐渐笼罩,吁一声,马儿喷鼻粗喘,接着便是兵器摩擦地面、甲胄相互碰撞的声音。
砰!
大门自己敞开,地面上黑气撩绕,月光透过淡淡雾气,呈现出罕见的冷蓝幽光。
客栈内温度迅速流失,骤降至刺骨的地步。
啪—啪—
众人呆滞间,一身穿盔甲、肩扛长杆的兵勇从雾中走出。
杆头处,一银亮枪头闪烁锋芒。
脚步整齐划一,却不见脚沾地,其右手上边,还提着一人头。
鲜血直流,在寒意下冻成血红色的冰碴子。
众人还以为是谁搞什么恶趣味,大晚上出来吓人,可看清那人头面貌后,顿时大惊失色。
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逃走的老头!
更可怕的是,随着众人视线上移,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这人,也没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