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活下去的意义
社长办公室位于八楼，只有通过刷卡的方式才能解锁电梯里的八楼按钮。
若没有黑卡，就只能由社长主动解锁。
黑卡基本都被掌握在高管手中，就连富江都没有。
但，那是之前。
小天地内，凭空生成的那张黑卡并未消失，且仍能使用。
当浅川烛从富江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同样十分惊讶，如若早点知道这件事，那时候就该再多弄几颗咖啡豆。
虽然有副作用，但确实也是真的好用。
“滴嘟~”
谈话间，电梯抵达八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面前出现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则是一扇暗红色的木门。
走廊中没有任何特殊陈设，黑色的墙壁，与木门同色的地毯一路延伸，与木门相互结合，就好像是门缝里正在不断淌出鲜血一般，格外诡异。
而这样的氛围也让行走在其中的人莫名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始终环绕在自己身边。
一路无言，抵达木门前，富江轻轻叩响房门。
下一刻，其中便传出了一道礼貌却又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声音。
“请进。”
木门被缓缓推开，里面的装修风格延续了走廊，依旧是以暗红色为主基调。
巨大的落地窗前，身材挺拔的男人身着同为暗红色的西装，正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东京都城，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他开口了。
“富江，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不要靠近川上大厦。”
几乎与小天地里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他并不忌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真容。
他转过身来，展现在三人面前的却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庞。
然而就是这样一张脸，哪怕将他丢进人海里，也仍然能被一眼发现。
或许是他的气质实在太过特殊，那是一种冷漠到甚至有些无情的气质。
但那双咖啡色的眸子里却又似乎装着万千思绪，让人不自觉好奇他身上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事。
“通常，我并不欢迎未受邀请就突然来访的不速之客，但你们很幸运，今天我心情不错。”
川上悠仁于办公桌后坐下，抬手看了眼时间：“你们有五分钟时间。”
“悠仁兄长，我...”
“富江，我可没说你能提问。”
“不，我一定要问。”富江毫不避让地迎上川上悠仁那如冰霜般的目光。
“我想知道，那年我被赶出家门，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为何一病不起？你又为什么会突然接手了家族基业？”
现场陡然变得无比沉重。
任谁听到这番话都会忍不住想到一些非常大逆不道的事情。
浅川烛的嘴角忍不住尴尬地抽了下。
这真的是他该听到的话题吗？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川上悠仁漠然地回应质问：“这是我们的家事，哪怕要问也应该是私底下问。”
“我私底下能见到你吗？无论是这栋该死的大厦，还是庄园，我都会被你的人拦住。”
“富江，适可而止吧。”
“请回答我的问题。”
川上悠仁眼皮微微垂下了几分，随后便不再管几乎已经情绪失控的富江。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另外两人，尤其是在打量浅川烛时，停留的时间尤为长。
最后，他才望向芹泽龙马。
“我记得你，前天晚上就是你在警视厅负责受理我的报案。”
“像您这样日理万机的大人物能记住我，真是给我省了不少事。”
芹泽龙马阴阳怪气地调侃着，从初次见面开始，他就一直看不惯川上悠仁。
“你的报案有结果了，川上大厦确实发生了灵异事件，并且就是这起灵异事件导致了你们公司里一直有人以极其蹊跷的死亡。”
他的这番话瞬间让浅川烛与富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川上悠仁曾在前晚去警视厅报过案？
察觉到他们的情绪，芹泽龙马解释道：“我也是前天晚上刚从风间那老家伙嘴里知道，其实每次川上大厦出现类似的死亡事件，川上悠仁都会去警视厅报案。”
川上悠仁眼睛微眯，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芹泽警官，我应该和你上司说过，不要让外界知道这件事。”
“这小鬼是我的助手，负责协助我办案，至于那位大小姐则是你的妹妹，很抱歉，你当时只说外界，可没说连你家里人都得隐瞒。”
“我必须提醒你，和我玩文字游戏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既然案件已经有结果，那我就不会再计较。”
川上悠仁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我并不在意灵异事件本身，我只在乎你们是否有负责地清除掉它？今后是否还会继续发生类似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了。”
对此，芹泽龙马也拿不准，但口头上却还是以安抚为主。
“这样最好，辛苦了。”
这是送客的意思。
芹泽龙马早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想法，于是便朝旁边望去。
富江正心情低落地垂着头，声音也不免有些颤抖。
“...悠仁兄长。”
然而，川上悠仁依旧无视了她。
“...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会找出来的，告辞了。”
话音刚落，她头也不回地推开木门跑了出去。
另外两人刚要追出去，川上悠仁却忽然叫住了浅川烛。
“你难道就没什么事想要问我吗？”
浅川烛停下脚步，回头。
“老实说，你们川上是死是活，我也一点都不在乎。
至于那些被你们压迫的人，他们固然可悲，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同样的道理也能用在你们身上，‘川上恶鬼’。
别忘了曾经做过的事，这些都会化作因果伴随你们的一生。”
说罢，他便追着同伴，离开了房间。
川上悠仁若有所思地起身，重新站到落地窗前，静静地望着外边的世界。
“...因果吗？”
......
川上大厦门口。
“叔，你接下来要回警视厅吗？”
“嗯，我还得去向那个死老头报道呢。”
芹泽龙马的脸上写满了苦闷，与周围不断进出川上大厦的那些社畜一样，他也浑身散发着颓废的味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之前我和您说的事情...”
“我记着呢，你继续等通知吧。”
“...行。”
随后，浅川烛便与富江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瞧着二人的背影，芹泽龙马不由地咂舌道：“真是令人羡慕的桃花运啊...不行，我一定得找机会让小咲远离这小子。”
想到今晚又得加班，他心情不免更差了，但现在芹泽组只有他一人，确实也没法把手里的工作推出去。
“我好苦的命啊！”
他一边哀嚎着，一边转身离去，正好与一对年迈的夫妇擦肩而过。
两位老人小心翼翼地抱着许多法律文书的打印文件，脚步却急匆匆地朝川上大厦门口跑去。
可惜最终还是被不近人情的门卫强硬地拦住了。
他们已经被拦下来很多次了，可依旧每天都会来。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
活着，很累。
尤其是对于那些被抛下的人，他们比常人更需要活下去的动力。
哪怕结果不一定能够如愿以偿，但他们总会固执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