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断桥阻追兵（暴雨冲石阶，横剑独挡百骑军）
暴雨如天河倒泻，青石桥在雷鸣中震颤。秦风横剑立于断桥中央，身后三丈处的桥面已塌成锯齿状豁口。林清秋攥着湿透的舆图缩在残碑后，发间金步摇缠着半截断箭，随她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
“秦镖头，他们要的是活口！“她突然指向对岸密林。十八骑玄甲军正用铁索拖拽巨木，碗口粗的树身在泥泞中犁出深沟。为首将领的青铜面甲被闪电照亮，护心镜上“铁衣“二字泛着血光。
秦风足尖挑起块碎石，龙魂剑鞘轻叩桥栏：“这青阳桥长二十七丈，每块条石用糯米灰浆粘合——“话音未落，三支鸣镝箭破空而至。他旋身挥动剑鞘，箭矢钉入桥墩的闷响与雷声同时炸开。
巨木轰然撞上桥基的刹那，秦风纵身跃上断口处的木梁。惊鸿剑式第五式“龙摆尾“凌空劈落，剑气顺着木纹贯入巨木七寸。三十年的铁杉应声炸裂，飞溅的木刺扎穿三名铁骑咽喉。
“起网！“面甲将领挥动令旗。对岸突然拉起二十张浸油渔网，网上铁蒺藜在雨水中泛着幽蓝。秦风剑鞘插入桥缝借力腾空，青衫鼓荡如鹰隼展翼，剑锋划过渔网时带起串串火星。
油网遇火即燃，化作漫天火雨坠落。铁衣卫阵型大乱之际，秦风踏着燃烧的巨木残骸掠向敌阵。龙魂剑鞘点中面甲将领膻中穴的瞬间，青铜面甲应声碎裂——赫然是三日前在茶楼围剿过的盐枭！
“好一招偷梁换柱。“秦风剑尖挑起对方腰牌，铁铸的“戍“字被火燎得发红，“只是这戍边军的铁胎弓...“他反手掷出腰牌，击落树梢潜伏的弓手，“用的是江南漕帮的柘木。“
林清秋的惊呼突然响起。秦风回身见桥墩裂缝已蔓延至碑座，湍急的河水正卷走支撑木桩。铁衣卫趁机抛出钩锁缠住碑顶螭首，十匹战马同时发力，整座断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惊鸿剑式第九式“天河倾“携雨势劈落，剑气斩断五根铁索。秦风左手扯住最后两根锁链，臂上青筋暴起竟与奔马角力。林清秋扑到桥边撕开舆图：“坎位三丈有暗桩！“
龙魂剑脱手激射，剑锋贯入河底石隙。精钢锁链缠上剑柄的刹那，秦风双足陷进桥面三寸，生生将倾塌的桥身拽回原位。铁衣卫战马人立而起，将领的弯刀贴着秦风耳畔掠过，削断一缕发丝。
“你的刀法。“秦风突然扣住他手腕，“和漠北王庭的驯鹰师同出一脉。“语毕拧腕夺刀，刀背反磕其太阳穴。将领踉跄后退时，秦风已挑起地上铁蒺藜射向敌阵，七匹战马眼珠中刺，嘶鸣着冲下河堤。
林清秋怀抱残碑上的镇水兽头颅，忽然高喊：“巽位！“秦风会意，剑鞘击碎桥栏上镇煞的八卦镜。镜中机关触发，十二支弩箭自碑座暗孔射出，将抢攻的骑兵钉在泥泞中。
河面忽然漂来艘空船，船头灯笼写着“漕“字。秦风斩断缆绳揽住林清秋跃上船板，龙魂剑劈断桅杆充作撑篙。铁衣卫的火箭追着船尾没入浊浪，将领的怒吼混在雷声中传来：“过了虎跳滩便是北疆，你护不住她......“
林清秋突然咳嗽，指缝渗出黑血。秦风扯开她左袖，雪白小臂上三点朱砂痣已泛青紫：“什么时候中的毒？“
“在伽蓝寺地宫......“她虚弱地指着心口，“那尊药师佛的掌心......“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秦风剑尖挑开她衣襟，贴身藏着的半枚虎符正贴在毒伤处，鎏金纹路已染成墨色。
船过险滩时，峭壁忽然滚落巨石。秦风撑篙急转，船板擦着岩壁迸出火星。对岸芦苇荡中升起狼烟，三十匹白鞍马踏水而来，马上骑士皆着狐裘，弯刀映着雨后初阳，刀柄镶嵌的蓝宝石与阿依娜赠他的那颗一模一样。
船板擦过峭壁的尖锐声响中，秦风揽住林清秋滚入船舱。龙魂剑贯入舱底横梁，剑身弯成惊心动魄的弧度，硬生生将即将撞上礁石的船头扳离三寸。浪花扑进船舱的刹那，白芷的素色襦裙掠过水面，药箱精准卡在船缝止住进水。
“撕拉——“
白芷扯开林清秋的领口，银针在掌心旋出寒芒。三根牛毫针同时刺入璇玑、玉堂、紫宫三穴，黑血顺着针尾激射而出，在舱板上蚀出细密小孔。“是西域狼毒混着辽东乌头，“她指尖抹过血渍轻嗅，“这配方该是漠北巫医......“
对岸骑士突然吹响骨哨，三十匹白鞍马同时人立。为首老者摘下面巾，左颊新月形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秦风小友，可还记得玉门关外的篝火宴？“他扬手掷来皮囊，秦风剑尖挑破囊口，浓烈的马奶酒香混着雪莲气息漫开——正是阿依娜公主贴身携带的西域秘药！
林清秋忽然抽搐，腕间虎符坠地。白芷药杵击碎药囊，混着马奶酒灌入伤者口中：“抱元守一！“银针在虎符表面刮下金粉，混着药酒敷在伤口。秦风挥剑斩断船帆，浸透药汁的布帛裹住林清秋心口，肌肤下蠕动的青筋渐归平静。
西域老者突然策马入水，弯刀劈开浪涛：“公主命我等守在此处三月，果然等到这场好戏。“刀锋在船板刻下狼头图腾，“过了鹰愁涧便是北疆，但秦镖头可知——“他刀尖指向昏迷的林清秋，“这位林姑娘的真实身份，可比戍边军的虎符烫手得多。“
铁衣卫的号角自上游传来，十艘蒙冲战船顺流而下。秦风剑鞘挑起船锚掷向崖壁，精铁锚爪扣入石缝的刹那，整艘船凌空荡向对岸。西域骑士同时张弓，鸣镝箭带着绳索钉入船舷，三十匹骏马齐齐发力，竟将渡船拽离漩涡。
“接着！“老者抛来青铜令牌，狼头浮雕口中衔着和田玉，“持此物可过死亡谷，但切记莫信谷中任何活物！“话音未落，铁衣卫的火箭已覆盖船尾。秦风挥剑引燃浸药的船帆，爆开的火光中，老者弯刀斩断缆绳，渡船借势冲上浅滩。
林清秋在颠簸中苏醒，指尖深深抠入秦风臂膀：“不能去死亡谷...那里有...“一口黑血染透绷带，最后半句话化作剧烈咳嗽。白芷突然掀开她后领，三颗朱砂痣在阳光下泛起诡异金芒——与伽蓝寺壁画上的祭司印记如出一辙。
对岸传来重物落水声，西域骑士且战且退。白芷蘸着血在舆图上勾画：“从鹰愁涧绕行可省两日路程，但需过毒龙潭。“她药杵点在某个山坳，“此处生着七叶断肠草，或能解她体内余毒。“
秦风背起林清秋跃上马背，龙魂剑斩断追兵射来的铁索。白芷突然将药箱掷向深潭，二十八个瓷瓶炸开各色药粉，潭水翻涌间升起七彩毒雾。铁衣卫战马惊惶倒退，西域老者的长笑穿透雾气：“好个以毒攻毒！秦镖头，咱们幽州城再会！“
疾驰半日后，七叶断肠草的腥气指引他们找到岩洞。白芷捣药的石杵声里，林清秋忽然睁眼，眸中闪过鎏金异彩：“将军冢...他们在将军冢养药人...“话未说完又陷入昏睡。洞外忽然传来狼嚎，三十六个绿莹莹的光点在夜色中逼近——是饿极的塞北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