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铃音
现场的清理工作持续到了第二天。
来自神社的二人组，更多是作为顾问，帮助警方解答某些超自然因素而产生的疑惑。
除此之外，羽生侍郎还在现场开了大祓，为死者除去污秽，慰藉灵魂。
直到换班的警员开始了第二轮清理，他们才陆续离开。
神使虽然拥有超越凡俗的力量，但终归规模太少。
对于涉及了大量情报搜集、整理的案件，他们在侦查阶段也帮不上什么忙，更多是要依靠警方来梳理。
等到最后，若是需要神使出手，警署方面会再次知会神社。
说白了，神使也只是打手而已。
转过天。
沐川枫照常来到神社，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地铁惨案显然影响到了许多人的心境，来到神社参拜、祈求御守的人也明显多了起来。
好在，自从沐川枫转正，成为神使以后，工作就相对轻松了一些。
神社里的大多数也只是普通人，神使经常要处理委托，在某些方面是享有优待的。
午时，日光透过木格窗，洒在了地上。
沐川枫坐在角落的木台边，啃着饭团，咬下一口，米香在口中弥漫。
“喵~”
“铃铃铃～”
忽然，耳畔响起一声温顺的猫叫。
循声看去，对面的屋檐上，一只白色的猫正静静地蹲坐着。
毛发洁白，没有一丝杂色，短小的尾巴轻轻卷曲着，搭在后腿上。
随着白猫的动作，颈间的铃铛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铃音，过来，坐我旁边。”
沐川枫微微一笑，轻声道。
“喵～”
白猫轻轻地喵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应，从屋檐上跳到了沐川枫的身边，脑袋枕在了他的腿上。
沐川枫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它脖颈的铃铛，清脆的玲音再次响起。
“今天的人可真多啊，你老实交代，有人偷偷喂给你小鱼干吗？”
“喵喵，喵喵，喵喵。”
“对嘛，陌生人的东西不能乱吃，如果你饿了，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厨房里找大鱼干。”
“喵，喵喵喵，喵喵喵。”
“你想去山下玩？可以是可以，但到时候你可不能乱跑，要跟紧我，而且最近神社里比较忙，恐怕要过段时间我才能带你出去。”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一人一猫，你一句，我一句。
若是有人在旁边，会以为沐川枫疯了，居然在跟一只猫在说话。
但其实，他是真的在和这只白猫交流。
自从他学会了“相猫狗术”，知晓了这俗术能开猫狗的灵智，便第一时间实践了起来。
这只白猫名为“铃音”，是沐川枫根据它脖颈间的小铃铛所起的名字。
神道教里，猫是吉祥的象征，被看作是神的使者和守护者。
铃音便是天云神社饲养的猫咪之一。
沐川枫也是挑选了里面颜值最高的一只，尤其是它脖子上的小铃铛，跟其他的猫咪有着明显的区别。
作为一只短尾猫，在日本文化中，代表着好运和幸福，著名的招财猫便是以短尾猫为原型的。
沐川枫在跟铃音慢慢建立了“友谊”之后，便尝试利用“相猫狗术”给它开灵智。
不同于其他的俗术，需要练习，“相猫狗术”更多的是需要耐心引导。
沐川枫在吃饭或者工作的闲暇时间，只要见到铃音，便会引导一下。
几天的时间下来，铃音的进步速度飞快。
沐川枫说的话，它已经大概能明白，还能用“喵喵喵”来回复。
虽然人与猫的交流还有很大障碍，但按照现在的进步速度。
沐川枫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能互相学会彼此的语言了。
一只会说话的猫。
沐川枫还真的有点期待。
……
吃过午饭，沐川枫来到了神社边的事务所。
循着走廊，来到最深处的一间。
传统的推拉式木门，室内的地面铺满了草席，正中间摆放着一个低矮的木桌。
女子端坐在榻榻米上，身着传统的和服，木簪固定发梳，坐姿端庄，手捧书卷，轻轻翻动。
周围的环境十分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神主大人。”
沐川枫站在门外，微微鞠躬行礼。
北条御津子抬起头，看向沐川枫，随后点了点头。
沐川枫走进屋子，坐在了北条御津子的对面。
自从北条御津子出关之后，他们这一批新晋神使，也就有了接受指导的机会。
不过，不同于其他的大神社，通常都会有神主亦或是专门的主讲老师，开班集体讲授神道教义。
天云神社的规模太小，加上北条御津子的性格，显而易见也不太适合开班教学。
所以一直沿袭了另一种方式，那便是一对一。
若是有人在各种典籍里遇到理解上的困难，便可以自己过来找到北条御津子，只要屋内没有旁人，便可以直接进入请教。
何为“神人同系”，为什么要“祭政一致”，什么才是“义理观”……等等。
相比于前世，这个世界的神道教更为复杂。
主要是因为还融合了“灵力”等超自然概念，还有鬼神妖灵等等非常之物的存在。
许多概念，即使沐川枫早就在大学的神道系里研习过，但还是难以理解，只能让北条御津子再详细评说、解释。
沐川枫坐在木桌的另一侧，逐一提问。
北条御津子是位惜字如金的主，但至少也是有问必答。
某时某刻，沐川枫也有股想要和这位高高在上的神主大人聊点别的话题，拉进两人的关系。
但是抬眼看到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脸，他还是最终放弃了。
拉进关系，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
尤其是刚刚丧女，他又是亲眼见证她女儿死去之人。
没甩脸色就很不错了吧……
不一会，沐川枫便将心中的疑惑问完了。
正欲起身，他忽然想起了那晚所遇到的提灯小僧。
那小僧说，正在找寻足立区内的一只庞大的地缚灵。
虽然没有给出任何确凿的线索，但最近连环发生的恶心事件，还是让沐川枫心里隐隐察觉到异样。
趁着北条御津子正在面前，他在离开前，问出了疑惑。
“神主大人知道，在这足立区内，存在一只庞大的地缚灵？或者说，是否可能存在？”
“……”
北条御津子重新拿起书卷的动作微微一滞。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良久，她才缓缓摇头，吐出两个字：
“不知。”
“……”
沐川枫感觉空气快要凝固了。
没有再说什么，他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