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实战演练，烧烤派对
清晨，山间的雾霭尚未消散，
阵阵轰鸣于山林间回荡，惊起无数早起的鸟雀。
在晨曦的朦胧辉光映照下，两道人影正于山林空地中不断碰撞。
一人健壮矫捷，正迅速发起攻势，身形和拳脚于空气中划出残影，时不时还有牛影浮现。
而另一人，则是清丽脱俗，立于空地中央，面对宛若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不退分毫，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所有攻击。
“你的进攻意图实在太过明显。虽然在面对实力比你弱的敌人时，相当有效。但是对于那些与你实力相近，或是超出你的对手，你几乎无法取胜。”
墨染清冷的声音于林间回荡，毫不客气的指出了沈无殇的问题。
沈无殇并未反驳，因为这是事实，在前两天与赵乙的战斗中，这个问题尤为明显。
要不是他出其不意地突破了护体仙风，恐怕打到最后，他只能用自己的气血熔炉来碾压对方。
“博弈是战斗必不可少的部分，什么时候使用莽牛劲，什么时候佯攻，虚虚实实交织，方才是真正的战斗。”
“你虽然气血雄浑，但总这么高强度的使用莽牛劲，又能持续战斗多久？”
墨染一边说一边挥手挡住了沈无殇的一记重拳，可拳掌相交之际，她发现了异常。
这一记重拳，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威力强大。
沈无殇一触即收，而被他隐藏在身侧的右拳则是猛地发力，打出一道凶猛的牛形劲气。
“也算有些小聪明。”
墨染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纤纤素手朝前一指便将劲气击溃。
沈无殇没再进攻，气喘吁吁地靠坐在不远处。
作为一名菜鸟，他还不能在战斗中熟练切换攻击模式，所以只能靠着别人的固有印象，假装菜鸟，然后出其不意。
这当然不是长久之计，却是他现在最容易掌握的战斗方法。
“这把算我赢了吧？”
“当然，刚刚我使用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淬体中期”
墨染点头，她并未斥责沈无殇耍小聪明，在战斗中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战胜对手，任何手段都无所谓。
王朝和仙域之间的战场，从来不是讲究仁义道德的地方，那是鲜血与阴谋交织的诡域。
沈无殇闻言，咧嘴轻笑，自从他昨天突破淬体四重后，墨染就拉着他开始实战演练，接连被虐了一天时间，现在总算扳回了一局。
“休息一会吧，之后我再教你隔山打牛的技巧，只要学会了这招，你便能突破大多数的防护能力。”墨染看了眼东边朦胧的太阳，示意可以稍作休息。
沈无殇点头，却并未浪费时间，而是开始练起淬体诀的第四个动作。
体内气血奔涌，朝着淬体五重的关隘稳步靠近。
眼看沈无殇开始修行，墨染满意点头，盘膝坐到另一棵树下，开始静静调理起来。
山雾逐渐消散，明媚的阳光撒入林间。
一只白团子正欢快的于树梢间跳跃，迅速靠近这片空地。
小白此时异常兴奋，终于又到了放风的日子，虽然上次闯了祸，但雪姨这回却格外宽容，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把她关起来。
只是临走前交给了她一个任务，让她试着找那个坏蛋要一朵霓裳花。
小白自然没有拒绝，反正只是试试，她又无所谓，给不给都是坏蛋说了算。
她细嗅着空气中的气息，很快确定了沈无殇的位置，于是蹦蹦跳跳的就过去了。
此时，空地格外安静，两人的身形巍然不动。
沈无殇已经进入忘我修行的状态，宛若一尊雕像伫立于原地。
墨染却是眉头紧皱，似在压抑着什么。
突然，林间传来阵阵“沙沙”声，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她猛地睁开双眸，清冷的眸子好似被一层血雾蒙上，散发出强烈的煞气与杀意。
猩红的瞳孔扫向发出声响的位置，只见一道白影正迅速靠近。
在墨染看去的瞬间，白影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四爪乱挥，想要停住身形，可惯性却让她根本刹不住车。
吧唧！
白影一头栽进了空地中，摔成了一滩猫饼。
墨染终于认出了小白，她记得当初这只小猫咪好像和沈无殇是一伙的。
杀意与煞气烟消云散，猩红的双眸也逐渐退去。
“喵！”
地上的小白惊疑不定的站起身，浑身毛发炸起，瑟瑟发抖地四下张望。
刚刚她似乎被什么大凶之物盯上了！
虽然那股气息很快消失，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却令她后怕不已。
然而，山林还是那片山林，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只有不远处的那个女人在上下打量着她。
小白自然认得这个从镇仙关来的女刺客，只是双方并不熟悉，便没有靠近，转了个圈扑进了沈无殇的怀里。
“喵～”
她拍着沈无殇的胸膛，轻声呼唤。
坏蛋醒醒！这片山林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赶紧跑！
沈无殇此时也结束了修行，看着趴在怀里的小白，心头一热，伸手将这只白毛团子抱住。
多日的疲惫与劳累通通烟消云散。
“小白，你果然变得更粘人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小家伙在陷阱外刷新，居然还直接扑进怀里撒娇。
“喵！”小白有些心累，她想喊沈无殇逃跑，结果这坏蛋以为她在撒娇……
她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化形的冲动，这人猫沟通起来实在太麻烦了。
“放心，山林里很安全，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危险的生物。”
墨染猜到了小白的想法，开口安抚。
对于墨染的话，小白半信半疑。
不过，在想到眼前之人是一名先天武者后，心里的不安稍稍平复。
沈无殇挠了挠头，不知道墨染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看着小白安分下来，也没多说什么。
“小白，我接下来还要练武，等我练完就给你做烤肉怎么样？”他吸完猫，将她放到一旁青石上，小声询问道。
小白相当大度，挥挥爪子让他退下，自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接连修行数日，她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沈无殇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身朝着墨染走去。
“这是你养的仙兽？”墨染看着那只熟睡的小猫咪，有些好奇。
“不，她是我的朋友。”
沈无殇摇头，这并非什么“动物是人类的好朋友”一类的屁话，而是发自心底的认同。
沈无殇需要小白来治愈心灵，小白也需要沈无殇来放松心情。
他们有各自的生活，平常并无交集，每周都只有一次山林聚餐的时间。
就好像一对朋友，在上了一周班后，一起吃喝玩乐，释放这一周的压力与情绪。
这是两颗心之间的共鸣与依赖。
墨染点头，心底有些羡慕沈无殇和小白的相处模式，她似乎……根本没有这样的朋友……
清冷的眸子黯淡下来，从小她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镇仙关中的天之骄女，这样的身份固然给她带来了诸多便利，却也将她高高束起，无人可以交心。
宗门内的同龄人，要么对她敬畏有加，要么就是怀揣着别样的心思接近，根本没有人知心而交。
至于与她一样的天骄，其本身便代表着各自的宗门势力，逢场作戏、虚情假意都是常态，交友更需小心翼翼，唯恐被人做了文章。
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了如今这般清冷的性格。
“墨姑娘，没事吧？”
沈无殇轻声呼唤，担忧的声音唤醒了呆立原地的墨染。
墨染回过神，看着面前少年担心的模样，心中的不快与烦闷逐渐淡去。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朋友？
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连心情都明媚了不少。
“没事，你过来，我给你演示一遍隔山打牛的技巧……”
于是，山林中再度响起阵阵轰鸣。
……
待到太阳西斜，轰鸣声逐渐消散，浑身无力的沈无殇瘫坐在火堆旁，双手颤抖着翻动肉块。
这一天半的高强度训练，终究是将他的身体逼到了极限，但收获也是相当丰厚。
各类基础的实战技巧全部补齐，劲气的各种用法也了解了个大概，剩下的就只有靠他自己一点点融会贯通，于实战中灵活运用。
“喵～”
小白此时已经醒来，安安静静的趴在沈无殇左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架上的烤肉，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丝毫没有在意背上轻抚着的颤抖大手。
比起小白的望眼欲穿，墨染就显得矜持不少。
她端坐在沈无殇的另一边，默默调理着体内经脉。
烤肉她以前就吃过，可不像某只猫咪般迫不及待。
直到沈无殇撒下了一把辛红的调料，辛辣的味道开始充斥整片山林，墨染终于坐不住了。
“这是什么？”她素手轻遮口鼻，对于这种刺激的味道有点儿不适应。
“一种叫辣椒粉的稀有调味料，可以赋予烤肉独特的辣味。”
沈无殇注视着烤肉，神情认真。
这东西可是小白千辛万苦找来的，产量极少，平常他也舍不得一次性用这么多，但之后可能要离开霓裳村，就想着离开前好好放纵一把。
“辣？”墨染脸色古怪，“这能好吃吗？”
在她印象里，辣味是某些草药的特殊味道，这些草药制作的丹药，通常味道不会太好。
“包好吃的！”
沈无殇拍着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烤肉于火上滋滋作响，肉香在辣椒粉的作用下愈发迷人。
第一批烤肉很快出炉，沈无殇将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羊肉烤串递给墨染。
墨染稍作迟疑，最终还是被浓郁的肉香勾引，忍不住张开小嘴，小心咬下。
“咳咳……”
她第一次吃这种风味的烤串，被那辛辣的辣椒粉呛到，不由轻咳出声。
但那肉与辣交织的独特口味，依旧令她食指大动。
“好吃吧？”沈无殇洋洋得意。
“嗯。”墨染微微颔首，埋头干完了一整根烤串，然后眼巴巴的看向沈无殇。
至于小白，早就干完了自己那份，开始蹲在火堆旁等待新的烤串出炉。
一人一猫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隔阂，并排坐在火堆旁等待。
火红的烈焰给她们渡上了一层暖色，给人一种别样的风情。
随着后续的烤串，接连出炉，一人一猫很快就吃不下了。
但沈无殇并没有停下，而是加大马力将剩下的烤串全部烤完，这才熄灭篝火开始干饭！
“咦，似乎少了二十根……”
沈无殇嘟哝着看向小白和墨染，一人一猫依旧懒洋洋的躺在树荫下，丝毫没有偷吃的迹象。
“难道是我记错了？”
他挠挠头，不再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大快朵颐起来。
……
此时，霓裳村那片虚假的天幕之下，一朵毫不起眼的云彩正悬浮于后山之上。
云彩上摆着一张破烂的木桌，两道人影盘坐于木桌两端，悠然自得地闲聊。
“哎呀，如此佳酿真是许久未曾品鉴”
陶先生端着玉制的酒杯，细细品尝着其中桃红色的酒液，浑浊的双眸微微眯起。
身旁肃穆端庄的女先生轻笑一声：“那桃夭好不识趣，陶先生隐居于此，她不闻不问，反倒给我狐仙谷送了几瓶桃花佳酿，真是罪过。”
桃花佳酿是桃花城的特产，其产量极低，一般只用于类似百花宴这类的盛大宴席上。
雪七娘手中的这几瓶，还是借由小白的事情，从那桃花城主桃夭手上敲来的。
“七娘你啊，还是这么小心眼，又给人戴帽子。读书人当心胸宽阔，不为物喜，不以己悲。”
陶先生摇头，继续品鉴着手中的佳酿，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那先生又在为何而喜？”雪七娘反问道。
“我这霓裳村又出了一个好苗子，怎能不为之欣喜呢？”
陶先生抚须，满面红光。
“哦，先生难道看不出这是两个踏上了武道的大敌？”
“自然认得，但那又如何？”陶先生站起身，佝偻的背脊逐渐挺直，淡淡开口道，“难道你想举报他们吗？”
“小女子自然是不敢，更别说我家那后辈还挺喜欢那小子的。”雪七娘摇头，“只是花仙道宫那丫头快要回来了，到时候霓裳村……”
“这就不劳七娘费心了，老夫自有应对之法。”陶先生打断了雪七娘的话，走到云边，看向底下两人一猫的温馨场面，浑浊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慈爱与复杂之色。
他轻咳一声：
“来而不往非礼也，七娘给老夫带来如此佳酿，自然也要尝尝我们霓裳村的特产。”
说着，陶先生探出右手，往虚空中一抓，竟凭空抓出二十根烤串。
他回到桌边，将五串烤串递给雪七娘，眨了眨眼，开口道：
“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