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残玉玄机
葬渊剑在魔体指尖发出悲鸣，林寒能清晰看见对方瞳孔里跳动的青焰。那张被青铜面具覆盖的脸突然扯出冷笑，剑锋调转刺向自己心口。
“当心！这是噬主反噬！“剑主虚影在识海嘶吼。
林寒暴退时左肩已爆开血花，诡异的是伤口流出的竟是黑血。魔体舔舐着剑身血迹，面具下的声音带着金属颤音：“你每用一次轮回剑气，这具身体就更接近我。“
青铜面具突然龟裂，露出与林寒完全相同的脸。只是那面容泛着死气，脖颈处爬满蛛网般的魔纹。林寒瞳孔收缩——这分明是自己前世战死时的模样！
“很意外？“魔体屈指轻弹剑身，葬渊剑竟乖巧地悬浮在他身侧，“当年你被七大圣主围攻陨落，是太虚神玉保你一缕残魂转世。而本座......“他抬手撕开胸襟，心口嵌着半块漆黑残玉，“是你斩出的心魔！“
地面突然隆起数十道土龙，林寒挥剑劈斩时发现剑气变成墨色。魔体踏着虚空步步紧逼，每一步都让地脉震颤：“你以为重生是逆天改命？不过是本座需要容器！“
“轰！“
双剑相撞的冲击波削平半座山峰。林寒虎口崩裂，却见魔体伤口流出的黑血化作小蛇钻入地缝。远处青铜棺椁突然剧烈震颤，九根龙纹柱接连崩塌。
“寒哥哥...别碰面具......“苏婉虚弱的声音穿透战场。她被铁链悬在棺椁上方，背后骨翼折断，鲜血顺着脚尖滴在棺盖符咒上。
林寒分神的刹那，魔体剑锋已刺到眉心。生死关头，掌心玉珏突然爆发出妖异紫光，苏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以我圣血，封天锁地！“
漫天血雨化作牢笼，魔体动作骤然迟缓。林寒趁机催动神玉，却发现原本湛蓝的玉髓中央多了缕紫芒——那是苏婉的本命精血！
“找死！“魔体抬手抓向虚空，苏婉脖颈立刻浮现青紫指痕，“你以为天妖圣血能......“
话音戛然而止。
林寒的剑锋捅穿自己左胸，鲜血顺着剑槽喷涌而出。魔体身形突然虚化，心口残玉发出脆响。这是他在幻境中领悟的杀招——太虚同归！
“你疯了？！“剑主虚影在识海尖叫，“这是同归于尽的......“
“闭嘴！“林寒搅动剑柄，任由轮回剑气撕碎经脉，“苏婉，现在！“
少女突然睁开妖瞳，折断的骨翼爆成血雾。青铜棺盖上的符咒被血浸透，竟浮出“葬天“两个古篆。魔体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化作黑雾想要钻回棺椁，却被血咒生生定在半空。
“就是现在！“林寒捏碎眉心神玉，璀璨光芒中浮现出完整的太虚神玉虚影。魔体胸口的残玉不受控制地飞向光团，两股力量交融的瞬间，前世记忆如洪流般灌入脑海。
三百年前太虚古地
白衣染血的林寒半跪在祭坛前，怀中躺着气若游丝的苏婉。少女心口插着半截青铜面具，指尖还在轻颤：“别...融合残玉......会变成怪物......“
“总要有人镇压祂。“林寒温柔地擦去她嘴角血迹，将神玉按进自己胸膛，“待我轮回转世，你记得......“
画面突然扭曲，变成密室中的阴谋。七大圣主围坐在青铜棺椁旁，将林寒的尸身投入棺中。天剑宗主手持刻满魔纹的面具，缓缓盖在尸体脸上：“以剑主之躯养魔，待轮回之时......“
记忆碎片轰然炸裂，林寒七窍流血却大笑出声：“原来你们要造一尊弑天魔祖！“
太虚神玉彻底融合的刹那，千里内所有灵气疯狂涌来。魔体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黑光遁入地底。林寒没有追击，而是冲向即将坠落的苏婉。
“别碰我......“少女周身浮现紫色咒纹，“圣血反噬会......“
林寒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染血的嫁衣布料在掌心化成灰烬。苏婉裸露的后背上，原本雪白的肌肤爬满紫色经络，像是某种封印阵法。
“三生咒。“剑主虚影突然开口，“她燃烧精血触动禁制，怕是......“
“闭嘴！“林寒割开手腕，将神玉按在她心口。融合后的神玉泛起金紫双色，竟在苏婉体内勾勒出完整的经脉图谱。当看到心脏处盘踞的蛊母时，他毫不犹豫并指刺入。
“你......“苏婉疼得弓起身子，发梢扫过林寒染血的下巴，“不要浪费......“
指尖触碰到冰凉硬物的瞬间，林寒瞳孔骤缩。他缓缓抽出手指，指尖捏着枚青铜碎片——与魔体面具同源的材质！
“这是当年...你留给我的......“苏婉气息越发微弱，“戴着它...才能骗过青铜棺......“
地面突然塌陷，岩浆裹挟着剑意喷涌而出。天剑宗主踏着熔岩走来，手中握着的正是青铜面具：“真是感人，可惜剑冢大阵已破，万载剑魔即将......“
“噗嗤！“
葬渊剑毫无征兆地贯穿他丹田，林寒的身影在热浪中扭曲消散。宗主艰难转头，看见另一个林寒正从自己影子里浮现：“你们是不是忘了，太虚神玉能照映诸天？“
真正的林寒抱着苏婉走向青铜棺椁，神玉光芒所过之处，岩浆自动分开道路。他将少女轻轻放入棺中，转身时眼中金芒已化作血色：“老狗，当年你们在我尸身上刻的噬魂阵——“
剑光起落，宗主四肢齐断。林寒踩着他胸膛俯身：“痛吗？这可比不上你们抽魂炼魄的万分之一！“
地底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整座天剑宗开始下沉。林寒却恍若未闻，专注地剖开宗主丹田，捏碎那枚剑丸状的元婴。当看到元婴核心的青铜碎屑时，他露出恍然之色：“原来你们都被种了魔种。“
“不...不可能......“宗主吐出内脏碎块，“明明说是长生......“
头颅被剑气搅碎时，林寒已回到青铜棺旁。苏婉的生机正在消散，连神玉都无法阻止。他忽然想起什么，扯下脖颈挂着的半枚玉珏——这是大婚时苏婉亲手系上的。
“你总说...玉碎人亡......“苏婉突然握住他的手，“其实...另一半在......“
玉珏嵌入棺椁凹槽的瞬间，整座青铜棺化作流光没入神玉。林寒的识海里多出团紫色光茧，苏婉微弱的声音在回荡：“去太虚古地...找我们的......“
地脉彻底崩塌，万载剑魔的犄角已刺穿岩层。林寒最后看了眼化作炼狱的天剑宗，挥剑劈开虚空。在跨入裂缝前，他忽然转身掷出葬渊剑。
魔体刚从岩浆中冒头，就被钉在剑冢残碑上。林寒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好好享受你主子准备的盛宴。“
十万大山深处
林寒跪在寒潭边清洗伤口，水面倒映出他眉心的魔纹。融合后的神玉在胸口缓缓旋转，金紫双色中夹杂着缕黑气。
“现在可以说清楚了。“他对着潭水开口，“你究竟是谁？“
剑主虚影逐渐凝实，这次竟露出与魔体相似的面容：“我是你斩出的善尸，他是恶尸。三百年前我们共同镇压剑魔，直到七大圣主背叛......“
虚影突然扭曲，林寒头痛欲裂。恍惚间看见自己站在青铜巨门前，身后是百万魔潮。苏婉一袭白衣抚琴，琴弦尽断的刹那，自己将神玉劈成两半......
“记住！“虚影消散前怒吼，“不要完全相信神玉！“
水潭突然结冰，林寒的倒影露出诡异微笑。他悚然低头，发现神玉不知何时变成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