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也要住驿站
苌楚和家人分别住在两间驿舍,男女分开住。
出门在外,条件不如在家里,苌家人对此也很知足,都夸赞苌楚有本事,能劝贵人让他们住进驿站。
比起住在外面,住在驿站显然是更好的结果。
有清平郡王的交待在先,驿站的小吏帮忙烧好热水送过来,给苌家人沐浴用。
赶了大半日的路,每个人都是满身的汗,囚衣也被浸湿了,很不舒坦。
还好出门前带着包袱,每个人都有换洗的衣裳,囚衣晚上洗过,第二日清早就能干透。
小吏也很好说话,让他们随意用井水,有需要的尽管找他们。
苌楚忽然觉得被流放的日子也能过下去,至少第一天遇到的人都挺好的。
睡前,苌楚还跟小吏打了声招呼,来到驿站的厨房借锅借茶叶,把村民们送的鸡蛋煮成茶叶蛋。
煮好后倒入木桶中,放到井水中降温,确保不变质的同时,还能让茶叶蛋更入味。
苌家人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又把囚衣换下来清洗,挂在外面晾着,晚间安安稳稳的在驿舍里睡觉。
赶路很累,一家人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
两碗清汤面,令清平郡王改变了先前的决定。
他原本打算去京城,寻找名医,治好他吃不下饭的问题。
可如今,“名医”就在眼前,他还去什么京城?
虽说已经跟皇上请旨,可也无妨,他再派人去送折子便可,皇上一向仁慈,定能体谅他这个同族的兄弟。
下定决心后,清平郡王连夜写好给皇上的折子,让手下送至京城。
清平郡王走出驿舍,嗅到鼻尖隐隐传来的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负手来到厨房,那股味道更浓了,馋的他五脏六腑都在抗议。
可厨房空无一人,他让小厮查看,也没能找到香味的来源。
就在这时,驿站小吏走过来询问:“郡王可有何吩咐?”
清平郡王轻咳一声,假装淡定地问:“何人用过厨房?”
“是郡王吩咐过要多加照顾的苌楚姑娘,她用厨房煮了一锅茶叶蛋。”
也是,不用细想,能做出这种味道的人,除了苌楚还能有谁?
清平郡王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茶叶蛋的模样,他先前从未觉得这东西好吃,可如今配着这味道,竟让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吃几个。
“茶叶蛋在何处?”问过后,清平郡王才意识到他的反应有些急切,连忙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驿站小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也闻到了那股香气,没忍住还跟苌楚姑娘讨要了两颗品尝。
那味道是真香啊,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若不是怕睡不着,他能吃一锅。
当然,他也没白吃,又送了一筐鸡蛋过去,让苌楚姑娘一并煮上,明早再分给他吃。
“天气热,苌楚姑娘担心一晚上放坏,就放到井水里冰着了。”
清平郡王有心想说,这香味如何需要担心,根本就留不到明天好吗?
不过,他想到苌楚所说的话,他这些年吃得确实太少,猛然吃得太多,身体恐怕扛不住。
内心天人交战,清平郡王终是下定决心。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再吃。
想来,他对苌楚姑娘表现的还算友善,明早讨要几颗茶叶蛋吃,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
驿站外的苌御史一家见状,都恨不得咬碎了银牙。
苌昌的亲娘季老太太靠着树干坐着,嗷嗷喊着疼。
这半日的赶路,让她这个养尊处优多年的老太太深感吃力。
一想到明日又要继续靠着两条腿走路,晚上还不能睡在驿站,季老太太的心里就更苦了。
她喊来苌御史,“老二啊,你去给官差塞点钱,让你老娘我住进驿站去。”
凭什么苌盛那样的乡下人能住,她就不能住?
苌昌表现得有些为难,他也不是傻的,能看出来那位贵人对他的厌恶,他怎好再凑过去?
可做官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孝敬亲娘,不然就像二十年前苌盛那样,一旦被扣上个不孝的罪名,连京城都待不下去,更别提做官了。
没错,如今的苌昌仍觉得他还有机会回京城,伤人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对方是安贵妃的侄子,又没真的打出什么毛病,皇上就算一时气愤,也不会一直跟他计较,迟早会有消气的一天。
想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召回京城做官,到时候苌盛一家难不成还能骑到他头上去?
这样想着,苌昌更觉得要看重名声,老太太累成这样,他这个当儿子的也该去找官差说说情。
结果,苌昌刚开口,就被官差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别人都能睡,就你们娇贵睡不得是吧?”
苌昌拉着脸解释道:“并非如此,实在是家中老母上了年纪,还请差爷通融一二。”
“通融?你当街行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家里的老娘,如今都被流放了,却要慷他人之慨?”
苌昌取出一块银锭,悄悄塞到官差的手中,“不好让差爷为难,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官差吓得手一松,银锭瞬间掉到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下,“都被流放了,还要用行贿这一套,也难怪你会被流放。给我老实点,再找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官差也不管错愕怔愣在原地的苌昌,转身就走。
竟然想要害他?卫大人可还盯着呢。
而且上头交代过了,只需要照顾苌盛一家,对苌御史一家不用有好脸色,他这样做也没问题。
苌昌看着官差离开的背影,甚至从这背影里隐隐看出几分骄傲,让他更加疑惑。
流放路上,给官差些好处,让他们多多照顾,不是很常见的事吗?
这些新来的官差,为何这般奇怪?
想不通,苌昌还想换个官差再问问,结果发现其他人都对他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让他有种他犯下的是天大错事的感觉,他不就是把安贵妃的侄子给打了吗,况且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小子委实过分,当时要不是他发现及时,阿苗的清白可就不保了。
对付这样的登徒子,打一顿都是轻的。
当然,苌昌得知对方的身份后,确实生出些后悔,可也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