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要当你儿子

段小聪身形矮小，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殊常玩《我的世界》。他看得入神，小脑袋几乎要贴到屏幕上，嘴里念叨着：“我想玩。”

刘殊常停下操作，退出游戏重新登录，把界面右下方“适龄8岁+”的提醒指给段小聪看，温和地说：“小聪，你才4岁，这游戏得八岁以上才能玩，你先看着就行。”说着，轻轻挪开段小聪的脑袋。

“刘叔叔，让我去你家吧。”段小聪在刘殊常怀里，仰起粉嘟嘟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

“去我家做什么？”刘殊常低头，诧异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我想当你的儿子。”段小聪脆生生回答。

“哈？”刘殊常惊呆了，他还是单身，这突如其来的话让他一时回不过神。

“你爸爸对你多好，你去我家，你爸爸得多伤心，说不定还来找我麻烦。”刘殊常想让段小聪知道他的想法不现实。

“爸爸坏，不给我买卡片。”段小聪嘟囔，声音里满是委屈。

刘殊常知道小孩子不懂父母心意，在这关乎正确家庭价值观引导的时刻，他觉得有责任引导，哪怕扮“坏人”。

“在我家吃饭住宿要收钱，你有钱吗？”刘殊常故意板着脸说。

“还要钱啊，刘叔叔真小气，我还送过你东西呢。”段小聪一听就不高兴了，小嘴一撇，满脸失落。

段小聪送的是在泡沫板上画的画。刘殊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描述，估计就是随意涂抹的，当时段小聪还叮嘱他保管好，刘殊常一直放得好好的。

“我本来就小气，你现在才知道。”刘殊常坦然承认，他生活本就不宽裕。

其实刘殊常对钱欲望不高。有次店里生意冷清，大琪琪拉着他，他还是请孩子们吃了雪域高原的冰淇淋，虽被“胁迫”，但他没觉得不舍。

“小聪，你看你爸妈给你买了好多卡片，还有新鞋子、书包、衣服，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这世上，只有爸妈会毫无保留养育你。”刘殊常轻轻抱着段小聪，摸着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教育专家。

段小聪听了，心结似乎解开，从刘殊常怀里挣脱出来，说：“我饿了，我要回去吃庞面面。”

刘殊常一听笑了，心想是方便面吧，叮嘱道：“别吃太多，不然晚上吃不下饭。”

“刘叔叔再见。”段小聪说完，像欢快的小兔子跑走了。

刘殊常又只剩自己，无聊地继续玩游戏打发时间。

一米见方的铺子，如遗世小凉亭，在喧嚣中盼路人驻足。刘殊常每日为柴米油盐与顾客计较分毫，细碎烦恼缠成一团。他肚腩渐显，身体不如从前，经营实体店铺愈发艰难，像被大山压着。人生如风中灯火，光芒闪烁，历经几载沉浮、十年迷茫，如今才如梦初醒。

为挣微薄生活费，刘殊常与顾客谈价说理，辛苦下来挣钱不多，年华在琐碎中流逝，身体也变差。

“嘿！”

大琪琪不知何时悄悄到刘殊常跟前，大喊一声。刘殊常正专注游戏，被吓一跳。

“刘叔叔，你给我修的城堡好了没？”大琪琪嚷着，凑到手机屏幕前挡住屏幕。

“什么时候变成城堡了，我只答应修别墅。”城堡比别墅工程大多了，刘殊常吓一跳。

大琪琪狡黠一笑，改口问：“那别墅好了没？”

“眼睛离屏幕远点。”刘殊常下意识叮嘱。

“哦。”大琪琪应道。

刘殊常又玩一会儿，大琪琪忍不住想玩。

“房间我自己布置。”大琪琪迫不及待说。

刘殊常刚买好mod，大琪琪一把抢过手机，还盯上店里唯一的凳子，屁股往凳子边一坐，使劲把刘殊常往旁边挤，像要把凳子据为己有。

这凳子对刘殊常很重要，是店主最后的尊严，他不想让，一个十岁小女孩哪争得过他。

这场景像兵家必争之地，刘殊常如将领，与“贼寇”大琪琪展开激战。

大琪琪为坐凳子使出浑身解数，小脸涨红，额头冒汗。但刘殊常稳如泰山。

大琪琪挤不动，气愤地在刘殊常腰间狠狠一拧，吃奶力气都用上了，小嘴撅得老高。

“哎哟！”刘殊常吃痛，腰部扭动，把大琪琪挤得坐到地上。

“你怎么学女娃娃拧人。”大琪琪平时大大咧咧像男孩，刘殊常脱口而出。

大琪琪气鼓鼓哼道：“我本来就是女孩儿。”挤不过拧不过，干脆耍赖坐到刘殊常腿上。

刘殊常无奈推推她肩膀：“别坐腿上，快下去。”

大琪琪不满嘟囔：“小七他们能坐，我为什么不能。”一副不让座就不起来的架势。

男女观念问题还是让她父母教育，刘殊常不知怎么给大琪琪解释。别人家女儿坐其他男人腿上，家长肯定有想法。要是自己有女儿被别的男人抱，刘殊常估计气坏了。他可不想被当怪蜀黍。

刘殊常没办法，让出凳子。手机被抢，凳子也没了，他无精打采站着，盼大琪琪妈妈叫她回去，好得片刻安宁。

忙碌一天回家，刘殊常疲惫不堪，煮了碗清汤寡水面条，没什么食欲。看到面，他想起面馆的汤面，有浓郁调料、饱满牛肉粒和香菜，想想就流口水，这才有点胃口。

今天生意没挣多少钱，还遇到人少给五块，刘殊常一想就不舒服。那顾客看着人模人样、穿着时尚，怎么能做这种事，还是同龄人，被人知道真丢人。

刘殊常越想越气，把面条呼噜呼噜吃完。他知道饮食不好生活质量就差，再苦不能苦自己，要养好胃才有精力做事。

于是，刘殊常唤出“锄禾日当午五佣灵”，问：“你们谁会做饭？”

“不会。”众佣灵整齐摇头。

“试都不试就说不会，你们想想，我吃不好身体虚弱，灵力不足，怎么分给你们？”刘殊常讲道理，先给佣灵尝试机会。

“先把碗洗了，再做碗面条。”刘殊常没吃饱，面条好吃他还能吃。

“锄禾日当午”五佣灵面面相觑，接着叽叽喳喳讨论，然后涌进厨房。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声，还传出它们有节奏的吟唱：

“锄禾日当午。”

“干活好辛苦。”

“高手要吃面。”

“加两个鸡蛋。”

“冰箱里没葱。”

“往里灌些风。”

声音稚嫩又有趣。

随着做饭进行，吟唱继续：

“面条浇上汤。”

“要热不要凉。”

“快快端上桌。”

“午留下洗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