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好圣孙开始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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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侯门内外多是非

“姜家?太太外侄?”

门迎皱了皱眉,又抬眼将来人打量一遭,还是接下拜帖匆匆回去。

及至进了角门,转至门厅,便见大管家王景安正在里头和府上新聘的西宾的吃茶,他忙上前见了礼,然后便有些欲言又止。

那西宾自然会意,当即笑着起身告辞:

“此番蒙老兄引荐东翁,弟感激不尽,故在醉白园治了一东,还望老兄晚间拨冗一会。”

“雨村兄既是张二爷友人,何必如此外道?”

王景安笑着摆了摆手,又倾着身子问道:“却不知张二爷...”

西宾姓贾名化,字表时飞,别号雨村,进士出身,被革知府(从四),刻下笑容如故:

“此事仰赖如圭兄多矣,弟如何敢忘?”

王景安这才点头应下了赴宴,又打发门迎送了贾雨村出去。

一时门迎回来,先将盐商的事情回了。

王景安听了便面露惆怅,拈须而叹:

“虽说太太高风亮节,并不让收礼,但老爷初来乍到,也不好尽数拂了这些盐商的心意啊。”

门迎目光一闪,低声回道:

“大管家说得正是,一般的总商、散商倒还罢了,但外头八家堂商也几乎都在。

这些人如今官品不低,可不好无端得罪了去,没的叫老爷为难啊。”

顿了一顿,他又将声音压得更低:

“太太久病深居,未必就能尽知老爷的难处,这些庶务可得大管家多多费心呢。”

王景安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他的双袖:

“你小子如今迎来送往的,倒还真长了几分见识。”

“不敢不敢,全赖大管家栽培,小人无以为报...”

门迎忙弯下了腰,一面就要探手进袖袋里寻摸。

“罢了,那三瓜两枣的你自个留着罢,先把礼单收了送到我院里去,等我抽空回明老爷再作定夺。”

王景安拂袖起身,负着双手就要离去。

“是,是,小人都记下了。”

门迎一迭声应了,又想了一想,还是堆笑回道:

“大管家,外头刚来了些生人,穿着不差,操着京音,说是太太的外侄儿,您看...”

“太太外侄儿,还是京城来的...”

王景安脚步一顿,皱眉问道:“那人何名何姓?”

门迎原认得几个字,也看了拜帖,当下便回:

“叫什么姜弘旭的,说是家中行六。”

“姜弘旭,姜六爷...”

王景安念叨了两遍,不由嗤笑出声:

“贾门几个姑太太的婆家里可并无姓姜的,想来又是哪门子上赶着攀亲戚的惫赖之徒,按例打发了就是。”

门迎听得一喜,连声应了就要出去,却正撞上太太的陪房——如今府上二管家林之忠,忙又是一番见礼。

林之忠从角门处那西宾的背影上收回目光,转身盯了一眼门迎:

“拜帖何在?”

门迎暗暗叫苦,还是乖乖掏出拜帖奉过。

林之忠翻开瞧了,又瞥了眼门厅里老神在在地喝着茶的王景安,便将拜帖笼入袖中,抬身往后面去了,只沉声留下一句:

“如今太太业已大安,这等事务自该回明才是,岂有擅专之理?”

门迎迭声应了,弯腰不止。

“滚起来罢,人都走远了。”

王景安踱步出来,眯眼冷笑道:

“大安?呵,不过每年春天好上这一会子罢了,算得上哪门子的大安?

自己生不出儿子,好好的一个少爷也无端就被养死了,怪道人常说...最毒妇人心!”

声音虽是低不可闻,但门迎却已满脸煞白,几乎把腰弯进了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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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盐院东西三跨,南北五进,秉持着前朝后寝的格局,二堂之后的两进院落便为内宅。

而扬州园林甲于天下,盐商们鸠工修建衙署时,自然也不会忘了此事。

上房(第五进)西边便是一座小小花园,里头花木葱茏,山水俱全,倒也十分精巧别致。

因今儿个是花朝节,尚古风俗,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庆祭花神登位。

然闺中更兴这件风俗,所以内宅女眷都早起来了。

那些女孩子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

每一个树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什。

满园里绣带飘摇,花枝招展,更兼这些人们打扮得桃羞柳让,燕妒莺惭,一时道不尽。

盐政的夫人贾敏也难得浅黛微妆,广袖高髻,正牵着自家幼女,沿着游廊款步行来,一齐来赏这江南春景。

几个盛妆丽服的姬妾,并着许多插金戴银的媳妇丫鬟一路围随,说说笑笑。

及至瞧见一株西府海棠探入游廊,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贾敏不由莲足轻顿,凝眉而望。

众人都赞:“好花,好花!从来也见过这许多海棠,那里有这样妙的。”

贾敏微微露出些笑意,轻声解释道:

“这叫‘女儿棠’,俗传出自‘女儿国’中,细想来却是荒诞不经的。

不过这花多长在北地,幼时我也能常常得见,可在这南方还真是头一回...倒也难为这些花匠了。”

说着,她便从丫鬟手中接过了一把西洋小银剪子,挑中一枝剪下,仔细簪在了自家女儿发间。

众人自然忙都称赞,粉雕玉琢的盐政女公子却仍难展颜。

贾敏情知为何,不觉心中一叹,俯身抱了女儿起来,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心,又贴了贴她的脸蛋,才轻笑着问道:

“玉儿今日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呢?”

咦,上年我已经预支过礼物换了那许多诗集呀?

莫非...娘竟忘记了?

黛玉依偎在贾敏怀里,星眸微微亮起,乌珠悄然一转,偷偷抿笑回道:

“娘,李公垂(李绅)《宿扬州》里有一句,‘夜桥灯火连星汉,水郭帆樯近斗牛’,这扬州的夜色真有那般美吗?”

自来知女莫若母,贾敏自然听出了自家女儿的意思。

只是扬州锦绣繁华,街面上稠人广众,若是晚间出门,自家那些仆役未必就能护得周全,故而她一时有些为难。

但瞧着自家女儿自幼弟去后,好容易才露出笑颜,她更不忍拒绝,只得含笑轻嗔道:

“你这丫头尽给为娘寻些难题,且等你爹回来,我便告诉他去。”

黛玉嘻嘻笑着,拉着她的手儿晃来晃去地告饶:

“娘最好了,爹爹公务繁忙,娘就别打扰爹爹啦~”

“你呀~”

贾敏又笑着贴了贴她的脸颊,便要着人去准备画舫和护卫,却见自家陪房林之忠家的正沿着游廊快步而来:

“太太,有个姜家六爷说是您的侄儿,正在门外候着呢。”

姜家?自己何来姓姜的侄儿?如今的骗子竟这般胆大了?!

贾敏笑意微滞,仍抱着自家女儿,只微微一抬下巴。

林之忠家的忙展开了手中拜帖。

“姜弘旭...弘旭!”

贾敏美眸忽凝,面露讶然: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