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偷鸡不成
言少哲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张乐萱在开玩笑。
海神阁阁主是史莱克未来的执掌者，如若是年轻时的他，可能还会肖想几分，但跟随穆恩这么长的时间，他也早就意识到了，史莱克的传承亦如任何魂师传承，都依靠血脉而传承，自认有着感恩之心的他，也便放下了这分想法，全心全意为着辅佐未来的贝贝而行动。
就连收徒马小桃也是为了如此，邪火凤凰武魂虽本就是史莱克传承，但无长辈，也无兄弟姐妹，以武魂系院长的身份收徒，如若未来找不到克服邪火的方法，那拥有光明系圣龙血统的贝贝将是她最适配的夫婿，龙凤呈祥，光压阴暗，不外如此。
可是，老师默认了？
看向躺椅上笑吟吟的佝偻老人，言少哲无意识地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嘴唇莫名有些干裂，黄金树内部的空间因为充斥着光明，温暖又明亮，但一滴汗水沿着额头流下，从下巴坠落地面。
“别开玩笑了，师妹，就算老师要退位，我跟玄老才更适合这个位子吧。”
言少哲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脸上恢复了威严成熟的模样，只是眼中不断闪烁，周身的气息看似稳定，但边缘处已经呈现了波动的状态，连维持完全的平稳都做不到。
少说了一个“小”字。
张乐萱很清楚地捕捉到了言少哲话语中的细节，将发梢撩至耳后，神色自信而又张扬，这从未见过的模样令言少哲心惊：“言院长忘了吗，我也是老师门下的学生。”
“老师只是教过你而已，就跟老师以前教过的学生一样，”言少哲脸色微微变化，但仍然保持着平日里院长的沉稳与威严，老师笑而不语的模样已经让心中惶惶不安起来，“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张乐萱，你是内院首席弟子。”
“我已经教了乐萱很久了，所有人也都知道。”
张乐萱本想开口继续对话，穆恩却在言少哲话音刚落就出声，如同往日一般慈祥而又温和，却让言少哲如坠冰窟。
言少哲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穆恩，眼中满是惶恐与疑惑，以及一抹深深的愤怒：
为什么老师？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我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史莱克啊……
黄金树中的房间霎时间沉默了，言少哲握紧拳头，无意义地看着地面，就好像记忆中被穆恩教训的幼时一样，一股从未有过发泄的怒火与不甘从尾椎升起，扩散至全身，最后又消弭于无形。
“未来的海神阁阁主，只有贝贝。”
言少哲再度开口，话语中是干涩与别扭，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回应，也是唯一能够压下他内心苦涩与不甘的答案——师恩大过于天，他本来的余生规划，便是辅佐贝贝继续发展史莱克，这是老师的恩惠，也是学院的传承。
“未来的史莱克，自然是会交给贝贝的。”张乐萱本就不在意地说着，她所想的便是偿还师恩，为贝贝铸造一个更好的史莱克，这是老师所交予的任务，“我所做的只是少阁主，以及一时的阁主，未来的史莱克，永远只会是贝贝的。”
老师仍然没有发话。
或者说，已经发过话了，只是言少哲仍然还在坚持，渴望得到穆恩的支持，渴望得知权利的变更中，自己并非是被放弃的弃子。
九十五级的绝世封号斗罗，才更应该成为阁主，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哪怕只有一个时辰也好。
史莱克肯定是贝贝的，可为什么，中间不能是我，而是一个连封号都不到的女人呢。
“……希望你说到做到，张乐萱。”言少哲凝视着表情自若的张乐萱，平日中表示亲近的称呼已经消弭，把手放在霍雨浩的资料上敲了敲发出声响，光明凤凰的火焰流露而出，将资料化作一滩灰烬，“而不是一时的任性，只为了拖延史莱克的发展。”
“我当然说到做到。”
“很好。”张乐萱不假思索的回答是言少哲所想要的答案，脸上却不喜不乐，顺着这个话头说了下去，“那么就先从这个小事开始吧，外院毁坏的赔偿方案。”
“从我的积蓄中扣除便是，而且这个事故的真正过错方在于周漪，我想应该先从周漪的储物魂导器中取出一部分用作赔偿才是。”
“话可不能这么说，张乐萱少阁主。”言少哲轻笑一声打断了张乐萱的话语，抬起手做出剑指的动作，表示这是张乐萱与霍雨浩的关系，“您现在贵为少阁主，一切资产归为海神阁名下，霍雨浩同学虽为您的弟子，但尚未进入海神阁，不应一起相提并论。”言语间，食指中指闭拢的剑指分开，在张乐萱眼前比了一个欢脱的“耶”。
“而且，霍雨浩同学不过是外院学子，外院学子是什么身份我们再清楚不过，说句实话，外院只有我们内定的学子与老师们才是史莱克的一部分，我们又怎么能让自己人赔偿呢，这种事多令人寒心啊。”
“你……！”到底还是鲜少接触这些权利斗争相关的东西，言少哲几句话就让张乐萱出现了些许失态，好在黄金树中温暖的光明元素与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让情绪迅速稳定下来，现在，张乐萱已经理解了老师的意思，史莱克的腐朽令她也感到了厌恶，“言校长所言属实，但雨浩的身份与财政状况都已经在资料中呈现，难不成我们要向一个无父无母无钱财的天才魂师索赔么？这种事情传出去可是会贻笑大方，尤其是已经被白虎公爵府与九宝琉璃宗的传人看了去的情况。”
“这不是很简单么，让霍雨浩同学成为外院的助教，既彰显了史莱克对平民天才的关怀，也保住了对内的名声，为霍雨浩同学贫困的生活提供了财富来源。”言少哲慢条斯理地说着，他已经想到了能够让史莱克获利的最好方法。
助教，本质上只是教师的助理，给教师提供一些帮助来完成个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而已经在外院富有名声的霍雨浩成为了助教，肯定少不了被其他学生提问，一个年轻气盛的孩子，因为提问逐渐演变出的质疑浪潮，而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自创魂技，这种情况再合理不过了。
虽然可能会导致这个自创魂技外流，但只需要在之后找个时候清理门户即可。不过这种野生天才自创魂技的理论，想必以斗罗大陆上大部分几近文盲不研究理论的魂师来说，更是堪比天书，对我史莱克的教师而言，学习起来想必轻轻松松，就让王言去好了，他可是史莱克研究理论最深入的老师。
至于这个霍雨浩……只有一技之长的废物魂师在无数质疑声中堕落“自杀”，这种情况再合理不过了。
言少哲眼中闪过自信与一丝愤怒，脸上有着几分快意，看向张乐萱与躺椅上歇息的穆恩，却发现张乐萱正在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自己，但这个表情一闪而逝，或许只是错觉。
“我觉得……也可以，正好给雨浩找点事情做。”
“呵呵，少阁主很厉害，才刚上任就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问题。”
言少哲刚刚看到的表情当然不是错觉，他所想的东西张乐萱自然也能想到，虽然没有言少哲那么阴暗深入，但获取雨浩自创魂技的方式也是能够想到，就连会让王言去做班主任来执行都能想到。
但，霍雨浩在确认师徒关系的时候，就已经向她教过改变魂力性质的自创魂技了。
其理论与魂师常规理论相悖，连她都无法理解——什么叫做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统称为“物质”，魂力也不过是一种运动中的物质。
这种理论已经完全超脱了史莱克内所有理论本身，越是浸淫于史莱克内的理论，就越是难以理解。即便尝试抛开这些学术用的理论与词汇，直接尝试学习魂技本身，又会陷入其他麻烦的步骤，以及之后更多麻烦的步骤，就连老师都难以一口气完全掌握下来：
经过霍雨浩同意后，张乐萱带着理论向穆恩分享，但穆恩也无法像霍雨浩一样那般轻松地改变魂力性质，只是在研究了三天后勉强将一个魂技中附带了其他魂技的属性，而这种行为，只需要将代表两个魂技的魂环联通就可以做到。
“那么少阁主，我们就去找霍雨浩同学吧，把学院下达的通知告诉他。”
“不着急，先去找杜主任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之后再去找雨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