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倒计时48小时（上）

隔离病房的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林简隔着防护手套调整静脉注射泵的流速，眼睛紧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郑老先生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仿佛生命正在一点点从他体内流失。

“反义RNA溶液注入开始。“林简的声音在防护面罩后显得有些沉闷，“流速设定为每小时5毫升。“

程让站在病床另一侧，手指搭在老人的腕动脉上。即使隔着两层手套，他也能感受到那微弱而紊乱的脉搏。“血压还在下降，90/50，心率不齐。“他抬头看向林简，“要不要加快流速？“

林简咬了咬下唇。理论上，过快的注入速度可能导致免疫系统过度反应，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调整到每小时7毫升，同时准备肾上腺素，随时应对过敏性休克。“

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子瑜带着两名警察站在玻璃窗外，手里举着一张纸。林简示意程让继续监控，自己走出病房。

“审讯有突破了。“周子瑜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他将那张纸递给林简，“陈明远交代了第一批基因钥匙的全部目标名单，除了郑家，还有BJ的李家和上海的周家。“

林简快速浏览名单，手指突然停在某个名字上——周明成，上海周氏药业董事长。“这不是...“她抬头看向周子瑜。

周子瑜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我叔叔。“他指向名单上的备注，“他们计划在下周三的基因治疗义诊活动中动手。马天衡不仅要复仇，还要借医疗之手消灭商业对手。“

林简的胸口一阵发紧。十五年前的科学丑闻，如今演变成一场精心策划的基因屠杀。“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这份名单上的其他患者...“

“已经通知各地警方保护起来了。“周子瑜看了一眼病房，“他怎么样？“

“刚注入第一剂反义RNA。“林简回头透过玻璃看向病床，“如果理论正确，24小时内应该能看到指标改善。“

周子瑜点点头：“我得继续追查马天衡的下落。陈明远交代他们有个秘密实验室，可能存有更多基因武器的样本和资料。“他犹豫了一下，“程让...他刚才制服袭击者的手法很专业。“

林简微微皱眉：“他是创伤外科医生，受过专业培训。“

“不，那种反应和技巧不是医学院能教出来的。“周子瑜压低声音，“你确定了解他的一切吗？“

监护仪突然发出的尖锐警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林简转身冲进病房，程让正在快速检查郑老先生的呼吸管道。

“血氧骤降！气管痉挛！“程让的声音冷静而急促，“准备气管插管！“

林简抓起托盘上的喉镜递给程让，同时调整呼吸机参数。老人的胸部剧烈起伏着，却无法获得足够的氧气，脸色开始发紫。

“是免疫系统过度反应！“林简盯着监护仪上飙升的炎症指标，“反义RNA触发了细胞因子风暴！“

程让已经将气管插管精准地送入气道，连接呼吸机。“静脉推注甲强龙80毫克，再加一支托珠单抗。“他的声音沉稳得像是在进行日常查房，而不是抢救生命。

药物注入后，郑老先生的各项指标开始缓慢回升。林简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防护面罩内雾气朦胧。她看向程让，发现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与平日温和的形象判若两人。

“你以前处理过这种情况？“林简轻声问道。

程让调整了一下呼吸机参数：“在无国界医生组织时遇到过类似的免疫风暴病例。“他顿了顿，“不过不是因为基因治疗，而是某种生物武器。“

林简瞳孔微缩。程让从未提起过这段经历。但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她将注意力转回监护仪。“炎症指标开始下降了，反义RNA似乎开始起效。“

程让检查了老人的瞳孔反应：“脑干反射正常，暂时没有神经系统损伤迹象。“他看向林简，“我们争取到了时间，但还不够。需要更精确的基因治疗方案。“

林简点点头：“我需要去新纪元生物的实验室，找到原始基因序列设计图。“

“太危险了。“程让脱下手套，“周子瑜说得对，马天衡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复仇计划。“

“那就让他来找我。“林简的眼神变得坚定，“我是林教授的女儿，也是唯一能破解这个基因钥匙的人。对他们来说，我比那些患者更有价值。“

程让正要反对，病房门被推开。一名护士急匆匆地进来：“程医生，3号床患者出现同样症状！“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分头行动。程让随护士赶往另一个病房，林简则拿出手机，拨通了周子瑜的电话。

“我需要新纪元生物实验室的地址，“她说，“越快越好。“

废弃工业区弥漫着铁锈和化学试剂混合的刺鼻气味。林简将车停在距离目标建筑两个街区的地方，检查了一下包里的装备：笔记本电脑、便携式基因测序仪、采样工具，还有周子瑜硬塞给她的一把小型电击枪。

“记住，只收集数据，不要碰任何可疑物品。“周子瑜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特警队已经在路上了，十分钟后到达。“

林简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栋灰白色的三层建筑。根据陈明远的供词，这里表面是化妆品研发中心，实则是新纪元生物的基因实验室。

大门虚掩着，门锁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林简警觉地停下脚步——有人比她先到一步。

“有人来过，“她低声告诉周子瑜，“门锁被撬开了。“

“立即撤离！“周子瑜的声音骤然紧张，“可能是马天衡的人！“

林简犹豫了一下。如果实验室里有关键数据，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我再观察一下，保持通话。“

她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入昏暗的走廊。空气中飘浮着某种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微弱的腐臭。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亮。

林简蹑手蹑脚地靠近，从门缝中窥视。实验室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正在电脑前忙碌，显示器蓝光映出一头凌乱的灰发。

陈明远？不可能，他应该还在拘留所。林简眯起眼睛，那人转过身来——是张陌生的面孔，五十岁左右，右脸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马天衡...“林简不自觉地低语出声。

耳机里周子瑜的呼吸声一滞：“确认是马天衡？不要轻举妄动！“

太迟了。那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猛地抬头看向门口。林简迅速蹲下，但电脑屏幕的反光已经暴露了她的位置。

“谁在那里？“沙哑的男声伴随着脚步声逼近。

林简的心跳如擂鼓。她快速环顾四周，发现旁边有一间储物室。就在马天衡拉开门的一瞬间，她闪身躲了进去。

储物室狭小黑暗，堆满了化学试剂箱。林简屏住呼吸，听到马天衡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

“林简博士，“马天衡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令人不适的笑意，“我知道是你。陈明远告诉我你会来找基因序列。“

林简的手指悄悄摸向包里的电击枪。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