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前往圣城
决赛后的第三日,晨雾还未散尽,训练场外的老槐树下便响起了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苏棋正往包袱里塞晒干的草药,忽觉肩头一沉,回头看见林羽正拎着半旧的兽皮袋,袋口露出半截泛着药香的绷带。
“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偷偷往伤口上抹金创粉。”林羽屈指弹了弹苏棋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武魂城的路要走半个月,今晚随我去趟铁匠铺——你的棋子该换副称手的了。”
铁匠铺的炉火映得林羽半边脸通红,他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的寒铁,上面隐约刻着棋盘纹路:“这是当年在落日森林击杀铁臂熊所得,它掌上的老茧能磨碎精钢,却挡不住棋子的巧劲。”铁锤落下时,火星溅在苏棋手背,他望着导师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场暴雨,林羽背着高烧的他在山路上走了整夜,鞋底磨穿了都没察觉。
“记住,棋子不是刀枪。”林羽将锻造好的黑白棋子放在砧台上,新棋子泛着温润的光泽,“它们更像你的眼睛、你的脚步,要学会让魂力顺着纹路生长,而非硬拼蛮力。”苏棋点头,指尖抚过棋子边缘,发现内侧竟刻着细小的“慎”“察”二字——是导师用魂力刻下的警示。
启程那日,林羽执意与苏棋同行:“武魂城的传送阵需要三阶魂导器激活,正好顺路送你。”他腰间的青铜棋子串叮当作响,苏棋这才注意到每颗棋子上都多了道浅痕,像是被某种尖牙啃咬过——那是上周替他抵挡冰蛇魂师偷袭时留下的。
穿行迷雾森林时,林羽突然按住苏棋的肩膀,指尖轻点地面:“三尺外有地刺藤,记住它们的呼吸声——像老树根吸水时的‘咕嘟’声。”话音未落,数条青紫色藤蔓已破土而出,却在触碰到苏棋周身流转的棋子光影时,如被烫到般蜷缩退回。“用棋子布‘听风阵’,比肉眼更可靠。”林羽随手抛出一枚黑棋,棋子落地瞬间,周围三丈内的草木微不可察地颤动起来。
翻越苍狼岭时,暴雪突至。林羽将苏棋护在岩凹里,自己用魂力凝成的棋盘盾挡住漫天风雪。“还记得第一次教你在雪地摆阵吗?”他呵着白气,指尖在石面上画着简易棋谱,“那时你总想着用白棋化雪,却忘了黑棋能聚土成墙。真正的战术,从来不是死记硬背,而是像下棋般——”他忽然指向岩凹外翻涌的雪幕,“根据对手的每一步,长出自己的路。”
抵达赤水河时,林羽没有急着渡河,而是蹲在岸边看苏棋如何应对。当水兽第一次喷出水流,他袖中暗藏的三枚棋子已蠢蠢欲动,却见苏棋突然闭目感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是当年自己教他的“武魂共鸣”之法。当水兽腹部露出破绽,林羽终于松开手,看着弟子的棋子如利箭般穿透水幕,眼中闪过欣慰:“懂得等对手先露出棋眼,才算真正入门了。”
渡船在暮色中靠岸,武魂城的灯火已在远处闪烁。林羽忽然从怀中掏出本泛黄的手札,封面上“千机阵要”四个大字已有些模糊:“这是为师年轻时在武魂圣殿偷抄的残页,记得别让执事看见。”他顿了顿,又解下腰间的青铜棋子串,“每颗棋子对应一种魂力属性,你现在的境界,该试试‘一子三变’了。”
深夜的客栈里,苏棋借着油灯翻看手札,忽然发现某页边角画着幅简笔插画:少年模样的林羽正与一位戴斗笠的老者对弈,棋盘上黑白棋子化作飞鸟与游鱼,在空中交织成网。他想起导师曾说过的“武魂最高境界是‘与魂共舞’”,此刻望着掌心新铸的棋子,忽然明白为何它们总在靠近林羽时变得格外灵动。
五更天,林羽站在客栈门口目送苏棋走向武魂圣殿。晨雾中,少年的背影逐渐挺直,新棋子在腰间轻轻碰撞,发出清越的响声。他摸了摸袖中那封未寄出的信——是写给武魂圣殿老友的,请求关照一位“擅用巧劲而非蛮力”的棋子魂师。远处传来圣殿晨钟,林羽忽然轻笑,想起多年前在小山村初见苏棋时,那两枚在觉醒水晶里叮当作响的小棋子,如今终于要在更大的棋盘上,落下属于自己的第一子。
“愿你的每一步,都像落子般坚定。”他对着晨雾轻声说,转身时,斗篷下摆掠过地面,留下一个若隐若现的棋盘印记——那是只有真正的棋者才能看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