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白鹿书院雕像！
白鹿书院，便坐落于石头山顶端。
说是书院，其实就是个大一点的院子而已，除了门楣上挂着由宁修余父亲，上一任书院山长宁藏玉亲手书写的‘白鹿书院’匾额外，整个院落看起来有些破败萧条。
院中，有一只约莫两人多高的石鹿雕像。
雕像倒是常新，与这略显破败的院落有些格格不入。
宁修余虽甚少外出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从书中也能知道，但凡书院，要么是圣人雕塑，要么是当代夫子雕塑。
用一只鹿作为雕塑，多少显得有些离经叛道。
这要是被大夏朝廷或者是稷下学宫那帮读书人知道，保不准还会落下官司。
好在此地天高皇帝远，三国交界，能从这里走出去的读书人都没几个，谁又会关注这一座学子才寥寥十几人，仅作启蒙所用的破落小书院呢！
宁修余曾经也问过父亲，为何要以白鹿为雕塑。
父亲说：既然叫白鹿书院，那当然要供奉白鹿了。
这话跟没说一样。
宁修余也懒得再多问。
但今天过来，宁修余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只见那白鹿雕像，隐隐有一股无形无色，纯洁雅圣的气息萦绕其上，与整个书院融为一体。
之前他修为不济，并没有察觉。
而今他修为已至凝元，虽然看的并不真切，但将修为激活双眼，还是能够隐隐察觉到这书院中，有一股天地浩然正气的存在！
父母的坟，便在书院旁的竹林边。
带着新婚妻子钟素夭在坟前祭拜过后，他便牵着钟素夭的手，往书院里走去。
只是。
在临近书院敞开的大门。
钟素夭却突然止步。
“宁郎，妾身就不进去了。”
宁修余表情里没有任何意外，但还是回头看着她，道：“夭夭，五年来你从未进去看过一眼，虽然破落了些，但好歹也是为夫讨饭吃的地方，而今你已是我妻，进去看上一眼又如何？”
头戴凤钗，一身大红色裙裳，明眸皓齿的钟素夭朱唇轻启，露出温婉笑容，看着宁修余道：“宁郎说笑，此乃读书人神圣之地，我一女子还是不进去的好。”
宁修余眉头不由微微蹙起，这个理由已经说了五年。
“你现在也是这座书院的主人，是学生们的师娘，何须在意这些规矩？”宁修余挑眉，当即便要拉着钟素夭跨步进院。
他隐约猜到，或许是因为这书院中浩然正气浓郁，所以夭夭进入其内有所不适。
但他更想让夭夭主动袒露真身，弄清楚她为何会接**平无奇的自己！
钟素夭表情微变，眼神里流淌出复杂之色，深深看了一眼院内那座石鹿。
她何尝不想进去？
学子们常年于此读书，已然将这座看似凋敝的书院中，养出了雄浑的浩然之气。
而这石鹿雕像，更是有前辈在其中种下强大阵法，将浩然之气激发。
等闲妖邪，避之不及，何谈入侵其内。
以她的修为，自然是可以随意出入，但妖气侵扰，势必会对阵法造成损伤，这股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浩然气，怕是会大打折扣。
而就在两人即将踏入书院之际。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请教，二位可知山下小宁先生去了何处？”
钟素夭眼中猛地一变，不过很快便一闪而逝。
察觉来人气息后，她心中暗暗提起警惕。
两人回头，看向来人。
只见自竹林小路而出，两男一女，皆是一副江湖侠客打扮，其中为首的那个女人戴着帷帽，额前帷帘挑开，露出一张无比俊俏，惊世脱俗的脸，身段也凹凸玲珑。
钟素夭不动声色。
她身边的宁修余，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后，目光里带着些许诧异。
这三人自己不认识。
看装扮，难道是父亲的好友？
可为首这女子也太年轻了些，应该不是。
“我就是，不知来客寻我作甚？”宁修余好奇看着殷红菱。
在看到宁修余时，饶是以殷红菱走南闯北的定力，目中也不由露出一抹惊艳。
好俊俏的男子。
就算是在上京繁华之地，达官显贵如云，却也甚少有男子能有眼前这厮这般俊俏。
若非要找出来比这厮还俊的，怕是也只有某些妖族领地中才能觅见了。
但很快，察觉到那名红裙女子眼神里的威胁，殷红菱便收起了眼神，露出平和笑容，看着宁修余道：“小宁先生好，在下受县府户科吏员大人之命，前来询问小宁先生白鹿书院税赋之事，不知小宁先生是否方便？”
“整个定远县以西，只有这一座白鹿书院，按说小宁先生能在这边陲荒凉之地为幼童启蒙，实乃功德无量，但赋税也是朝廷根基，还请小宁先生体谅一二，勿要为难在下。”
昨夜那强大的妖气，让殷红菱始终心神不宁。
手下外出探查一夜，早上回报却并无异常，只查出有个叫宁修余的书生，跟城中武馆主人结婚的事。
而灵鹿坊一带，民风淳朴，并未有本地居民听闻妖邪之事发生。
甚至，就连那只常年隐居于二百三十二号的女鬼，都无人知晓。
这就奇了怪了。
那妖气强大的连自己都心悸。
绝对是一只修为高深的大妖。
可却无人听说，且附近也没有发生过妖邪害人之事。
这不符合常理。
是故，本该一早启程过一线天，前往周国办事，但思虑许久后，还是决定暂留一日，待查探清楚那妖气来源再走。
用收税作为借口，就是想暗中了解一下这座神秘的边陲书院。
听到这话，宁修余眉头微微一蹙。
提起这茬他就来气。
早些年间，父亲还担任山长之时，书院是无需缴税的。
但近几年官府巧立名目，各种苛捐杂税，就连书院也不能幸免，不到五十亩的学田，要上缴学田赋不说，还额外摊了个门摊税。
老子书院开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又不是市镇当街门户，收劳什子门摊税？
是故。
此刻看着眼前这三人，宁修余没什么好脸色。
“昨日方完婚事，休课三日，大人三日后再来吧。”
说罢。
宁修余便拉着钟素夭的手，转身径直进了书院。
进门时。
一股无形无色的浩然之气，化作一只巨鹿扑面而至，钟素夭表情不变，看似随意的轻拂了下衣袖，这浩然气便无形间消弭。
宁修余修为太低，并未察觉。
但身后，殷红菱却是目光一凝，旋即看向身侧手下。
手下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当即便从他肩头褡裢中，掏出一把戒尺，递给了殷红菱。
殷红菱手持戒尺，紧跟着进了书院。
“原来小宁先生昨日大婚，那想必眼前这位女士便是宁夫人了，宁夫人好生漂亮。”
殷红菱先是夸赞一句。
而后看到院内石鹿雕像，她顿时微凝眉头，走上前状似随意围着雕像欣赏，但却暗提修为，以‘玄机辟邪尺’暗中查探。
见殷红菱三人不请自入，宁修余眉头皱起。
“大人谬赞了，妾蒲柳之姿，与大人站在一起，相形见绌的很。”钟素夭客套的回了一句。
此刻，她心中暗暗提起警惕，表面看似温和，但已然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这三人来者不善。
县府胥吏皆是男子，何曾有过女人？
宁郎说明三日后再来，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显然是另有目的。
“啧，一般书院所奉不该是夫子么，怎么小宁先生这书院里，却奉着一尊白鹿？”
围着石鹿雕塑转了一圈，手中‘玄机辟邪尺’在修为催动下，隐隐颤动。
待到重回雕塑正面，殷红菱面带笑意，看向了宁修余二人。
只是突然。
她先前还客气的语调，突然变得冷冽几分。
“这白鹿莫不是什么妖邪吧？”
“小宁先生，宁夫人，私自饲奉妖邪，可是要杀头的！”
呛！
两名镇魔宫使者，当即拔出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