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鹿山
“可惜了。这三阶的头狼，肾下异化腺被爆能枪轰烂了，这皮......姑且剥下来带走吧，起码还有一半是完好的。
“陈海，你处理尸体，那两只二阶也收拾一下，实战考核都学过吧？
“娜塔，带两个纳米采影仪来，过来帮我给那两头被麻醉的小狼做个小手术。
“这群狼的狼穴选址非常好，食物充足，狼崽多，值得投资，标记一下，下次再来没准有惊喜收获。
“小郑，把你那边信号源的兔子芯片收起来，给麻醉的那只换上新的。”
“呃，队长，那个无热源的标记信号源可能是蛇或蜥蜴，刚才受惊往地下深处钻进去了，现在信号在地下十米深。”
“啊？放狼蛛机器人带钓鱼线找洞，看看能不能钓出来，这种被吃掉的样本数据价值更高。”
“是。”
忙活了小半天，草甸这边的事告一段落。
张强去帮处理钓出来的大蛇找芯片。
队医娜塔莎则过来帮陈海收拾狼尸。
在公共麦里，娜塔莎不掩惊讶：“陈海，你学过解剖？你处理尸体下刀的刀口，很有意思。”
陈海如常回答：“我在进入武道之前，学过一阵子兽医。”
“那太好了，你不早说，以后你来协助我。会伤口缝线吗？”
“会。”
“好！那就是你了，你以后跟我干活，把这些脏活累活交给张强自己来干。”
......
入夜时。
月明星稀。
陈海蹲坐在鹿山天文台的环形工事废墟里，踩在扭曲断裂、锈蚀严重的203毫米榴弹炮筒上，探出头往山顶更高处，倒塌残破的天文台天线锅那边看。
陈海忍不住好奇：“嫂子，队长和杨叔究竟在等什么，这么神秘？”
“两个老男人投资亏本后不死心罢了。别理他们。鹿山算是出基地后最安全的歇脚处，在这里生活的异化鹿群只要不激怒它们，它们就很温顺，不会主动袭击人。等把气象仪的采集数据转储完，明天让小郑带你在山上转一圈，看你运气好不好，能不能捡到品相好一点的鹿角。”
“哦。”
陈海是真没想到，张队和杨叔竟然一整夜都蹲守在那残破天线锅那。
直到凌晨天蒙蒙亮时下了场小雨，张队才一脸颓唐的返回。
杨叔看着是还在那边蹲。
直到这时，陈海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一群连续在那里筑了两年巢的异化扶桑燕，连续两年回同一个地方筑巢，说明是同一群体。
“哎，只要一个，只要能回收一个纳米采影仪，咱们就保本不亏，还能大赚。
“没理由啊，我放的摄像头都拍到了，咱们来之前请小林博士帮忙推算过时间，它们应该就是这两天回巢。今天再等一天吧，明天早上要是还不回来......要不，多等几天？”
娜塔莎没好气道：“要不干脆等到候鸟季，等它们回巢准备迁徙？”
陈海难得看到张强队长面露不甘的模样。
“娜塔，研究所的人说，这种燕子在扶桑期间的飞行路线可是整片陷地南部群岛。咱要是能拿到时间最新的野生燕视角航拍视频数据，你想想它们今年上半年的安全落脚点坐标，能卖多少？想想它们飞过的那些险地的实地影像记录，又有多少价值？”
张队很激动。“明年要是它们能带着完整的迁徙路线数据回来，没准咱们就财富自由了！”
“要是靠这个能财富自由，轮得到你们俩？今天让你们再等一天一夜，明天必须启程。与其想靠这个财富自由，不如想想怎么安全排查寻找引起温泉川环境异常的源头。”
娜塔莎给他塞了一杯热可可。
“...要真被研究院那帮博士说中，是中高阶特殊异兽在那里筑巢或者受伤躲在哪里散发的生物辐射...不行，我看我们这次还是把投放的浮标赶紧拿回，赶紧撤走去下一个地方。如果真的是中高阶特殊异兽，拿到那几个浮标记录的异常环境数据，就够我们大赚一笔了。”
张队闻言，表情慎重起来：“别太紧张，我让小郑这次带了有机械臂的无人机和潜水侦察型机器鱼，我们视情况，在5-10公里距离的废弃城镇远程操控，不会亲自上。大不了多损失几架无人机......”
张强夫妻俩话题很快聊到别的地方。
陈海耳朵灵，在工事废墟里不时听到低声讨论的家长里短，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看队伍里几个人悠闲状态，这个天文台废墟无疑在他们眼中非常安全。
陈海快速吃完手里的高热量速食早餐，从坚固的地下半掩体工事里娜塔莎搭建的小灶台拿了杯热可可，钻出工事闲逛起来。
山顶小雨淅淅沥沥，晨风微凉。
昨天赶到这里时已经入夜，陈海现在才得以看清这山顶模样。
这山上的各种遗迹一看就很有故事。
两个山顶大平台上，有明显的时代分层，一层是和平年代的天文观测站，一层是战争年代的废弃炮兵阵地。
轻巧跃到高处，居高临下，废墟上数十门损毁的重炮、榴弹炮，环形阵地遗迹便尽收眼底。
队伍昨夜休息的半掩体是山顶防御工事地下坑道的一部分。
整座山的山顶被挖空，经坑道连接重炮阵地所在。
此外，还能依稀看到山林间一些被腐叶淹没的人工痕迹，扶桑文字书写的腐朽指示牌，陈海判断这座山在遥远的和平时代应该是个旅游景点。
远远的，看到一只体型巨大、头顶扭曲鹿角的野鹿跃过视线。
陈海心中莫名想到一种可能，说不定这些成年体型堪比旧时代北美驼鹿般大小的异化野鹿，就曾是这座鹿山的旅游特色。
这个时代，荒野生物极大丰富，旧时代价格不菲的鹿角变得稀松平常——除非品相特别好的鹿角，可以用作工艺品加工。
加之草食性物种轻易可以人工养殖，异化腺体价格低廉，几乎没有深入荒野的武者会把野鹿当做首选猎物。
鹿山这片地方，山道崎岖，崖高林密，野鹿数量多，且抱团，它们异化变异后，可以像山羚羊一样可以在崖壁间灵活跳跃，等闲难以近身，坚固的鹿角也能为它们提供反击手段。
按张队他们的说法，这群野鹿占据鹿山这边几座山林已经有年头，虽偶有强大个体出现捕猎掠食，却依旧牢牢占据了鹿山高地。
在这里歇脚，如果出现什么危险情况。
漫山遍野的鹿鸣声会比放哨的同伴更早发出示警。
陈海在晨间观察几分钟鹿山，把周遭地形大致熟悉一遍。
左右无事，干脆寻了个开阔地，就地站桩熬打气力来。
体能修行是水磨工夫，急不得。
陈海精神突破后，身体的气力每天都在随着他越来越精巧掌控身体各项机能而增加。
他很确定，自己再打磨打磨，就能到国际武者二阶标准线，50米每秒爆发速度，3000kg爆发力。
不过到不到这个二阶标准，其实于陈海而言没有多少区别。
在1-3阶低阶武者水准，更看重的是实战表现。
陈海站了半小时桩功。
正打算开始进行几次《破浪刀》的挥刀练习。
刚放哨轮班下来的小郑就找到了他。
“陈海，原来你在这里。哇，你真的好勤奋，进了荒野你早上都在练功！是不是你们大乾的武科学生都像你一样？”
陈海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大概知道万津土生土长，没出过国，是在大乾-万津助学基金培养下，进入武者行列刚一年的小郑，对大乾有种莫名的好感滤镜。
陈海已然见怪不怪。
见他找来，陈海接话问道：“放半晚上哨，你不休息下？”
“不用，这才哪到哪。等你练完功，我带你转转，这地方以后会经常来，地下工事通道挺绕的。”说着小郑耍宝似的，“有个地方，带你去瞧，看运气好不好了。”
简单再练了练。
陈海回去把水杯放了，略略洗了把脸，便由小郑带着往防御工事地道里钻。
地下工事年久失修，但大体还是比较完好，四通八达，能看到往日里不乏有人在此歇脚，留下痕迹。
“看，这些O标记是前路通畅的意思，是荒原武者之间的默契指引。”
陈海看向小郑指向的一个通道口墙面，却被O型标记上面一排用红色颜料写就的扶桑文字和扶桑国旗绘图吸引目光。
“这是什么？‘复兴东洋，当在我辈！’，‘东洋复兴社’？”
“哇，你看得懂‘扶桑旧文’？我之前看你会‘万津国语’已经很吃惊了，我们现在日常都用大乾文。大乾的大学里什么小语种都学吗？”
“想过有一天要到此冒险，就选修随便学了点。看得懂当地文字，经过一些遗迹城市找落脚点安全区也方便不是？”
“嗯...陈海，你考虑的真多。其实在陷地，对我们低阶武者来说，能看懂英文和大乾文就够了，我们选落脚点大部分时候都会在沦陷前留下的废弃军事堡垒。里面的器材，标记大部分都有大乾文和英文的标注，就算是异兽战争前的旧堡垒，也多有英文标注。”
“......”
小郑随口话语里传达的信息量不小，陈海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好在小郑没留意陈海的古怪，只继续引路，七弯八拐，走到一个出口：“这边，看运气的时候到了。”
出口外亮堂堂。
空气清新。
水声潺潺。
陈海走出一看，竟是个片用山石朴素修缮，干净整洁的山泉池。
一条干净的小溪绵延，汇入一个清澈见底的山涧池塘，池塘中破碎的旧时代景区石碑文字已经模糊不可考。
几丛乱竹，一洼山泉，无端给人一种雅趣意味。
小郑摇头感慨：“哎哟，可惜，咱俩运气不好。今天没有野鹿在这里饮水，平时这个点野鹿可多了，我还带了鹿饼的。”
这里无疑就是山顶水管连接蓄水池的水源地，过往的武者佣兵们专门修缮过。
陈海迈步上前，拘了把水：“小郑，谢谢你带我过来，这地方真不错！虽然没看到野鹿，但——”
“怎么了？”
“有人的脚印，很新。”陈海登时警惕起来，“你看，这脚印很淡，只有两行......这个人在这边喝完水，难不成是原路倒着行走，边走边清扫自己留下的脚印？”
陈海发现的痕迹非常浅，要不是他感官足够敏锐，察觉到地面竹叶与池边地面的些微差别，都看不出来。
陈海暗暗绷紧身体，警惕道：“对方藏身匿行，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小郑伸手，去摸头盔的传讯器：“我立刻联系队长和杨叔。”
异变陡生。
陈海耳畔隐有呼啸声响，只不到一息，就听到一声闷哼从小郑那里传来。
“啊——敌袭！”
陈海猛回头，小郑已经被一股强劲力道击中，去摸通讯器的右手整个瘫软下来。
小郑中枪了！
这时，陈海侧身也有风声尖啸刮过。
这是敌方开出的第二枪。
直到这时。
闷闷的两声枪响才遥遥传入耳畔。
是狙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