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纠葛
近三米高的药浴舱里。
陈海穿着件布满流光纹路的紧身纳米服，整个人浸泡在0.3cc体能药剂混合液中，双眼紧闭，在舱内以完全放松的姿态一浮一沉。
透过透明玻璃看去，可以看到大量呈微泡沫状的温和放射性淡绿色离子液体，在纳米服的电子针牵引下，透过电子针灸的缝隙，一点点渗透进陈海的身体经脉主穴里。
药浴舱内淡绿色的离子液体缓缓转淡。
等医疗舱的混合液自动排出。
陈海从药浴舱内走出。
此刻他能感察得到身体在电子针灸药浴过后活力迸发，全身上下毛孔舒畅，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极佳。
默默褪下纳米服，陈海打开面前桌上的衣盒。
一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色贴身内衣静静躺在盒子里。
“这就是武道网上售价19.9万一套的分子级碳纤衣！”
这件看起来薄薄的丝质衣物，入手足足有3公斤的重量。
说来也算得上是这世界黑科技的一种，这件衣服乃是用纳米级的分子堆砌技术，将特殊的碳纤维以分子堆砌的形式制备的一体式服装。
它同时有着丝绸一样的舒适度，以及能抗住百米距离7.62穿甲弹穿透的坚韧度，性能远超陈海地球老家的防弹衣。
据说更高级的碳纤衣，其上会增添一层适用于武者、能传递生物能的特殊涂料，甚至能给中高阶武者带来力量增幅。
武者定阶实战考核各地每届都有出现伤亡的报道，这样一套高性能的衣物，有时往往就是生与死，伤与残的区分。
仅就正式考核前这一件碳纤衣，陈海在武馆贷款协议上的欠账就又多了一笔大的。
穿上武馆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碳纤内衣，陈海紧接着才去穿上承办考试的军方和武道部门为考核武者提供的租借制式装备。
一身军用背心，一套作战服，一双裹有异化合金的制式军靴，一个军用头戴式作战头盔，一个通讯手环，一把异化合金军用战刃，一根异化合金三棱军刺，一个重装背包。
除了没有电磁化军用枪械——武者定阶考试禁止使用热武器，这便是一套大乾正规武者部队的特勤作战装备，全套自备的话，价值百万。
军用装备非常皮实，等闲低阶异兽基本撕不开作战服的防御。
据统计，历年武者定阶实战考核的伤残99%都是异兽冲击造成的内伤，其中尤以骨骼断裂、粉碎性骨折、内出血和内脏移位最为常见。
真到被撕开防御，到用分子级碳纤衣保命的危情级别，那就是遇到了1%的极端情况。
将一应装备穿戴整齐，陈海对着镜子里精神奕奕的自己点了点头，而后迈步走出药浴室的门。
外面就是大乾的军事基地。
陈海如今所在位置，正是岛内山里几个大型军用机场中的一个。
早晨7点的天已然大亮，甫一出门，头顶便是一架架挂载实弹的超音速战机呼啸而过。
这些大乾最先进的军机每日巡逻岛内空域，和岛内军事雷达范围内各个山头的重炮群、近地导弹、近防炮、近海军舰的共同构成海陆空三位一体的防备力量，保护岛内集中分布各大城市的千万居民生产生活。
曾几何时，陈海原身也曾做过考军校的梦。
但大乾军校招生很严，高中时武道成绩和各项标准不能达标，就只能经普通大学或社招应征普通军队。
说来从普通军队报考军校，在军队中晋级武者，也算是一条大乾境内心向武道学子的晋升之路——对大乾境内家境一般的武道学子来说，从军是真正的康庄大道。
自两次异兽战争以来，大乾成为实打实的世界第一大国，哪怕出现了武者这样的阶层，也没有形成上升渠道的人为垄断和断绝。
尽管境内还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也不乏有民众怨这怨那，但总体上欣欣向荣，呈现活力。
像陈海这种前世今生都是从底层出身，于宝岛就读大学期间，在这方世界仔细研究过国际、国内两次异兽战争历史，又接触到不少万津国人、国破流散的外邦人和岛国遗民后，个中感受尤其深刻。
陈海到集结场地的时候人已经不少，都各自分站在安排的区域里等待集结号声。
看到不远处一身飒爽作战服、在跟其他武馆领队交流的苏晓芸位置，陈海很快找到同行者所在区域。
“海哥来了。这次考场设在捌重群岛，算是真正的国际联考。”
同武馆的八个考生已经到了四个，看到陈海过来，便有健谈的学员凑近过来交流。
“你看那边，那边百来号人，是万津国家军队来的准武者队伍。果然跟传闻一样，穿着行止跟咱大乾军队学的，一个个乾里乾气。”
“万津的？”
听到学员的招呼，陈海忍不住朝那边的方阵中已经站好队伍的人群看过去。
这万津国说来是个群岛小国，历史比较复杂，其名源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号“万国津梁”。
现在的万津建国历史并不久远，只不到百年。
历史记载，万津共和国是于异兽战争发生前国际局势动荡时期，地方发起独立运动建立起的民族国家。
在异兽战争期间扶桑沦陷后，万津成为大洋上离扶桑南部沦陷地最近的国家。
二次异兽战争结束后，由联合国牵头，该地成立万津国际前线，兼国际异兽共同开发区，作为人类对抗异兽的前线战区和连接扶桑险地的前哨基地。
“怎么了？海哥，你表情好严肃。”
来说话的学员看到陈海表情忽然凝重，不由关切询问。
陈海的事不能公开，于是只含糊作答。
“没事，就是忽然想到了点事，心境有点乱，我调整一下就好。”
说起陈海看到万津国人心境动乱的缘由，那更是不足为外人道。
他是看到万津国人，脑海一下思绪纷纷，忽地就想到一首大乾国内某歌手改编万津小调的传唱歌曲。
那首歌是邪修女友跟他定情时哼唱的歌，一想到那曲子，种下的情根蠢蠢欲动，徐清清的婉转歌声就在陈海脑内盘桓不去：
“♫宇宙中，默默自转的星球，冥冥之中你要现在遇见我~”
强自按下纷扰的心境，陈海很快把脑海中响起的徐清清歌声抛到脑后，将心境调整过来。
他正要继续和同行学员说话，忽听一道高亢的声音突兀从侧后传来。
“苏晓芸，来来来，听说你们新竹武馆今年出了个了不得的人才，赶紧给我介绍介绍。”
循声回望。
却是个穿着明显有别场地里租借制式装备人群、公子哥模样打扮、表情玩味的瘦高男子朝这边走来。
人还没到，声音便远远传来。
这声音只片刻便吸引住附近所有目光，直叫陈海听得皱眉。
听着这话语气和来人表现，分明是在把苏晓芸和陈海架起来，存着给他们落面子，让他们下不来台的心思来的。
陈海看向来人的衣服形制，很快认出，这是世界有名三大武馆下，第四武馆有力竞争者之一，“寰亚武馆”的人。
陈海并不认识来人，再看来人是奔着苏晓芸而去，便也不由看向苏晓芸。
能看到苏晓芸面色颇有些不愉：“蔡大少，你这是要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苏晓芸，我就是想来结识下你武馆的青年才俊，看看大乾和各大武馆漏掉的‘大材’究竟是哪般模样。毕竟这说不得以后就是你新竹武馆的核心人物，大家多多亲近嘛。”
但见苏晓芸杏眼圆瞪：“蔡兆文，你什么意思？”
陈海仔细想了想蔡兆文这个名字，只能想到岛内“寰亚武馆”分馆的现任馆主也姓蔡。
他暗自寻思，这人该是和苏晓芸有什么矛盾，故意找茬来了。
陈海眼看对方拿自己说事，也不躲藏在苏晓芸后面，径直上前，奔着苏晓芸接话问道：“晓芸姐，没事吧？”
没成想，陈海刚出声询问，对面就受了莫大刺激似的：“晓芸姐？哎哟，叫的还挺亲热。这位想必就是你武馆那位大材了吧，模样长得倒是不错，一表人才啊？”
听到这，陈海哪里还听不出来，合着是这位蔡大少和苏晓芸之间有什么感情纠葛。
果然，苏晓芸接话：“小海，不关你事，你别管，安心去等集结。”
那蔡大少眼看陈海和苏晓芸你一句我一句，自己被晾着，干脆直接跨步上前。
其人身法迅速，将右手迅捷有力横在陈海面前，做出咄咄逼人的握手姿态。
“你叫陈海是吧，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这位蔡大少闹这么一出，任谁听来都能听出他和苏晓芸充满了暧昧的八卦意味。
这一下，集结场内近千准武者，无论是挂靠武馆的社会人，还是高中、大学的武科生，以及自考的自由武者，乃至军队的武考军人和学校带队老师、各武馆带队教官馆主，目光都齐刷刷便朝这边看了过来。
却见那蔡大少咄咄逼人。
苏晓芸面色阴沉，却又十分明显尴尬的烧红了脸。
任谁都能看出陈海分明只是个局外人。
可陈海已经掺和进来，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沉着脸，伸出手去，淡定回握蔡大少伸出的手，口是心非作出回应：“幸会幸会，算不得什么大材。”
陈海本以为自己只是个寻由头的口子，很快就会脱开身去。
没成想，这手刚握上去，就感觉到面前这位蔡大少在发力。
陈海怎么也想不通，对方先前话里表现出的刺挠意味竟是也真的是在针对他。
陈海默默使力对抗，瞪眼看向对方，他是真的搞不懂。
不是，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