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个消失者
陈芸失踪后的第七个小时，原本平静的试衣镜边缘，竟悄然凝出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那霜花如同鬼魅悄然降临，透着丝丝寒意。
林夏缓缓伸出指尖，悬在镜面仅仅三厘米处，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气顺着毛孔疯狂钻进她的骨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温度计清晰显示，试衣间内的气温此刻仅有12℃，而镜框周围那片低温区域，看上去竟像一团具象化的幽蓝雾气，在红外成像仪的屏幕上诡谲地蠕动着，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
这诡异的场景，让她的思绪瞬间回到了三天前的便利店，那箱渗出银液的矿泉水——此时眼前镜面上正分泌着的粘稠物质，竟与当时的银液质地如出一辙。
“监控显示，最后进入的就是这个试衣间。”
刑警老吴手持一支笔，用笔尖轻轻戳着平板电脑的屏幕，画面中，陈芸正抱着五件连衣裙，步伐轻盈地走向试衣间，随后消失在布帘之后。
“但你再仔细看这里。”老吴说着，将画面调至0.25倍速回放。
就在陈芸左手撩开帘布的瞬间，那看似普通的镜面，突然泛起了水纹状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的界限。
林夏的掌心胎记毫无征兆地剧烈灼烧起来，那痛感如同一把火，在她的掌心肆虐。
“能让我再看一遍吗？”林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可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发紧，制服口袋里的右手早已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七天前，陈芸还笑语盈盈地帮她染发，那场景还历历在目。
当时，陈芸的指甲不小心刮过这个月牙形的胎记，还笑着说：“你掌心藏着个月亮呢。”
此刻，那记忆里的笑语，混合着染发剂刺鼻的氨水味，如潮水般涌上她的鼻腔，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画面再次定格在21分17秒。就在陈芸的帆布鞋尖即将没入布帘的刹那，林夏的瞳孔急剧收缩，她震惊地发现，镜中的倒影竟突然缺失了左臂。
不仅如此，镜中人影身上连衣裙的花纹与现实完全相反，就像是把衣服里外翻转后的纹样，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就在这时，老吴腰间的对讲机突然炸响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吴队，痕检有发现！”
几乎是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顶灯骤然熄灭，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应急灯亮起，那抹猩红色的光线，给这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
在这诡异的红光中，林夏惊恐地看见，镜框的缝隙里正源源不断地渗出一种琉璃质感的流体。
这些流体仿佛是有生命的物体，它们迅速攀附在镜面上，肆意生长，转瞬间便结成了一张蛛网状的结构，在应急灯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林夏急忙摸出手机，打开沈墨教授上周推荐的光谱分析软件。
这原本用于科研实验的程序，在接触到眼前场景的瞬间，界面立刻跳出醒目的警告：检测到反常的奥斯特罗格拉德斯基辐射。
“别碰！”痕检员的一声惊呼与林夏掌心胎记的剧痛同时袭来。
林夏本能地想要缩回手，可那手却悬在了半空，指尖距离镜面仅剩毫厘之差。
只见那个年轻的警员戴着乳胶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尖端夹起一片虹彩物质，神色凝重地说道：“初步判断，这是某种生物角质层，但它的折射率竟然达到了2.42……这已经远远超过钻石了。”
警用手电的光斑缓缓扫过镜面底部，林夏只觉得呼吸瞬间停滞——在无数虹彩脉络交织的中心位置，半个琉璃质的指纹正在缓慢地汽化。
那指纹的纹路呈现出完美的同心圆结构，就像是树木的年轮被最精密的仪器复刻上去一般，精致却又透着无尽的诡异。
“温度还在降！”抱着红外仪的技术员声音忍不住发颤，“镜面中心点现在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度了，超出设备量程了！”
老吴的眉心紧紧皱起，挤出一道道深沟，他转头看向林夏，问道：“小林，你室友最近接触过什么异常物品吗？比如实验室的材料或者……”
然而，他的话还没问完，一阵尖锐的警报声便如同一把利刃，截断了他的问话。
林夏下意识地转头，却看见镜中自己的倒影正缓缓抬起左手，可现实中的她分明垂手而立。
在应急灯那猩红的光线里，镜中的人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瞳孔急剧扩张，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白，模样犹如恶鬼。
“后退！全体后退！”老吴声嘶力竭的吼声与镜面爆裂的声音同时炸响。
无数琉璃碎片如同子弹般呈放射状飞溅而出，然而，这些碎片在触及警戒线的瞬间，却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吞噬，瞬间汽化成了一片银雾，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林夏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浪狠狠掀翻在地，后脑重重地撞上了更衣凳。
就在意识有些模糊的瞬间，她恍惚看见陈芸的米色帆布鞋从镜框的残骸中露了出来——鞋带还保持着今晨她亲手系成的蝴蝶结样式，可鞋底却覆盖着一层晶莹剔透的霜，仿佛来自另一个冰冷的世界。
“叫法医！”老吴的咆哮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隐隐约约传来，“不，先通知异常事件调查科！”
林夏强忍着头部的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掌心胎记的灼痛此时已经转化为一种电流般的麻痹感，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
在她视界的边缘，那片虹彩物质正沿着地砖的缝隙，如蛇一般蜿蜒前行，最终消失在了通风口的栅栏之后。
而在陈芸帆布鞋的霜层上，赫然印着半个猫科动物的爪印——三趾，趾间距精确到与便利店库房抓痕完全一致，仿佛是同一个神秘力量留下的印记。
“死亡时间无法判定。”法医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困惑，
“死者体表没有任何外伤，但所有细胞却呈现出急冻的特征。更奇怪的是……”
说着，他轻轻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陈芸的脸庞，“死者的美瞳。”
林夏凑近一看，只见陈芸右眼的棕色美瞳中央，浮现出针尖大小的银斑。
这银斑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让她突然想起便利店那箱矿泉水的标签——那些晕染的楔形文字，在强光下同样会泛出金属光泽，难道这一切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初步判断是液态金属渗透。”
法医一边说着，一边用镊子轻轻敲打着玻璃器皿，发出清脆的声响，“但这种金属在常温下呈固态，且对任何已知的酸碱性物质都……”
话未说完，老吴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林夏看见老吴嗯啊应了几声，随后突然扭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严肃地问道：“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你在哪？”
“便利店值夜班。”林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监控可以证明。”
“但监控显示……”老吴将手机屏幕转向她，手机画面上，时间定格在23:47:32，自动门开合的瞬间。
尽管摄像头的角度十分刁钻，但仍能看清一个穿连帽衫的男人，在自动门开启的瞬间走了进来。
不仅如此，还能清晰地看见男人左腕的刺青——那是一个扭曲的莫比乌斯环，环内嵌着七个楔形符号，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意义。
林夏的胎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有一颗小心脏在她的掌心突然苏醒，跳动得越来越快。
画面中的男人转身时，她看清了他的眼睛：虹膜边缘泛着与琉璃碎片同样的虹彩，仿佛是将整个光谱碾碎后撒入了瞳孔，深邃而又诡异，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这个男人的出现，揭开了这一系列诡异事件背后更深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