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魔劫
血色空间中，王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曾经的IT精英，他习惯用逻辑分析问题——如果这是心魔劫，那么眼前的一切都源自他自己的内心。
“你说得对，我确实来自另一个世界。“王远直视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心魔，“但这又如何？《九转玄功》认我为主，说明我有修炼的资格。“
心魔发出刺耳的笑声，声音在血色空间中不断回荡：“资格？一个窃取他人身体的孤魂野鬼也配谈资格？“它身形一晃，化作原主王远的模样——那个怯懦自卑的少年，“看看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吧！你夺走了他的一切！“
王远心头一震。原主残存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被同门欺凌的屈辱、对修仙的渴望、对父亲模糊的思念...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王远声音干涩，“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占据他的身体。“
“虚伪！“心魔又变回王远的现代模样，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你享受着天灵根带来的好处，享受着苏沐清的崇拜，享受着掌门的青睐！这些都是偷来的！“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般扎进王远心里。是啊，如果不是穿越，他可能还在原世界熬夜加班，为房贷发愁。而现在，他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年轻身体和超凡能力...
“不！“王远突然警醒，“这是心魔在动摇我的道心！“他想起《九转玄功》中的记载——心魔劫会放大修炼者内心的弱点，唯有直面本心才能渡过。
深吸一口气，王远挺直腰板：“你说得对，这一切确实不是我主动选择的。但既然命运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会珍惜这份机缘。原主的仇，我来报；他的遗憾，我来弥补；他的身体，我会让它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话音未落，血色空间剧烈震动。心魔发出不甘的嘶吼，身形开始扭曲：“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看看你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是什么！“
场景骤然变化。王远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周围是无数修仙者的尸体——苏沐清、林轩、李青玄...甚至还有那些曾嘲笑过他的外门弟子。他们全都倒在血泊中，胸口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这是你未来造成的！“心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全属性天灵根是灾祸之源！魔教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而所有与你有关联的人都会因你而死！“
王远浑身发抖。这确实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在原世界，他看过太多“怀璧其罪“的故事。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往往死得最快。
“不...不会的...“他喃喃自语，却在尸体堆中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指甲变得漆黑锐利，宛如魔爪。
心魔趁势蛊惑：“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未来！与其害人害己，不如放弃抵抗，让我来接管这具身体。我会让它成为真正的魔尊，让所有人闻风丧胆！“
王远跪倒在地，内心剧烈挣扎。理智告诉他这是心魔的诡计，但眼前的景象太过真实，血腥味充斥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就在意志即将崩溃的瞬间，他怀中的玄天佩突然发出温热。一道清流涌入脑海，驱散了部分幻象。王远猛然想起李青玄的叮嘱：“无论看到什么，都只是幻象。“
“幻象...都是幻象...“王远闭上眼睛，不再被眼前的惨状影响。他运转《九转玄功》，体内五行灵力循环往复，形成一个完美的平衡。
“我承认我的恐惧，但不会被它支配。“王远的声音越来越坚定，“力量本身没有善恶，关键在于使用者。若天灵根真是灾祸，那我就用它来守护该守护的人！“
“可笑！“心魔厉声尖叫，“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对抗整个魔教？能改变天元大陆弱肉强食的法则？“
王远睁开眼，眸中五色光华流转：“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突然笑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
心魔一愣：“感谢我？“
“没错。“王远站起身，周围的尸山血海开始褪色，“你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弱点。作为一个穿越者，我始终把自己当外人，觉得这一切都不真正属于我。但现在我明白了——既来之，则安之。从今往后，我就是王远，玄天宗弟子，天灵根拥有者！“
随着这番宣言，血色空间如玻璃般碎裂。心魔发出不甘的咆哮，化作一缕黑烟想要钻入王远眉心，却被五色灵光挡在外面。
“不！这不可能！“心魔的声音越来越弱，“没有人能这么快渡过心魔劫...“
王远伸手一抓，那缕黑烟竟被吸入掌心，在《九转玄功》的炼化下，变成了一滴纯净的黑色液体，融入经脉之中。
刹那间，王远感觉自己的神识暴涨，对灵力的控制更加精细入微。更神奇的是，他隐约触摸到了筑基期的门槛！
“原来渡过心魔劫还有这种好处...“王远惊喜地发现，《九转玄功》第一转已经大成，随时可以尝试第二转。
幻象完全消散，王远发现自己仍盘坐在灵泉中，泉水已经由乳白变为透明——里面的灵气被他吸收了大半。体表覆盖着一层黑色污垢，是灵力淬体后排出的杂质。
“过去了多久？“王远抬头看向洞顶的水晶钟——才一天半！按照常规，心魔劫至少要持续两天以上，而他只用了一半时间就成功渡过。
洗净身体后，王远感觉整个人脱胎换骨。不仅灵力更加精纯，连五感都敏锐了许多。他能听到十丈外水滴落下的声音，能看清岩壁上最细微的纹路，甚至能闻到灵泉深处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
“这是...“王远循着香味潜入泉底，发现一块半埋在淤泥中的青铜残片。残片上刻着古老纹路，与玄天佩的花纹有几分相似。
就在他触碰残片的瞬间，异变突生——残片化作一道青光没入眉心！王远只觉脑海一阵刺痛，大量陌生信息如潮水般涌来。
“九转玄功...第二转...“
这竟是一块传承残片，记载着《九转玄功》第二转的完整口诀！更令人震惊的是，信息末尾附带了一幅地图，标注着“玄天秘境“四个大字。
“父亲当年去过的地方...“王远心跳加速。李青玄说过，二十年前他与王远父亲王岳同闯玄天秘境，获得了古玉和奇书。现在看来，那“奇书“很可能就是《九转玄功》的残篇！
将新获得的口诀牢记于心后，王远决定尝试突破筑基期。按照常规，修士需要达到练气九层大圆满才能尝试筑基，但他情况特殊——《九转玄功》第一转已经让他的灵力精纯度堪比筑基初期。
“五行相生，周而复始...“
王远按照第二转的口诀引导体内灵力。五种属性灵力如五条蛟龙，在经脉中奔腾咆哮，最终汇聚于丹田。原本的气旋开始凝固，逐渐形成一个虚幻的五色金丹。
这是筑基期的标志——虚丹！
寻常修士筑基，形成的虚丹都是单一颜色，对应自身主修属性。而王远的虚丹却五色俱全，彼此交融又泾渭分明，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咔嚓——“
灵泉洞的岩壁突然出现裂痕，整个洞窟开始摇晃。王远大惊，连忙收敛气息——他的筑基过程引动了太多天地灵气，这个小洞天快要承受不住了！
“得赶紧离开...“王远刚起身，却听到一阵诡异的“沙沙“声从通道方向传来。那不是岩石碎裂的声音，更像是...什么东西在爬行？
灵泉洞每次只容一人进入，此时不该有其他活物。王远警觉地运起灵目术，看向幽深的通道。只见数十只拳头大小的黑色甲虫正快速爬来，每只甲虫背上都有一个诡异的血色符文。
“噬灵虫？！“王远倒吸一口冷气。这种魔虫专食修士灵力，一旦被咬中，伤口极难愈合。更可怕的是，它们通常被魔修豢养...
“赵长老！“王远瞬间明白了李青玄的警告。灵泉洞确实是是非之地，有人想借机除掉他！
第一只噬灵虫已经扑来，口器张开，露出森森利齿。王远并指如剑，一道金色剑气激射而出，将虫体一分为二。然而更多的噬灵虫从通道涌出，黑压压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五行轮转！“
王远双手结印，五色光轮呼啸而出，在虫群中犁出一道空隙。但噬灵虫实在太多，光轮很快就被虫海淹没。更糟的是，洞窟摇晃得越来越厉害，随时可能坍塌。
“不能恋战...“王远目光扫视四周，突然注意到岩壁上的灵石排列似乎暗含规律。凭借过人的记忆力，他认出这与玄天佩上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难道...“
王远冒险靠近岩壁，将玄天佩按在一块凸起的灵石上。果然，灵石微微下陷，岩壁上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狭窄的暗道！
来不及多想，王远闪身钻入。暗道随即关闭，将噬灵虫隔绝在外。暗道内漆黑一片，但凭借灵目术，王远能看清这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墙壁上刻满了古老壁画。
第一幅画描绘的是一群修士在祭拜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第二幅是陨石被打开，里面飞出九道光芒；第三幅则是九个修士各自追逐一道光芒...
“九转玄功...九道传承？“王远若有所思。看来这部功法来历非凡，很可能是天外之物。
继续前行，甬道尽头是一个圆形石室。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内部封印着一滴金色的液体。王远刚一靠近，水晶球就亮起柔和的光芒，一个虚幻的老者身影浮现出来。
“有缘人，你终于来了。“
王远警惕地后退半步：“前辈是？“
“老夫乃玄天宗开派祖师，玄天子的一缕神念。“老者抚须微笑，“你能找到此处，说明已获得《九转玄功》传承，且渡过心魔劫。“
王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玄天子是三千年前的人物，传说已经飞升仙界。留下的一缕神念竟能存续至今，其实力简直难以想象！
“请祖师指点。“王远恭敬行礼。
“《九转玄功》并非本界功法，而是来自天外。“玄天子的虚影说道，“当年九道传承散落各界，老夫只得其一，便创下玄天宗道统。可惜终其一生未能集齐...“
王远心头一动：“所以需要九个传人？“
“非也。“玄天子摇头，“一人即可修炼九转，但需经历九次心魔劫，一次比一次凶险。你方才渡过的，只是最初级的心魔劫。“
王远暗自咋舌。刚才那种程度还只是初级？那后面的岂不是要人命？
“老夫观你灵魂特殊，似有双重印记，倒是修炼此功的绝佳人选。“玄天子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记住，集齐九转，可成就不灭金身，但也会引来'天劫'...“
话未说完，虚影突然波动起来。玄天子脸色一变：“不好，有人强行破阵！小子，快取走'玄天精髓'，它能助你快速突破！“
王远来不及多想，伸手触碰水晶球。球体应声而碎，那滴金色液体直接融入他的眉心。霎时间，一股浩瀚如海的精纯能量在体内爆发，刚刚形成的五色虚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
“轰隆！“
整个石室剧烈震动，顶部开始坍塌。玄天子的虚影越来越淡：“速从左侧暗道离开...记住，提防身边人...九转出，天魔现...“
虚影彻底消散前，弹指打出一道金光没入王远眉心。那是一幅更加详细的玄天秘境地图，标注着另外三处传承残片的位置。
左侧墙壁果然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上的阶梯。王远刚踏上去，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有人强行破开了石室入口！
“该死，来晚一步！“一个阴冷的声音骂道，“那小子肯定拿了精髓！“
是赵长老的声音！王远屏住呼吸，加快脚步。阶梯蜿蜒向上，最终通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出口。王远钻出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玄天宗后山的一片竹林中。
此时正值深夜，星月无光。王远收敛气息，借着夜色掩护向青云峰潜行。体内那滴玄天精髓仍在持续释放能量，五色虚丹已经凝实了大半，距离真正的筑基期只差一线。
“赵长老为何对我穷追不舍？仅仅因为我是天才？“王远边跑边思索，“不，他提到过我父亲...难道与《九转玄功》有关？“
回到青云峰院落，王远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屋内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苏沐清手持一盏灵灯，从阴影处走出，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她身后，林轩抱剑而立，目光如电。
“我们得谈谈，“林轩沉声道，“关于赵长老...和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