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道心一怒斥伪佛，剑起莲华问禅机
“可是你怎会以为，我会为了这些蝼蚁而束手呢？”
顾长生冰冷而嘲讽的笑声在死寂的山坳中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些原本还对他怒目而视、义愤填膺的山民们，在听到蝼蚁二字时，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难以置信。
他们不明白，这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年轻郎中，为何会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语。
就连陈家洛夫妇，也是一脸错愕地看着顾长生，似乎不认识这个平日里温和有礼的顾郎中了。
而盘坐在尸山血海之中的度厄禅师，在听到顾长生这句话后，脸上的慈悲微笑也终于维持不住，微微一滞。
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和凝重。
他原以为，这个年轻道士就算看穿了他的把戏，也会顾忌到这些无辜山民的性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
“阿弥陀佛。”度厄禅师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肃穆起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施主此言，未免太过凉薄。众生平等，皆有佛性，岂可以蝼蚁视之？”
“施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杀心戾气，若不早日回头，只怕将来必堕魔道，万劫不复！”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配合着他那高僧的形象，倒也颇有几分警示世人的意味。
然而，顾长生听了，脸上的讥讽之色却更浓了。
“众生平等？皆有佛性？”
他嗤笑一声，目光缓缓扫过那些依旧处于茫然和愤怒中的山民，最后落回到度厄禅师脸上。
“禅师，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多少有些做人的底线。可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桩桩件件，都让我大开眼界。”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疏离。
“凡人如草芥，任妖魔践踏；善恶颠倒，伪善者披靡。”
“你们高高在上，视众生为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予取予求。”
“你们说他们愚昧，需要你们来度化，需要你们来指引。”
顾长生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叩问着自己的内心。
“也许……在你们这些修行者眼中，凡人的生死、喜怒、爱恨，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也许，时间久了，看得多了，便会麻木，便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佛门有言，世人愚昧，唯佛能度。道门亦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可是……”他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度厄禅师的内心！
“我终究是个人啊！一个……还保留着人格的人！”
“我或许会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或许会为了变强而杀伐果断。”
“但我至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生而为人的基本底线！”
“你们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这个底线！”
话音落下的刹那，顾长生不再多言！
锵——！！！
一声清越激昂的剑鸣响彻山坳！
墨玉为柄、暗红为锋的玄骨青锋剑骤然出鞘，化作一道惊天长虹，带着无匹的锋锐和滔天的怒火，以及一股纯正浩然的上清道韵，朝着那盘坐在地的度厄禅师，当头斩下！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纯粹的杀伐与决绝！
“阿弥陀佛！施主执迷不悟，贫僧也只好行降魔手段了！”
度厄禅师也没想到顾长生竟会如此果决，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一出手便是如此石破天惊的杀招！
他脸色微变，但反应也是极快。
只见他口诵佛号，手中那串暗淡无光的念珠瞬间金光暴涨，化作一道浑圆的金色光轮，如同佛陀脑后的智慧光环，迎向了那斩落的青色剑虹！
轰——！！！
剑光与佛轮轰然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实质般向四周席卷开来，吹得山石滚动，草木摧折！
那些原本还围在附近的普通山民，哪里承受得住这等威势？一个个被震得东倒西歪，惨叫连连，更有甚者直接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陈家洛夫妇也急忙抱紧了孩子，躲在木笼之后，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佛光普照，度化妖邪！”
度厄禅师一击被震退数步，脸色微微发白，但口中佛号不断，手中念珠再次金光大放。
那念珠竟化作十八颗斗大的金色佛珠，如同十八罗汉降世，带着沉重如山岳般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朝着顾长生轰击而去！
每一颗佛珠都蕴含着精纯的佛力，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声！
“哼！佛光？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顾长生冷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手中玄骨青锋剑舞动如龙，青元剑诀施展到极致！
“一剑问心，何为真佛？”
他口中低喝，剑光如水银泻地，瞬间在身前布下一片绵密的剑网，将那轰击而来的金色佛珠尽数笼罩！
叮叮叮叮——！！！
又是一连串密集的碰撞声！
火星四溅，气劲纵横！
顾长生的剑法精妙无比，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斩在金色佛珠的薄弱之处，不断消磨着其上蕴含的佛力。
而他口中那带着禅机的话语，更是如同无形的利刃，直刺度厄禅师的心神！
“二剑问世，善恶谁辨？”
剑光再起，变得更加凌厉，如同狂风骤雨，竟隐隐压制住了那十八颗金色佛珠的攻势！
度厄禅师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发现自己竟然小觑了这个年轻道士，区区炼虚合道中期居然具备如此杀伐手段。
“三剑问道，汝道为何？”
顾长生身形如同鬼魅般在金色佛珠的缝隙中穿梭，手中玄骨青锋剑每一次斩出，都带着一股斩断虚妄、直指本源的决然剑意！
山坳之中，剑气纵横，佛光闪耀！
青色的剑莲与金色的佛珠不断碰撞、湮灭，爆发出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威能！
整个乱石坳都在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很快，度厄禅师被震飞，嘴角甚至咳出了一缕血迹。
反观顾长生，面容冷冽，眼中凶光大涨，手中剑气纵横，当即就要赶尽杀绝。
远处，那度厄禅师堪堪稳住身形，瞧见顾长生冲来，顿时脸色微变，顿时冷哼。
“执迷不悟，今日便让你瞧瞧我佛的怒目金刚。”
话音落下，一座煌煌大界在那度厄禅师身后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