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救铁心
赵玄的嗅觉没有出错。
不久，杨铁心一家三口出现在官道北侧。
三人外貌都略做改变。
杨铁心剃掉胡须，一身褐衣。穆念慈扮作男装，就算皮肤弄得脏污也难掩秀色。包惜弱民妇打扮，病殃殃坐在一匹骡子身上。
稍晚一些，化妆成游方郎中的梁子翁也骑着一头毛驴从南往北而来。
之所以他们都在这时赶到，是因为杨铁心一家因为路上包惜弱生病，所以比游山玩水的郭靖黄蓉走的还慢，而梁子翁则是追的太快，一路南行到了镇江，发现了洪七公的踪迹，惊骇欲死，终于想明白自己应该是追过头了，又从南到北找了回来。
赤纹白蛇在树上不断默念：“老天保佑，让官兵不要发现通缉犯，让通缉犯之间不要相互发现……”
或许，射雕世界的老天爷本来就不站在赵玄这种“剧情扭曲者”一边。
一家三口果不其然被几个军士拦住。
一开始只是寻常的索要贿赂，但穆念慈扮作的少年太过秀气，被一个有那种癖好的军士看中，拉拉扯扯间，穆念慈不小心惊叫一声，露了破绽！
“败兴！怎么是个娘们！”
“不对，他们是朝廷通缉要犯！杨铁心、穆念慈，这个女人是谁？难道是被绑的肉票？”一个军士忽然大叫。
听到同伴大叫，另外两个军士也围了上来。
杨铁心面色淡然，将穆念慈拉到身后，拱手道：“各位军爷，小老儿怎么可能是通缉要犯，莫不是看错了？”
四个军士一齐打量，其中一人走近杨铁心：“老汉，你把头抬高些！”
杨铁心多年漂泊，见惯风浪，知道四个官兵已经起了疑心，今日难免一战！
当下躬身，假装作揖：“军爷行行好，我要带浑家去看病，且放我们过去吧！”
话音未落，杨铁心骤然发难，合身扑进那官兵怀中，铁肩猛撞，将他撞了个趔趄。
杨铁心顺势抽出对方的腰刀，一旋身，刀锋就划过他的脖子，鲜血四溅！
“念慈，动手！”杨铁心大叫。
穆念慈听了吩咐，当即对上一个军士，使出“逍遥游”拳法，与对方斗了起来。
杨铁心杀人夺刀，心气正盛。他不善刀法，但武艺精熟，对付两个废物军士手到擒来。
只可惜，他一对二刚刚占到上风，正要使一招“进步连环刀”，将一个军士斩于刀下，忽听“嗖”的一声，只觉胸口挨了重重一击，刀势顿时断了。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枚石子而已。
石子力道重逾箭矢，只有内功深厚的一流高手才能发出！
只见梁子翁慢悠悠下了驴，一副惊喜的样子：“终于找到你们了！”
言罢，他几个纵跃就来到杨铁心跟前。
“你这老头儿又是哪个？”之前那个纠缠男装穆念慈的军士叫嚷。
“哥，他……他也是通缉要犯！江湖一流高手，参仙老怪梁子翁！”一旁差点被杨铁心砍死的军士颤颤巍巍道。
和穆念慈对战的军士，早已狼狈不堪，趁着梁子翁突然登场、穆念慈分心之际，赶忙逃了过来。
“咱们三个背靠背！”这人也叫到，“点子扎手，小心他们围攻！”
“废话真多！”梁子翁忽然扬手，三枚足足三寸长的子午透骨钉猛然飞出，分别飞入军士的眼眶、喉头、心口，三人登时毙命！
杨铁心暗道不好，赶忙后退，护住妻女。
梁子翁眯起眼睛，看向杨铁心，语气带着杀意：“我记得你……那天小王爷在擂台上比武招亲，就是你们两个……我的蛇呢？快说！”
“嗯？”杨铁心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关心蛇，一瞬间，他回想起了那条曾经到牢房里留下“明”字记号的大蛇，他脸上保持平静，“蛇？什么蛇？”
梁子翁狞笑，他能看出对方是刻意装出的平静，当下又从袖口掏出两枚透骨钉，缓缓把玩：
“那彭连虎，不过就是能掷金钱镖，江湖人就叫他千手人屠……可他的金钱镖如何与老夫我的透骨钉相比？子午透骨钉，粗若笔杆，长约三寸，疾逾闪电，重于弓弩，连铁布衫高手都挡不住，上面还淬有剧毒，一经射中，子不见午，午不见子……你身后的俏婆娘风韵犹存，小姑娘如花似玉，要是死在这透骨钉下面，可就太惨咯。”
“念慈，快带着你妈跑！”杨铁心一声大喊，举刀就向梁子翁扑来。
“铁哥！”“爹！”
包惜弱惊呼，穆念慈更是想要冲过来和义父共抗强敌。
“快走！”杨铁心只用了一招，就知道自己远远不是面前怪老头的对手，已经萌生死志！
“有用吗？”梁子翁冷笑，并没有用透骨钉去打两个妇人，而是施展关外大力擒拿手，三五招就夺了杨铁心的刀，又将杨铁心的两条胳膊都给卸了！
“快跑啊！”杨铁心大叫。
穆念慈想要拉包惜弱走，但包惜弱此时也已经不想活了：“铁哥，咱们死在一块儿！”
梁子翁哈哈大笑：“快说吧，就算她们跑了，我杀她们也易如反掌。”
杨铁心胸中惨然：“那蛇对我有恩，除非你能发誓别伤我妻女，我绝对不说！”
“没问题，我答应你，我梁子翁好歹也是关外长白一脉的宗主，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杨铁心暗道：蛇仙啊蛇仙，对不起了，老匹夫武功太强，又拿我妻女的性命要挟……请您恕罪！
“我曾见过郭家小兄弟身上盘着一条蛇，是一条赤红大蟒，不过离开中都后就没见过了。”
梁子翁大喜，提起杨铁心的衣领喝问：“郭靖和黄蓉呢？他们两个在哪里？”
杨铁心缓缓摇头：“这我就真不知道了。”
梁子翁把杨铁心往地上一掷：“快说！不然我今天一个活口不留！”
“你不讲信用，我已经说了那蛇的消息！”
梁子翁冷哼一声：“老夫受他们牵连，被朝廷通缉，苦苦追踪两个月，风餐露宿、毫不停歇，马都跑死了三匹！今天要是得不到郭靖黄蓉的下落，在场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杨铁心一家三口互相望望，都觉得今天过不去这关了。
树梢上的赵玄默默蓄力，准备随时从天而降，偷袭老怪：“我虽然正面战斗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现在的内功和招式，已经能和他过招自保……如果能偷袭毒伤他，就有胜算！”
偏偏此时，一旁响起了颤巍巍的声音：“我知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梁子翁回头，看到官道旁，那个肥胖的乡绅早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郭靖黄蓉就在这片密林中，他们三天前经过泰宁军地界，打伤了我和我妻子，我当时就看到郭靖身边有一条红色大蛇！后来看了海捕文书，我猜知道他们是江洋大盗，又在他们进城采买物品时发现踪迹，因此特意报官！现在，刘巡检带着十几个人已经进了林子，要把他们两个抓住！大王饶命！”
“你说的刘巡检，可是名为刘长峰、国字脸、瘦高个，祖籍关外、擅使单刀的？”梁子翁突然问。
肥胖员外连忙说是。
梁子翁闻言大喜，这刘巡检与他有些渊源，算是师侄一辈，暗暗感叹：“真是上天眷顾，不仅今天能够抓回宝蛇，还能有故人相助！合该我长生啊！”
但他又忧心忡忡。想到宝蛇就在林中，有一帮巡检士兵随时可能伤害它，参仙老怪只觉得一刻都不能耽搁。
他随手打出一枚子午透骨钉，射向杨铁心，而后怪啸一声蹿进林中。
“老子答应不杀你妻女，可没答应不杀你，慢慢等死吧！”他的话从密林中飘来。
杨铁心勉力翻滚躲过要害，但暗器依然打在腹部。
包惜弱和穆念慈，赶忙揭开他的衣衫，只见铁钉深入腹中，血迹森森，血色暗黑，显然是剧毒。
想到方才梁子翁说“子不见午、午不见子”，三人顿时抱头痛哭！
赵玄不再等待，顿时从天而降，落在一家三口面前！
三人见到这样一条丈许大蛇，顿时一惊，包惜弱更是尖叫连连。
赵玄如同第一次相见的样子，身子盘起，用尾巴尖比了个“嘘”的姿势。
穆念慈忽然反应过来：“蛇仙？”
赵玄盘起身子，用尾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娘，别怕，这是明教蛇仙，当初就是他救了我和父亲！”穆念慈连忙下拜：“求蛇仙救救我父亲！”
包惜弱和赵玄听了，都是大奇。
我怎么又变成明教的蛇仙了？
赤纹白蛇点点头，用蛇尾迅速指了指一旁，又用蛇尾在自己的颈部缠绕一圈。
穆念慈看过去，只见肥胖乡绅正要离开。
她想也不想，就冲过去将那乡绅打倒在地，抓了过来：“蛇仙，这人我已抓过来了。”
“唉，我是让你灭口啊，姑娘。”赵玄心中叹气，游近杨铁心，看到伤势严重、毒伤更麻烦，“好在我之前偷学过梁子翁的子午透骨钉，知道上面淬毒的解药方子，不然你今天就死定了老杨！”
赵玄蜕变之后，身体强硬，宛如横练高手，尾部更为灵活，写字翻书这种事情都能轻易做到了。
于是几人就看到这条赤纹白蛇，竟然开始在地上，以尾作笔，刷刷写起字来！
“半边莲五钱、白花蛇草四钱……以上药一半煎服、一半捣碎和黄酒外敷。”
杨铁心不敢相信：“蛇仙，这是解药方子？”
赵玄点点头，也不管惊世骇俗，又当着几人的面，从口中吐出不少金银珠宝来，推在杨铁心身边。
“蛇仙，这些财报是给我们的？”杨铁心问。
赵玄心中“记挂”梁子翁，干脆不再“回答”，以免这杨铁心一家又产生什么误会，提起身法，同样冲进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