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疾病缠身”
问卷上设置了一些问题：“高中时代是否担任过班干部？”
是？否？
赵华北选择：否！
“是否参加过社会实践？”
“否！”
“进入大学是否愿意担任班干部，为全班同学服务？”
“否！”
“是否愿意加入学生会？”
“不愿意！”
“有什么特长？”
“没有。”
其实赵华北有特长，不能写。
最后一题：“其他想要分享的情况”。
赵华北想了想，认真写道：“疾病缠身，左小腿受过重伤，不能……”
他想写“不能参加军训”，又怕太直接被唐安若识破，最后改成了“不能劳累”。
赵铁柱在旁边看得真真的，满脸诧异。
刚想要说什么，赵华北用脚碰碰他。
赵铁柱不明所以，却也赶紧压制了质问的冲动。
赵华北把填好的问卷交给唐安若。
所有收上来的调查问卷当中，唯独赵华北的这一份与众不同。
人家的表格积极又上进，当过各种班干部，参加过各种社会实践，入学以后愿意当班干部，更愿意加入学生会。
特长一栏更是千奇百怪，篮球、足球、跳高、跳远、唱歌、跳舞、拉琴、吹箫……
唯独赵华北，不像是从高中考上来的，倒像是从医院接出来的。
唐安若看到最后，漂亮的笑容消失了许多，生出许多担心来。
唐安若才第一年当辅导员，认真负责又谨小慎微。
想要问什么，又怕提起赵华北的伤心事，暂时没问，收下了问卷。
赵华北办完手续离开。
直到远离报到处，赵铁柱才谨慎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什么‘疾病缠身’？”
赵华北嘿嘿笑：“没事，我就是不想军训！‘疾病缠身’就不用军训了。”
“不想军训就骗人？”
“没骗人啊，实事求是嘛。”
“实事求是你写‘疾病缠身’？”
“脚气嘛，脚气不是病吗？”
“……”赵铁柱被晃了一下，突然发现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那‘左小腿受过重伤’呢？”
“小时候不是被狗咬过嘛，缝了好几针呢，不严重吗？”
“这也算？你真够‘实事求是’的！”
……
赵华北是真的不想参加军训，又累又热又晒。
有那时间不如去拜访潜在的大人物，比如后来登上“百家讲堂”的那个大神。
赵华北的初步计划是：趁大神还没有成为大神，接近大神、结交大神、帮助大神，进而利用大神实现阶层跃升。
什么？
这种行为令人不齿？
得了吧！只知道向下社交的才是傻子。
有军训的时间，说不定都能跟大神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疾病身缠”，不军训的理由够充分吧？
……
赵华北缴纳了各种费用，领取了床单、被褥等物品。
午后两点多，赵华北和赵铁柱来到塔西学生公寓。
塔西公寓位于钱州大学西门外，是一处独立封闭的大院子，周边全是各种平价饭店和小吃店。
塔西公寓有三栋楼，北侧是男生楼，南侧是女生楼，西侧是二层小楼，是塔西公寓食堂。
男生楼一楼二楼是计算机学院；
三楼是新闻与传播学院；
四楼是文学院，五楼六楼是法学院、哲管院。
对面的女生楼基本上也是对应的格局。
方正住在106，入住以后发信息告诉了赵华北。
赵华北住506。宿舍是四人套间，上铺下桌，带卫生间。
窗户向阳，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对面的女生宿舍。
另外三个舍友还没有入住。
赵华北选了右侧靠窗的上铺，上一世就睡这个位置。
赵铁柱将被褥先放到铺位上，而后踩着梯子要爬上去给赵华北铺床。
赵华北赶紧拦住他：“爸你腰不好就别爬上爬下了，我自己铺。”
赵铁柱说：“铺铺床怕什么，鲁迅的爸爸还爬月台给鲁迅买橘子呢。”
赵华北一脸黑线：“那是朱自清的爸爸。”
“管他谁的爸爸，人家爸爸买个橘子都写进了书里，我帮你铺床你不得给我写到报纸上？”
“噗……爸你就别难为我了，我还是请你吃顿饭比较实在。”
锁上宿舍的门，赵华北和赵铁柱下楼，打电话叫上方正一起到塔西公寓外面的小饭店吃了顿饭。
赵铁柱在饭桌上“教育”方正：
“你和华北是老乡，又是同学，还是好朋友，一定要团结。
“如果华北跟人打架，你一定要上，要讲义气!
“华北你也要记住，如果有人欺负方正你不能看笑话，要赶紧报警！”
“知道知道。”赵华北嘿嘿笑。
方正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
赵铁柱跟冯珂、常娥等人的爸爸约好了当晚返回木兰市。
赵华北怕他们买不到火车票，又要联系金满仓帮忙，被赵铁柱拦下了。
赵铁柱不想儿子欠下太多的人情：
“我们几个又不赶时间，能买到就买，买不到票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个宾馆住一夜，明天再走呗！”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他们也不想在一个孩子面前显得太无能。
赵华北不再勉强，帮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赵华北带着方正在学校里转了一圈，重新熟悉校园。
5点回到宿舍，领着方正到他宿舍认认门。
其他三个舍友都已经入住了。
大个子钱贺东，小个子李向南，还有一个不高不矮的叫孙镇西。
算上赵华北，506宿舍汇集了“赵钱孙李”和“东西南北”。
赵华北身高一米八一，算是个大个儿，却矮了钱贺东小半头。
这家伙身高一米八九，不过特别瘦。
整个人憨憨的、笨笨的。
说话做事、身体动作总是慢上半拍，应了那句话：“人大呆、狗大傻”。
钱贺东爱吃，胃口大，大一是个大瘦子，大四的时候已经吃成了大胖子。
小个子李向南足足比钱贺东矮了30公分，家里有钱，人也精明，却因为身高处处自卑。
大学期间谈了几个女朋友，每次都过不了女方父母那一关。
见一次家长就吹一个，要多苦恼有多苦恼。
毕业以后远走西北，到了西北相亲找对象，还是相一个吹一个。
整个宿舍最正常的是孙镇西。
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长相平常普通，天天乐乐呵呵、人畜无害的样子。
孙镇西乡音很重，“孙”字总是说成“熏”——“我叫‘熏镇西’，熏悟空的熏。”
三个室友当中，赵华北最欣赏的是孙镇西。
孙镇西很正直，后来成为新传院这一届最牛逼的记者，写出了许多影响深远的报道。
上一世，四个人的关系处得很好。
一起吹牛；一起干坏事；互为内裤，屎尿屁都给对方兜着。
赵华北带着方正进门的时候，钱贺东、孙镇西和李向南已经聊起来了，热火朝天。
赵华北进门打了招呼，互相认识了一下。
不过赵华北隐约觉得三个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不知道为什么。
赵华北也没多想，蹲在地上把行李箱中的衣服一件一件取出来，仔细地挂进柜子里，同时听着钱、孙、李三人吹嘘着奋斗的暑假。
三个人的对话挺幼稚的。
孙镇西说，到了十八岁就应该独立生活，不能再依赖父母，他准备过段时间去找一份兼职，挣生活费。
大个子钱贺东说，他暑假就已经在挣生活费了，暑假的时候到窑厂打工，一个月挣了1000块。
小个子李向南说，出苦力挣钱不算本事。
“我帮姑妈看店买衣服，曾经一天的销售额过万。看了一个月的店，姑妈给了2000块提成。”
最后得出结论：“都已经上了大学了，挣钱就得靠脑子、靠嘴，不该靠卖苦力。”
这话让钱贺东不屑又不爽。
一天卖过万，一月给2000，李向南的姑妈不是什么好姑妈，李向南的脑子也不是什么好脑子。
“2000块钱提成算什么”，钱贺东说，“刚才我在文学院听也一个叫冯珂的大胸美女说，她男朋友卖‘漆扇’，暑假一个月挣了几十万。”
“嗯？”一直站在窗户边的方正顿时回过头来。
他们说的不是赵华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