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开会
难道曾有福那黄色的运势和今晚上这个仓库有关?
等曾有福和另一个身影远去,顾修文终于松开了捂着鼻涕虫的手。
他走出草丛,皱眉不语。
“哥,你,你不擦,擦一擦手吗?”
“嗯?”
正凝神猜测的顾修文,感受到鼻涕虫拉了拉自己的裤腿,于是低头看去。
只见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己,而那小脸蛋上,已经被鼻涕糊了一块亮晶晶的痕迹。
瞬间,手心那黏糊糊的感觉,让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咦儿,小弟你这鼻涕也太多了吧,明天就带你去扎屁股针去,把你感冒治好,省的你天天流个不停。”
顾修文一边摘了几片树叶子刮着手心,一边满脸嫌弃的训诫着小弟。
这让乐呵呵的顾修武,瞬间生气的板起脸。
等顾修文终于将那手心的鼻涕擦拭掉,准备抱着鼻涕虫回家时。
这小家伙给顾修文摆起了脸色,怎么都不愿意搭理他。
最后还是顾修文好言好语哄了一番,才终于让小家伙的脸上重现笑容。
就着太阳最后落山的余辉,两兄弟终于回到了家。
李晓燕看着脏兮兮的鼻涕虫,白了顾修文一眼后,将小鼻涕虫抱去洗澡。
而顾修文也回到自己卧室,躺在床上抱着后脑,看着房顶沉吟起来。
要不要今天去曾有福家看看?
这可是个好机会。
既能搞清楚黄色代表什么,可能还有一些意外之喜。
要知道,曾家两兄弟,一个能当民兵连连长,一个能成为三小队小队长,可不是他们本事大。
而是因为他们和镇政府的某人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不然就这两兄弟,一个兵都没当过,一个字都不识几个就能当民兵连连长和小队长?
真以为群众的眼睛都是瞎的。
对了,曾大麻子那一脸的黑,是不是就预示着我今天会撞破他们的谋划,给他们带来灾难?
正所谓他们的霉运,就是其他人的好运。
说不定冥冥之中就已经预示着了,不然怎么就这么让自己撞见了。
顾修文越想越觉得可能,情不自禁的从床上坐起身,双眼熠熠。
行,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说不定娘额头的红运就是指这回事,晚上干他丫的。
“修文,修文......”
刚刚打定了主意的顾修文,突然闻听李晓燕的呼喊。
他急忙下地打开房门。
等走到大门口,顾修文看到大坪里一个背影离去。
而站在门口,两只袖子被撸起的李晓燕,对着漆黑的屋外歪了歪脖子吩咐道:
“去,到大队部开个会,听清楚明天我们去哪里做工。”
李晓燕一边说着一边将手电筒交给他手里,不由分说的就推着他出门。
“诶,娘,我,我还没开过会,会不会不合适,要不你去吧。”
顾修文右手拉扯住门框,咧着嘴笑了笑,却见李晓燕杏眼一瞪,举着湿漉漉的手说道:
“我去?没看到我在帮你弟洗澡?洗完澡还要洗衣裳,还有你那脱了线的裤子,难道自己缝?”
一连串的逼问让顾修文悻悻的低下了头。
最后只好一人打着手电筒离开了家,去往了大队部。
一路影影绰绰,春风吹拂。
在大队部的路上,原本孤单的一人,慢慢的遇到一些同样去大队部开会的村民。
有那同村的见到顾修文一人,笑着打趣了几句白天的英勇事迹,他也谦虚的客套了几句。
只是走着走着,身后突然传来呼喊声。
顾修文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披着一件青色的外套追上了自己。
“叔?”
来人正是他那便宜老爹的亲弟弟,顾卫国。
身高一米65左右,宽额高鼻,宽肩窄腰,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等顾卫国走到顾修文跟前,鼻子里嗯了一声,接着抬着下巴往大队部的方向示意道:
“走吧,不然等会儿抢不到好位置了。”
说完就绷着脸当先走去。
顾修文随后跟上。
只是走着走着,一直沉默的顾卫国突然出声道:
“修文,今天多谢了你和你娘了,不然你婶娘今天不可能平安回来。”
听到这里,顾修文一直紧绷的心一松,笑着回道:
“嗨,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都是我和娘应该做的。虽然爷死后分了家,但这一年来你们不也时常帮助我们家嘛,别说谢。”
“嗯。”
顾卫国点了点头,再次沉默。
而心中想着晚上怎么去曾家的顾修文,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导致明明一直很亲近的叔侄,虽然一路同行,但没有任何交流。
只是临近大队部时,顾卫国突然停下脚步,似乎纠结了许久后看向顾修文,沉声问道:
“对了,修文,你爷去世的时候,是不是交了什么东西给你?”
走神的顾修文等听清他的话,心里咯噔,脑中立刻浮现起那两张纸。
可他铭记着爷生前的教导,摇了摇头,装作茫然的问道:
“啥?啥东西?”
顾卫国紧盯着顾修文的双眼看了两秒,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没什么,然后走进了大队部的广场。
顾修文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惊醒自己似乎大意了。
要知道原身可一直和顾卫国特别亲近。
就像前天从山上摔了一跤的时候,可是顾卫国心急如焚的背着他,走到镇上的卫生院。
事后由于他要去上工,所以自己才没有见到他。
自己刚才见到他的时候,表现的太生疏了吧。
唉,都怪自己,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勒。
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的顾修文,看着已经融入大队部人群中的顾卫国,急忙向着那身影跑去。
等在人山人海的广场上,找到顾卫国的身影。
顾修文亲热的喊了声叔,然后学着他一起蹲着。
这让一直紧绷着脸的顾卫国,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只是不给两人说什么,大榕树上的广播响起来刺耳的杂音。
“喂,喂,喂,咳咳......”
顾修文朝发出声音的主席台看去,就见一个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的白发老头,端坐在一张长条桌后,对着话筒招呼大家安静下来。
而坐在老头身旁的,就是曾有福。
他端着白色上面有印着‘劳动光荣’字样的白瓷杯,依然穿着那件军绿色的军装,身体后仰,靠在靠椅一翘一翘,怡然自得。
而他额头浓的似水的黄色气运,和他身上的绿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就算隔着这么远,顾修文都看到真切。
而在长条桌的右手边,和曾有福同样三角眼的弟弟,曾大麻子,此时背着手,不丁不八的站在主席台上,正得意洋洋的看着顾修文的方向。
感受到顾修文的目光,他还挑衅的嘴角一勾,抬了抬下巴。
似乎在说,等下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