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色星海
下坠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
陈玄感到自己撞进了一层柔软如水的屏障，随后失重感突然消失。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青色星海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无数光点如星辰般在周围缓缓旋转。远处，一条由雷电构成的河流蜿蜒流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更奇妙的是，陈玄能呼吸，却感受不到空气流动；能思考，却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这是...什么地方？“
声音刚一出口就被星海吸收，连回声都没有。陈玄尝试移动身体，却发现根本不需要动作——只要心念一动，就能朝着想要的方向“飘“去。
他朝着雷电长河的方向移动。随着距离拉近，河中的电光逐渐凝聚成文字，赫然是《上清雷法》的经文。但这些文字比陈玄学过的任何版本都要深奥，许多段落甚至用上了早已失传的古篆体。
【检测到《上清雷法》终极篇】
【自动记录中】
【宿主灵力同步率提升】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但比之前微弱许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陈玄这才发现，胸口的太极印记正在发光，“始“与“终“两个字交替闪烁的频率与远处某个看不见的源头保持一致。
突然，雷电长河掀起波澜，文字如鱼群般跃出“水面“，在空中组成一本完全由电光构成的书册。封面是五个古朴的大字：《上清雷法·终》。
书册自动翻开，第一页只有一行字：
“得见此书者，必是轮回破局之人。“
陈玄伸手触碰，书页立刻化为流光钻入他的指尖。与之前传承雷法时的剧痛不同，这次知识如涓涓细流般汇入脑海，每一句口诀都自然得像是早已学过。
“雷法九转，可通幽冥...“
“以魂为引，以雷为桥...“
“时空道标，存乎一心...“
随着越来越多的内容被吸收，陈玄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经络图谱，每条经脉都亮起青色光线，在特定穴位形成光点。这些光点与星海中的某些“星辰“遥相呼应，产生奇妙的共鸣。
当整本书传承完毕时，陈玄感到体内灵力发生了质变——不再是在经脉中流动的能量，而是与每个细胞都融为一体的存在。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就是一道人形雷霆。
书册消失后，空中飘落一张泛黄的照片。陈玄接住一看，呼吸为之一窒——这是一张现代医院的产房照，年轻的护士抱着个新生儿，背景里的电子钟显示日期是20年后。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保护好那个孩子“。
字迹是清虚道长的。
“师父...这到底...“
“保护好那个孩子。“
声音从身后传来。陈玄猛地转身，看到清虚道长的虚影漂浮在不远处。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个虚影更加清晰，甚至能看清道袍上的褶皱。
“师父！这是哪里？那个孩子是谁？“
清虚道长没有回答，只是指向照片中的婴儿。陈玄仔细看去，发现婴儿手腕内侧有个青色的胎记——形状与他胸口的太极印记分毫不差。
“他是我？“陈玄声音发颤，“还是...我的孩子？“
虚影露出悲悯的表情，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星海突然剧烈震荡，远处的“星辰“一个接一个熄灭。清虚道长的影像开始模糊，在完全消失前，他做了个怀抱婴儿的动作，然后指向陈玄的心脏位置。
【警告：外部干扰】
【黑色能量入侵】
【即将强制退出】
系统的警报声中，一道污浊的黑光刺入星海，所到之处青色星光纷纷暗淡。黑光中夹杂着破碎的画面：一个阴罗宗长老跪在地上，手中捧着半块黑色印章碎片，老泪纵横地喊着“救世“；幽冥裂隙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形状像是无数婴儿手脚组成的巨大肉团；还有张灵素——两个张灵素——背靠背站在悬崖边，同时将匕首刺入对方心脏...
这些画面如锋利的玻璃碎片般划过陈玄的意识，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本能地运转新获得的雷法，体表立刻覆盖上一层青色电网，将黑光隔绝在外。
“回去...“星海中响起清虚道长的声音，“时间不多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陈玄推向星海边缘。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雷电长河尽头站着一个身影——不是清虚道长，而是之前在雷暴中心出现的、与自己长相一样的古装道士。那人手中托着一团青色光球，对陈玄点了点头。
“我们等你。“古装道士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完整的《上清雷法》在龙虎山禁地，找到它才能...“
景象突然中断。陈玄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是刺眼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他重重摔在实地上，后背撞得生疼。
“陈玄！“林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没事吧？“
陈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青霄观废墟中央，四周是焦黑的梁柱和瓦砾。林霜和张灵素一左一右蹲在旁边，脸上写满担忧。更远处，几个村民打扮的人正探头探脑地张望，大概是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
“我...去了多久？“陈玄沙哑地问。
“整整三天。“林霜扶他坐起来，“裂缝在你跳进去后就闭合了，我们以为...“
张灵素递来一个水壶：“找到什么了？“
陈玄下意识摸向胸口，太极印记还在，但不再发光。照片...照片在哪？他在道袍内袋里摸到了那张产房照，却不知为何不想拿出来示人。
“《上清雷法》的终极篇。“他选择性地回答，“还有一些关于轮回的线索。“
林霜倒吸一口气：“真有终极篇？师祖说过它早已失传了！“
“没完全失传。“陈玄看向东面连绵的群山，“系统——不，我师父的留言说，完整的版本在龙虎山禁地。“
张灵素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龙虎山不会允许外人进入禁地，尤其是...“她摸了摸泪痣，“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叛徒'。“
陈玄想起星海中看到的最后画面：“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道士，他说'我们等你'...你们龙虎山有没有一个叫'清微'的先辈？“
张灵素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嘈杂声打断。
王村长带着几个村民匆匆跑来：“清微道长！后山...后山又出怪事了！“
陈玄一怔：“你叫我什么？“
“清微道长啊。“王村长一脸茫然，“您道号不是这个吗？“
林霜和张灵素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陈玄突然明白了——在接受终极篇传承后，他的气质可能发生了某种变化，让村民误认成了前世。
“后山怎么了？“他转移话题。
“那个矿洞！“王村长擦着汗，“昨晚开始发光，今天早上有人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个穿古装的道士走进去！“王村长声音发抖，“和您长得一模一样！“
陈玄猛地站起来，体内新获得的灵力让他动作比之前敏捷许多。他看向后山方向——矿洞所在的位置确实有微弱的青光透出。
“我们得去一趟。“他对林霜和张灵素说，“如果没猜错，那是...“
“你的另一部分。“张灵素轻声说完，泪痣红得像是要滴血，“灵魂碎片。“
陈玄点头，想起清虚道长虚影的话：莫怀远、你和我本是同源。现在莫怀远已经消散，清虚道长留在轮回中，而最后一个碎片...
“走吧。“他迈步向山下走去，“去见见'我自己'。“
就在这时，胸口的太极印记突然刺痛起来。陈玄扒开衣领，发现“始“字正在变成血红色，而“终“字则泛着不祥的黑光。更可怕的是，照片中的婴儿影像在慢慢淡化，像是被什么力量一点点擦除。
“时间不多了...“他喃喃重复星海中听到的警告，加快了脚步。
王村长在身后喊道：“道长！需要我们帮忙吗？“
陈玄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照顾好道观废墟！别让任何人靠近三世镜！“
“三世镜？“王村长困惑地看向倒塌的主殿，“什么镜？“
但陈玄已经走远，只有风卷起地上的灰烬，在空中打了个旋，又轻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