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凋敝老博肯镇
老博肯镇地处帝国南部边陲，位于威森领的边境小镇。
再往西走，就是灰色山脉。
这里有丰富的矿山，采石场，为帝国工业提供了最为有力的支撑。
但前段时间，一场黑死枯疫在镇子里肆虐。
最开始，是屠夫和他的妻子，接着是他的大儿子。
之后是镇上唯一的酒馆里的老板娘，据说这个寡妇和屠夫的大儿子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
在之后就是那些总是喝酒喝到吐的醉鬼。
最终，当许久不来的商人马队终于再一次造访镇子的时候，他震惊地发现——镇上的人都死光了。
在外面的死人坑里，被烧干净的骨灰和没烧干净的腐烂尸体堆在了一起。
年轻的商人当场就吐了。
震惊之余，这位信奉实用主义哲学的商人认为镇子里那些无人使用的珠宝和贵重物品——包括整整一皮包威森领先令，三枚样式不同的银胸针，以及其他可供变卖的古董玩意儿——应该被放到市场上流通。
于是这位商人在离开博肯镇后便富庶了许多，他同时也没忘了向西格玛献上贡品——一只由他自己所烤制的，鲜美多汁的鸡。
但可惜，他无福消受了。
那只鸡最后进了鼠人的肚子，连带着商人一起。
游荡在附近的沙利文闻到了莫名的烤肉香味，带着一群疯癫的追随者袭击了商人的马队。
他甚至在吃掉商人前没忘了将其宣判为异端。
“非常多汁……”他的追随者们将自己视为传播大角鼠福音的行脚僧，追随着唯一的先知沙利文。
在饱餐一顿后，沙利文转头往巴托尼亚方向去了，他感觉能在那里遇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在他离开之后不久，褔里斯带着圣徒会的两名先锋抵达了地上世界，他们的防毒面具有效地防止了黑死枯疫的入侵。
“这些人类玩意死得很快……”褔里斯带着面具，他的声音变得沉闷。
“黑死枯疫，是疫病氏族的手笔。”泽尔捻了捻那些扑在桌面上的尘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人在这里打扫卫生了。
这里正是镇上那家唯一的酒馆，唯一的一台次元钻机还是之前疫病氏族那个先锋小组落在地穴里的，巨鼠在吃掉他们的时候对这台机器造成了一些破坏，但维修这种事对于褔里斯来书并不算难。
他们从鼠巢的深处一路开掘，试图找到一些尚未被饥饿的老鼠所发现的仓库，但很可惜，直到他们将洞打到酒馆的酒窖之前都没有任何发现。
好消息是，酒窖里还有大量的未被启封的威森领新庄园葡萄酒，风干的肉，差不多有三头牛的肉量。
坏消息是，吃掉了这些，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生产足够锈爪修会过冬的食物了，剩下的需要靠鼠人自己想办法。
“这地方实在是荒凉得可以……所以疫病氏族为什么要抢咱的洞穴？”泽尔看着酒窖里的食物，还有那个早在黑死枯疫爆发中期就已经死在酒窖门口的干尸，这对比之下更显得荒凉。
“他们想要矿石，次元石。”褔里斯头也不抬，把割下来的一小块肉塞进嘴里，“嗯……很有意思，这些人类玩意儿用了很多香料来腌制，尝起来有股特别的香味。”
“再出去找找吧，肯定是不止这些东西，甜酒和肉干都带回去藏起来，咱们另外挖个仓储洞穴，就放在【铸造教堂】的旁边。”褔里斯吩咐着身边正在搬运的巨鼠，后者的嘴里也在嚼着，甚至都来不及说话。
“导师，咱们为什么不去远点的大城市找些能抢来的吃的？”泽尔看着褔里斯的动作，不禁有些疑惑，在他的认知中，掠夺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泽尔”褔里斯将嘴里的肉块咽下，随后推开了酒窖的门，将那个醉鬼干枯的尸体踢到一边，“第一是太远啦，咱还没到那里基本上就会饿死，另外，人类玩意的工业并不比咱们现在差。”
“修会原本就鼠手不足，再从納垢瘟疫爆发后更是连一只育母都没剩下，全被霍霍了。”
“现在要是强行掠夺，咱们肯定会被一锅端。”
泽尔叹了口气，他的尾巴烦躁地在酒馆布满灰尘的木地板上四处鞭打，随后搬了一只凳子在附近坐下，呆呆地望着半打开的木门。
“以前吃的糊汤虽然吃多了容易得烂病，但总归还是能吃饱肚子，现在饿得不行。”泽尔爪子在桌面上划过一条弯弯扭扭的划痕，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来吧，”褔里斯推开了店门，那块门板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去外面看看，总不至于饿死，还有，这个给你。”
一块带着异香的肉块被褔里斯扔给了泽尔：“吃了它。”
泽尔毫不犹豫地把肉块放在嘴里，大嚼了两口，随后一拍桌子：“大钢角鼠在上！人类玩意做的干肉……yes！yes！”
他追着褔里斯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
一趟搜索下来，除了酒馆里的大量食物以外，其余的都变成了老鼠屎。
褔里斯完全想不通酒窖里的那些食物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如果再找不到吃的，那些四处乱爬的老鼠或许也可以晒成干。
“不，”想到这里，褔里斯却摇了摇头，“黑死枯疫。”
在返回地穴之后，褔里斯统计了目前的修会鼠口，发现在目前的消耗速度下，还能保证两周的正常饮食，即便是节省点也不会多出几天。
鼠人的黑色饥饿不是闹着玩的。
农业的匮乏实在是太致命了，以前玩的时候几乎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想鼠人的食物“生产”恐怕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难怪鼠巢全都建在人类玩意的城市下面，原来是因为这个。
“冬天……冬天……农作物，啧，肉……”他嘟囔着，在【铸造教堂】里踱来踱去，尾巴有时弯成钩形，有时又伸得笔直。
“对了，那些肉，那些肉还可以有办法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