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努恩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恶魔。”褔里斯将自己手中的羽毛笔放下，随后将目光正视奥菲安。
“啧，”奥菲安撇了撇嘴，她的身形一闪，随后又出现在褔里斯的身边，像是个异状的鬼魅，“所以呢？”
“别再探究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了，奥菲安，无论我的过去是怎样的生活，如今也已经是一只彻彻底底的鼠人了，我所思考的一切都应该往一名斯卡文该有的方向去……”
“好了好了，我这迷人的小老鼠。”她的手指滑向褔里斯手指下压着的图稿，“瞧瞧这些，好好地看看他们，这些你亲手绘制的一张张图纸。”
接着，一张装饰着紫晶挂坠的鸟脸凑近了褔里斯的脸庞，他的嘴角抽动，心脏砰砰直跳。
“看着吧，这些精密的标注，有规律的线段，值得注意的一切设计。”她的嗓音逐渐变得尖细，像是嘶哑的鸦鸣。
最近一段时间，奥菲安的力量似乎在逐渐恢复，她基本上能自如地在恶魔形态与人形态之间切换，而那鸟喙的恶魔形态似乎也在逐渐纯化，褔里斯觉得她看起来逐渐从一只蓝色大鸟变得像是一只渡鸦。
“这像是一只小老鼠能做得出来的东西么？”她那蓝色的瞳仁注视着褔里斯的双眼，似乎能深入他的灵魂。
“该死！”褔里斯怒容顿显，伸手一抓，便扑了个空，那一切都不过是奥菲安在视野中留下的投影，他什么都没抓到。
“我怎么样做，不需要你来教，恶魔。”
奥菲安的投影瞬间消散，化作一缕黑色的烟，随后逐渐又凝聚在褔里斯对面的一处座椅上，她翘着二郎腿闲适地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褔里斯，随后习惯性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你要永远记住，”褔里斯恶狠狠地说，“是我——钢角氏族的褔里斯，将你从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亚空间混沌态中捞了出来，将你从你不可忍受的侍奉者身边带走，重新回到了这个正常的世界。”
“哪怕你不对我存有感激之心，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你至少应该保持一个冷静的态度，不要去干扰我的任何决定，哪怕……”
褔里斯顿了一下，思考着接下来这句话的正确性：“哪怕它是错误的决定。”
原本还因为褔里斯的所言而有些失望的奥菲安听到这里却逐渐恢复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认真的吗？”
褔里斯答道：“当然。”
“那么可惜了……我最近正好有一个预言，不过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还真是抱歉。”
随后，蓝黑色的烟雾腾然消失，只留下了原地懵逼的褔里斯，手中举着刚刚拿起的羽毛笔不知所措。
“什么？”
奥菲安似乎再也没有反应了。他捶打着自己的胸腔，惧妖引擎腾腾响，但却没有一点那个恶魔的声音。
“该死！”
他想起那个恶魔说过的话：“保持好奇心……”
自己显然已经着了那个恶魔的道了。
“但那个预言究竟是什么？真的好想知道……”
冥思苦想了许久，褔里斯依然猜不透这个恶魔究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又或许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也说不一定，毕竟万变之主的侍奉者没一个是老实的。
“算了，再想下去，自己说不定会被腐蚀。”褔里斯打了个冷颤，随即停止了自己的想象。
他翻开自己的图纸，刚想要完成一些更多的设计。
但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像是痉挛一般抽搐起来，但随后又平静下来。
很显然是奥菲安在捣鬼。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写下了：努恩。
这是威森领名誉上的经济中心，同时在褔里斯的记忆中，努恩也在斯卡文鼠人的历史中占据了重要的戏份。
威森领的选帝侯——女伯爵艾曼诺丽将她豪华的宫殿设在了努恩市，同时她用某些手段得到了努恩市大学的荣誉校长一职，但实际上，她本身对学术并不是十分感兴趣。
一切都只是为了在努恩市举行奢华的舞会——最好能超过在阿尔道夫举行的宫廷舞会。
但如今，本该遭受入侵的努恩安然无恙，那个无论是在人类，鼠人，还是矮人的传记中都将声名狼藉的灰先知——川奎罗，如今也还没有出现。
褔里斯开始有些怀疑。
他怀疑起坎奎罗的在原本的历史中应有的位置，倘若一切真的如褔里斯所想的那样，坎奎罗也就是川奎罗在这条世界线上的同位体，而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自己又是否应该前往努恩让这一切恢复？
又或者一切都只是奸奇的大计划中的一部分。
“大钢角鼠在上，这听起来真的是太耸人听闻了。”
一想到欧姆弥赛亚之鼠的红色长袍之下，或许长着鸟怪的羽毛，褔里斯就不舒服，浑身起鸡皮疙瘩。
“太混沌了。”褔里斯抱着自己的脸哀嚎一声。
“又或许……？”他抬起脸，望向了自己的那半套外骨骼。
“不，坏血病氏族……”他站起来，颤抖着的尾巴焦躁不安地敲打着地面，他在绘图室里踱来踱去。
“锐眼……地下运河……码头……努恩？”
在一片混沌的黑暗思索之中，似乎有一丝光亮透过重重暗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只可惜那道光长着奥菲安的鸟脸模样，褔里斯有些反胃。
“哕，不过，”褔里斯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起这其中蕴含的真正奥秘，“或许我真的应该安排一场努恩之旅，说不定——真会有些意外发现。”
“说不定在世界线上，原本会破坏努恩的那场大战会因此消失……而坎奎罗会替代他的位置。”
他捻着自己的胡须，抬头看了看盛燃的烛火，心中盘算着：“不仅如此，锈爪修会紧缺的炼钢技术在努恩几乎遍地都是，如此说来……”
很快，一个略有雏形的计划在他的心中缓慢成型。
“时间和方式的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就是旅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