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铜劫启
青铜巨门开启的刹那，玄渊的白骨法身突然震颤。那些被九万次轮回磨灭的敕令，此刻在骨节上重燃——每个符文都流淌着鸿钧道祖的指尖血，将他的混沌本源束缚成提线木偶。
「原来我才是最初的量劫。」玄渊的归墟之眼穿透青铜门扉，看见门内悬浮的《无量劫经》原本。书页间蠕动的不是文字，而是被压缩成二维的洪荒万族，女娲与三清正在某页边缘徒劳挣扎。
白矖胸前的补天石钥匙突然融化，混沌灵力注入青铜门缝。门内伸出亿万条青铜锁链，每根都缠绕着玄渊往世轮回的残躯。那些残躯齐声诵念：「敕令九渊，劫启门开。」
「道尊不可！」重明用石化日曜弓劈碎缠绕而来的锁链，「门后是鸿蒙墓场！」
玄渊的骨指突然插入自己眼窝，挖出燃烧的归墟之眼：「我即墓场。」眼球爆开的星火中，浮现出鸿钧撕下经书扉页的场景——那张纸在混沌中历经九万元会，最终化作初生的玄渊。
青铜门轰然洞开，门内刮出的鸿蒙罡风将星砂平原削去三丈。少年写就的箴言突然活过来，每个字都化作青铜傀儡，开始拆解重明的石化身躯。白矖的补天石灵力突然逆转，混沌纹路爬上她的蛇尾。
「女娲娘娘...错了...」她扯断异化的尾部，金血浇在青铜门上，「补天石从来都是门钥！」
玄渊的白骨法身突然暴起，掌心混沌触须刺入《无量劫经》。书页间传来鸿钧的惊怒：「尔敢！」二维化的通天教主突然凸出纸面，诛仙四剑竟由青铜铸造，剑脊流淌着玄渊的本源精血。
「师尊...」重明怔怔望着剑阵，石化身躯突然崩解，「原来截教万仙劫是...」
警告被青铜锁链的嗡鸣淹没。玄渊的骨节寸寸断裂，每块碎骨都化作敕令符文。符文洪流冲垮诛仙剑阵，将通天教主重新压回书页。二维化的通天在纸面嘶吼，剑气在书页割出「叛天」二字。
「看清楚了？」玄渊的残躯走向青铜门，「这才是量劫真相。」
门内景象令白矖窒息——无数青铜棺椁悬浮在鸿蒙中，每具棺面都刻着玄渊的敕令。棺盖缝隙渗出天道腐液，汇聚成奔涌的青铜长河。河水中沉浮的，尽是历次量劫的胜利者。
「东皇太一，第十万七千六百棺。」玄渊骨指点向某具青铜棺，棺盖应声而开。太一的尸身端坐其中，怀中抱着帝俊的头颅，两人七窍都插着青铜锁链。
重明突然发出非人尖啸，石化身躯彻底崩解。金乌真火从裂缝中喷涌，在虚空凝成帝俊最后的记忆片段：东皇宫地底埋着青铜祭坛，太一每百年剜心滴血，浇灌的竟是玄渊初生的混沌青莲！
「兄长...」火焰重明泣血，「你早知自己是...」
「容器。」玄渊的敕令符文突然缠住金乌火，「从龙汉初劫到巫妖大战，你们都是浇灌青铜门的养料。」
青铜长河突然暴动，河水卷住白矖的残躯。她的补天石灵力被青铜同化，蛇尾重新生长出齿轮状的青铜鳞片。当第一片鳞嵌入门扉时，鸿蒙墓场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时辰已至。」鸿钧的声音从每具棺椁传出，「请劫主归位。」
玄渊的白骨法身突然解体，每块骨片都化作青铜敕令。敕令洪流中，他的真灵看见九万次轮回的真相：每次量劫终焉，胜利者都会被青铜门吞噬，化作维持鸿蒙运转的薪柴。
「原来我才是牧羊人。」真灵轻触最近的青铜棺，棺内镇元子的尸身突然睁眼，「道友...逃...」
「逃？」玄渊的真灵突然燃起混沌之火，「我要烧尽这牧场！」
《无量劫经》突然自焚，火光照出鸿钧的真容——那竟是青铜门本身！门扉上的兽首纹睁开万只复眼，每只眼睛都映出玄渊不同轮回的惨状。
白矖的青铜蛇尾突然刺入自己心脏，挖出异化的补天石：「道尊！用这个...」
玄渊真灵接过石头，看到女娲补天时的真实场景：她将最后块补天石按入的，正是青铜门上的缺口！五色神石从来都是鸿钧的道枷。
「谢了。」玄渊捏碎补天石，混沌之火突然转为纯白。火光中浮现盘古开天时的斧影，青铜门上的兽首纹发出惨嚎。
重明的金乌火突然裹住青铜棺椁：「兄长，安息吧。」火焰舔舐着太一尸身，帝俊的头颅突然开口：「斩断青铜河！」
玄渊的真灵跃入鸿蒙墓场，混沌之火在青铜长河上铺就道路。当他触及《无量劫经》原本时，门扉上的鸿钧复眼突然流出沥青泪：「你杀不死天道...」
「但杀得死你。」玄渊的真灵在火中重凝道体，这次不再是混沌神魔，而是手持青铜敕令的人形，「知道为什么选人族少年吗？」
鸿钧的万只复眼突然收缩。星砂平原上，那位先天道体少年正用指尖青铜液改写箴言。新写的「劫」字最后一笔，恰好是敕令缺失的纹路。
「因为人族...」玄渊的青铜敕令刺入《无量劫经》，「最擅在绝境中...」
「开新天！」
鸿蒙墓场轰然崩塌，青铜长河倒灌进现世。当最后一滴青铜液被混沌之火蒸发时，玄渊的新生道体站在星砂平原上，脚下躺着彻底石化的《无量劫经》。
白矖的青铜鳞片寸寸剥落，重明的金乌火凝成卵状。而那位改写箴言的少年，此刻浑身爬满青铜纹，正用指尖在虚空刻写新的天道法则。
「这便是你的选择？」冥河老祖的虚影从血海浮现，业火红莲已完全青铜化。
玄渊抬手轻点，星砂平原突然升起三百青铜碑。碑文记载的，正是鸿蒙墓场的真相。
「不。」他望向开始自转的紫微新星，「这是众生的选择。」
当第一缕星光洒在青铜碑上时，传来锁链断裂的清响。所有人都听见了，那是盘古真身挣断最后一道青铜枷锁的轰鸣。
青铜碑文的裂痕蔓延到第三百六十道时，玄渊的道体开始透明。他看见自己的掌纹里流淌着星砂长河，每粒砂都是人族婴儿初啼时呼出的混沌——那些曾被鸿钧压缩在二维书页里的生灵，正在用啼哭震碎青铜枷锁。
「道尊，你的时辰到了。」白矖抚过碑文的手突然年轻，皱纹褪去后露出的，是女娲捏土造人时的少女容颜。她的补天石灵力渗入碑文，将「玄渊敕令」四字改写成「众生如渊」。
冥河老祖的青铜红莲突然凋零，莲心跌出的不是血舍利，而是东皇太一与帝俊牵手的剪影。重明的金乌卵在此时裂开，新生的太阳精灵衔着石化弓弦，在碑林间织就光的蛛网。
「接好！」玄渊的道体突然爆散，碎片刺入每座青铜碑。碑文里的洪荒生灵集体睁眼，目光汇聚处，人族少年额间的重瞳迸发紫金光芒——那是归墟之眼与盘古目融合的异相。
青铜门残骸突然软化，熔成墨汁流入少年掌心。他蘸墨挥毫的刹那，朝阳刺破鸿蒙——那根本不是太阳，而是无数文明火种拼成的四个字：
「我即变数」
当最后一滴青铜墨汁干涸时，所有人都听见纸张撕裂的清响。洪荒典籍的封底被混沌之火焚穿，露出外面更浩瀚的星海——那里有亿万本书籍正在燃烧，每簇火焰里都站着个执笔的玄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