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禅功
夜箭藏锋！
数十根箭簇撕空而至，溶于夜色，更有数支鸣镝箭，声音凄厉在空中就传出去老远。
“一帮狗娘养的，就会暗箭伤人！”
“不过，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
为首黑衣人骂骂咧咧的，他踩在围墙上不躲也不避。
一个马步横扎，伸手就遮住双目。
那不闪也不避的模样，竟是准备硬接弓弩。
“怎么可能！？”
沈总镖头惊愕出声。
但下一秒。
在场一众‘北地武林’人士全都目瞪口呆。
“笃！笃！笃！”
一连串箭矢钉入硬木的声音接连爆发。
而围墙之上，转眼间就多了一只‘刺猬’。
“疼死老子了！”
‘刺猬’两侧的蒙面人没有像他那样去硬接，但也凭着手中长剑‘叮叮当当’拨开飞来的箭矢。
“还好是软弓，我就说嘛，你们哪来的硬弓。”
“私藏那玩意儿可是掉脑袋的。”
‘刺猬’伸腰一抖，随即抖落身上箭矢的同时。
下方眼尖的就瞅见那被箭矢撕开的衣服里面，赫然是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少林寺金刚禅？”
“这是个贼秃！”
倏尔，随着一人出声道破。
角楼两侧的火把随即就被一阵怪风吹灭。
紧接着，那些站在角楼上持弓的好汉就一一被扔到了地上。
“咚咚咚！”
像是扔沙包一样，一个个七窍流血手脚断折地摞在一起，这些都是震远镖局的趟子手。
而所用之弓，也不过1-2石，这种弓都是打猎用的，算不上什么硬弓强弓。
可就算如此，这人一身硬气功，也太过骇人听闻了一点。
“吼！”
又是一阵少林狮子吼，震得庭院中人心惶惶。
几个胆小的，刚跑出沈家大院，又立马变成一具尸体被扔了进来！
仅仅三个人，就将这沈家大院围得死死的！
“什么震远镖局、四海镖局、六合门、铁剑门、天河帮，就你们也敢自称北地武林？”
“都是一帮臭鱼烂虾，烂狗屎一堆！”
“没个英雄好汉，全是软蛋！”
“无耻贼秃，你有种下来！”孙定远厉声大喝。
可这沈府庭院围墙修得老高，若无梯子。
这些只练硬功的汉子，还真拿人家没办法。
沈总镖头脸色铁青。
对方今夜踩的是他震远镖局维护了几十年的江湖面子。
若是传到江湖上去。
以后还怎么走镖！？
没了声誉，震远镖局又怎么养这上下百十来口。
“这位朋友，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今夜何来这一遭！？”
站在围墙上的蒙面客，却是怪笑出声。
“沈总镖头，几天前，确实没仇。”
“但是现在有了。”
“清扫华山脚下，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扫？”
孙定远大急：“你也知道这是华山脚下，这是华山派的事情，扫不扫跟你有何关系！？”
“总镖头，跟他废什么话，他就是故意的！”
但此时一银发老者却是越众而出，他先是给了众人一个眼色，随即就对着上空抱拳，长声道：
“六合门夏如海。”
“不知阁下出自嵩山少林方字辈哪位大师门下？”
“既持戒律修了金刚禅，难道就不怕今日之事传出，方生大师会亲自下山清理门户！？”
少林金刚禅，仅传少林正式弟子，需剃度受戒。
而其中的‘禅’字，更是需要经过‘坐禅入定’的考验，证明心性澄明，才会得此传授。
但就算得了少林真传，想将金刚禅功练到如此地步。
也得花费数十年的苦功才行！
“我年轻时曾与方生大师有共修之谊，他若是知道了.....”
黑暗中，一张软弓被人徒手折成两段。
再从空中扔下。
“夏如海，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声。”
“你年轻时，凭一套六合拳打尽天下好手，虽未修内功法，但拳理已臻化境。”
“号称外三合刀枪不入，内三合，就算对上真正的内功高手，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
六合门夏老拳师站在庭院内，眼中掠过回忆。
但往昔不可追，幸好还有人记得。
此刻不论站着的还是坐着的，眼中纷纷燃起希望。
可下一秒，那夜枭般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但二十年前，你站出来，我还能给你一个面子。”
“现在嘛.....”
“你棺材板都盖到脸上了，还不老实在洛阳待着！”
“你的名声不好使了，夏如海！！”
一时间夜风扑朔，黑暗中三五寒鸦惊起，倏忽间旋至此处，又再度振翅投入暗中。
“给我死！”
蒙面人突然腾空，等再度出现已是在夏老拳师的面前！
只见他五指并拢，掌心微凹，直直拍向夏如海的神庭穴。
“韦陀献杵！”
这一掌虽看似简单，但却是嵩山少林七十二院绝技之一的韦陀掌！
原本的少林功夫，讲究‘慈悲留手’。
与人对招时，往往会留三分余地。
可在这蒙面人的手中，却是狠辣异常，一出手就是神庭命门！
而且还是偷袭。
“卑鄙小人！”
一旁沈炼怒吼出声。
可不等几人赶来。
就见这位曾经名噪北地武林的拳法大家双腿一开，沉肩坠肘。
马步冲拳！
六合拳讲究落地生根。
招式刚猛直进。
夏如海简单一拳轰出，两人拳掌相接，劲力直接在方寸间迸发而出，简直摧枯拉朽！
“嘣！”
一声巨响。
那蒙面人快速倒退，沿途接连撞碎六七把上等黄花梨灯挂椅。
直至末尾才堪堪停下。
他胸中梳气，藏在衣袖中的手掌显然受伤不轻。
可等他回过神来，却是再度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痛快痛快！”
而另一旁，刚被找回来的夏玉生，连忙哭嚎着扑倒在老父跟前。
“爹！爹！”
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孔上，鼻涕眼泪齐出。
场上一时鸦雀无声。
只见夏老拳师依旧横扎马步，站在原地。
一式最简单的马步冲拳，还捏在手中。
六合拳理中的内三合，分别是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而夏如海不愧是数十年前名动江湖的高手。
他能以硬功在江湖上留下姓名，就已经证明了他天资不俗。
可惜，拳怕少壮。
他浑身气血两枯，此刻七窍中竟只有血线溢出。
虽然站在原地，看似岿然不动，可那一掌已然将他打至濒死。
虽口鼻中还有些游气，但也面若金纸。
看着像是已经乏天回力了。
夏玉生哭得声嘶力竭，若他那日没被清风寨掳走，父亲就不会同姐夫来这华山脚下寻他。
若是三日前，他早早听了父亲的话，跟着返回洛阳。
那也不会有今晚的危局。
“我...我杀了你！”
他踉跄着起身，可刚拔出长剑，就被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从旁死死摁住。
“哭什么，你爹还没死。”
一道人影突然在黑暗中纵跃而出，看身形，正是刚刚赶到此地的陆鸣。
“陆兄弟！”
孙定远抢着替陆鸣遮掩后路。
只看少年衣袖上的褶皱。
就知道这一路上的风有多急了。
而几个‘北地武林’人士，同样起身，他们拿着各式武器，簇拥着少年，既是防对方再度偷袭。
亦是内心惧惧，生怕自己被盯上。
毕竟此刻离陆少侠越近，也就越安全。
他们是练硬功不假，但是脑子可没跟着练硬功。
陆鸣快步走到夏老拳师身前。
搭手渡气的同时，更是从胸口取出一物。
“是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