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次日。
晨雾未散。
林野再次来到赵老汉看顾的灵田，开始浇粪施肥。
赵老汉打着哈气，做好标记便又回去睡回笼觉了。
林野蹲在田垄间，指尖轻轻抚过一株起阳草的叶缘。
一丝灵气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指尖，旋即被胸口突然震颤的铃铛一口吞下。
“这韭菜……不对，起阳草虽是一品灵植，灵气浓度却比灵米高出一倍不止。”
林野眯起眼睛，感受着丹田内新生的缕缕灵力丝线。
自从发现这个秘密，他浇粪的工作从苦差变成了美差。
表面上是在施肥泼粪，实则借助铃铛吸收灵气。
林野深知修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细水才能长流，因此严格把控底线行事。
十步一吸，不碰灵土。
起阳草长势快速。
是司农殿培育出来、罕有可以大批量栽种的灵植。
只要把持好度，又能赚灵石，还能稳步增长修为……
“不知起阳草升阶后会是怎样？！”正思索间。
“叮——”
林野福灵心至，环顾四下无人，拔腿隐入韭菜地。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小心翼翼地将铃铛刚凝聚的一滴灵露倒了进去。
“嘀嗒！”
随着灵露入瓶，林野心中狂喜，“这算是第二滴了，之前自己的十亩灵稻凝成的那滴可以洗毛伐髓，不知这一滴……”
想到此处，林野干得更卖力了。
粪勺狂舞！
陈年灵肥混合上面浮动的金纹蛐蟮瞬间鲜活起来。
齐钻鼻腔。
浑身剧颤。
醒神！
爱青山，爱绿水，爱蓝蓝的天，爱种田，爱泼粪……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五十粒灵砂到手。
就在林野挪步离去之时，瞬间脑子一抽，呆若木鸡。
赵老汉的躺椅“咣当”翻倒在地，他盯着周世仁充血的瞳孔，喉结滚动着往后退：“这……这是中了蚀骨癫？”
“啥癫不癫的！”王麻子扒开人群，手里的旱烟“吧嗒”抽了口，“周副管事裤裆都要烧穿了，没看见他在薅黄莲往……”
话尾突然噎住。
众人眼睁睁看着周世仁把整株黄莲塞进嘴里，草汁顺着嘴角往下淌，沾到皮肤留下黄汤，露出底下溃烂的红肉。
周世仁此刻活像正待配种的疯魔野牛。
只见他衣裳半褪，露出的膀子上青筋正蚯蚓般狂舞。
手中二百斤顽石被抡得虎虎生风，却偏不往正经处使。
忽而学那仙鹤单脚立在田埂上，举着石头对着残阳“嗷呜嗷呜”学狼嚎；
忽而又像中了邪似的，用石头对着田垄猛砸。
最荒唐的是竟脱了鞋，把石头垫在屁股底下当磨盘，光着脚丫子在田泥里扑腾，溅得满脸都是粪肥水，还浑然不觉地咧嘴傻笑，活脱脱一个被药性腌入味的疯癫庄稼汉。
“他不会真的去挖来喝了吧？”林野看得嘴角猛抽，“真不愧是“道法自然”……”
“早说他眉心发黑要遭报应，你看那些粪水泡像不像他克扣的灵石？”
看热闹的人越来多，晚霞被人声搅得支离破碎。
就连一些巡视的外门弟子，都停下脚步观望。
“王癞头为何还未出现？”
林野心中思绪急转，他算到虎狼药会让凡人气血逆行，没料到掺了灵露后，药性竟如此刚猛。
“嗷——！”
周世仁突然停止嚎叫。
“周、周副管事？”围观人群的笑声戛然而止。
周世仁吐出嚼烂的黄莲渣，逐渐恢复神志。
从其他灵农的嘲笑中意识到自己被林野下套。
当即怒火中烧，可随即咬咬牙，竟一反常态笑了。
人群像被泼了冷水的油锅，瞬间炸开又骤凉。
王麻子跪得最快，“周副管事道心坚固，老朽佩服……”
赵老汉微微欠身，他儿子在内门当差，又是纳税大户，王癞头都得给面。
张婶攥着锄头没动，她男人就是被周世仁亲手立成人桩的“稻草人阿水”。
………………
“好手段。”周世仁用只有林野能听见的密音说道。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看看苍天饶过谁。”
林野心中暗忖，当规则不公时，蝼蚁的反抗往往从你意想不到的裤裆开始。
周世仁抹了把脸上的粪水，突然提高嗓门：“今日练功不慎走火，让诸位见笑了！”
说罢竟对林野拱了拱手，只是藏在袖中的左手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林野盯着周世仁离去的背影。
那人每一步都在田垄上留下深陷的脚印，裤管里还不断渗出深褐色的液体。
“什么情况？”
林野心中翻腾，“周世仁如此鸡贼？全然不提报复，连句狠话都不曾放下。”
周世仁如果敢堂而皇之威胁灵植夫，与挑衅司农殿无异，若是来阴的……
“赵叔。”林野突然提高嗓门，“我瞧这灵田招虫，不如我住进窝棚守着？”
“也好，省得我晚上睡不安生。”赵老汉求之不得。
林野思来想去，征得赵老汉同意后，决定住进起阳草旁的窝棚，毕竟起阳草接近二品灵植，时常有外门弟子巡视。
“必须尽快突破，”林野想着，转身回去收拾物件。
他现在最缺的便是保命手段，还有攻击术法。
虽说可以去正阳宗换取，无奈囊中羞涩，若是能自由出入坊市，那么许多难题都会迎刃而解，即便培育出高品阶灵植，也不怕被人惦记，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哪怕赎身后正式成为灵植夫，司农殿内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何况慕容麻衣着实让他拎不清，到底是外冷内热。
还是故意做作！
夜深！
林野点上油灯，坐在床边，深吸几口气，如此还不够，最终翻箱倒柜，找出一根青竹烟杆，往黄铜烟锅里塞满土制烟叶，用火折子点燃“吧嗒、吧嗒”猛抽几口。
焚香沐浴，更衣净手？
得了吧！
随着两股浓烟从鼻孔冒出，呛人的旱烟味瞬间弥漫小破房。
浑身一颤。
登仙了！
空气都安静了！
林野将烟锅在鞋底板一磕，旋即在四周布上十几个捕兽夹子，又搬来两块数百来斤的石头，抵住木门。
这才从怀中掏出小瓶，将那滴灵露一饮而尽。
林野旋即闭目炼化。
“炼气二层和炼气一层，果然天差地别。”林野睁开眼睛，眸中喜色一闪，“一层灵力不过是个水洼，二层却是水坑，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光拿成露术来说，他现在有把握连续施展三次。
且是完整状态！
林野看向墙上镰刀，正准备施展引力术御物，好给自己增添几分自保之力。
突然眉头一皱。
虽未开启神识，但凭借敏锐的五感，已然察觉到有人正在鬼鬼祟祟靠近…….